王嬷嬷、紫娟和雪雁等人见黛玉起死回生,都兴奋不已。
“姑娘,你可吓死老奴了。”王嬷嬷虚脱跌坐在黛玉身边。
黛玉见跟着自己的人个个黑着眼圈,都明显地消瘦下来。听雪雁说了一回,方想起那日昏倒是听雨轩之事。忙与众人道了辛苦,才又沉沉睡去。
和尚医治好二人后,贾政等人陪着在外室吃茶。
贾母命鸳鸯托了五百两银子答谢和尚。
“出家人,钱财无用,但请再见衔玉小儿一面。”和尚拒绝了银钱提出要见宝玉一面。
贾母等人自是满口应承。
“宝玉,快谢谢大师救你性命。”贾母笑着领了和尚再次到宝玉床前。
“多谢大师救命之恩。”宝玉虚弱地笑笑,看着和尚倍觉亲切,就要下床行礼。
和尚将双手搭在宝玉肩,自上而下一路捏了下去,点点头满意地笑了。
王夫人瞧着和尚看宝玉的眼神却警觉起来,眼前的宝玉再次和梦中那个光头宝玉的身影叠在了一起。“不”王夫心里说着,嘴里却喊了出来。
贾母,贾政等奇怪地瞅着王夫人怪异的表情,王夫人自知失礼红了脸退在一旁。
和尚瞧了眼王夫人,低头伏在宝玉耳边说了几句。宝玉先是一愣,继而眼里放出惊喜的光芒,看着和尚连连点头。
和尚哈哈大笑,也不理众人的挽留,来到贾母院中飞身上房消失在夜幕里。
“真乃神人也!”贾珍看着和尚的背影羡慕地说道。
这几日因宝、黛二人病着,贾府之人夜夜守着,早已累得人困马乏,这会得知二人没事都松了一口气。贾母打发众人各自回房睡觉。
大榕树上的少年正美美地睡着,和尚回到树上,少年眼皮轻微颤动了一下。和尚近前来在其肩膀上轻拍了一下。
“小哑巴,打算在这过夜呀!你师傅说你是个难得的奇才,贫僧刚刚给你收了位小师叔,日后的造化不在你之下。”老和尚靠在少年旁边的树干上得意地炫耀着。
少年皱了皱眉,转身背向和尚继续睡他的觉。
“你师傅到底说了没有,他什么时候回来,别耽误贫僧调教徒弟才是。”老和尚又拍了一下少年的肩膀。
少年耸肩甩掉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小脸不悦地结了层冰。星眸怒视着和尚,脚尖轻轻点着树干飞身落在贾府房顶,一猫腰消失在夜色里。
“臭小子,脾气倒是臭得很。”老和尚紧追了过去。
宝玉和黛玉养了几日,身体恢复如常。二人对当日听雨轩发生的事均记不太清。宝玉心里明白,落入池塘是因自己不想伤了林妹妹之故。晴雯已背地里把当日李嬷嬷和袭人诬陷黛玉之事告诉了宝玉。宝玉记在心里,抓了李嬷嬷错处,回了贾母撵了出去。宝玉顺带连袭人也不信任起来。
李嬷嬷是王夫人亲自给宝玉挑选的奶娘,此次被撵自是到王夫人面前一顿哭诉。宝二爷为着林姑娘不顾自小吃奶的情意,脸面也不给自己留说撵就撵了。李嬷嬷之事正好撮在王夫人痛处,宝玉因着黛玉越发无法无天了。
赵姨娘见马道婆没奈何了宝玉和黛玉,也不敢声张更不敢向马道婆索要自己的银钱,只好哑巴吞黄莲咽下这口气。
探春一如往常在贾母和王夫人面前承欢,和黛玉也比往日亲近些。
宝玉自病好之后,便不让人在外间上夜,每晚自己早早睡下。贾母欣喜,这才像个男孩子的样子。宝玉病后,身子倒是恢复了,可身上的肉却再没长起来。为此贾母每日变着法的给宝玉调汤弄水的,宝玉无论给什么都照单全收,补了几个月也没恢复往日的白胖。
宝玉依旧是白天闲了就来芷园陪黛玉要么下棋,要么读诗。
王嬷嬷瞧着宝玉的样子却玩味起来。
八月初三是贾母寿诞,这是贾府除过年以外的大事。
往年都是尤氏操办,凤姐初掌权自然要卖弄一番。八月初一开始便和尤氏商量着席开两府,这一日两府中俱悬灯结彩,屏开鸾凤,褥设芙蓉,笙耧鼓乐之音,通衢越巷。京城各府诰命及王妃、郡主都前来贺喜。
银子流水似的自帐上支出,每日过凤姐手上的银钱少说也有千两之余。王夫人每每捧着帐本肉痛,怀疑凤姐从中取利。若不是那几个月自己病着,如何也不能让凤丫头掌了家,如今想夺权倒没了合适借口。
贾母寿宴柳夫人亲自到场,可是给足了面子。柳夫人乃是当朝贵妃之母,宸妃虽无皇后之名,行得却是皇后之权。京城诰命哪个不巴结着她,可偏这柳夫人极少出门应酬。
贾母、邢、王位夫人亲自陪席,迎春、探春姐妹二人也前来问好,王夫人更是谦恭的紧,女儿在人家女儿手底下呢,能不陪着小心吗?贾母虽也恭敬着柳夫人,可众人分明觉着柳夫人对贾母更是礼敬有佳,隐隐的还有三分惧意,让众人摸不着头脑。
惜春因年幼自是不必出席,贾母原是想叫黛玉出来会客,可一想京中各府诰命均见过已逝了的皇后,大家见了黛玉不定传出什么闲话,刚好黛玉也不愿出席这等场合,贾母便命黛玉和惜春一处玩耍,不时送过去些果品菜蔬与他姐妹二人。
午后,各府诰命才陆续离府,王子腾夫人因是内亲留了下来。
贾母劳乏回屋子歪着,地上已堆满了各色礼物,贾母选了架檀香木炕屏着人送到芷园。余者只叫凤姐收着抬回仓库,待日后再细瞧了,另外把礼单也整理清楚,以待他日回礼。
王子腾夫人随着王夫人回了荣禧堂,外边只留凤姐一人忙活着。
“妹妹身子可大安了吗?”王子腾夫人落座后笑问王夫人。
王夫人未嫁之时和嫂子感情倒好,出嫁又嫁到侯门,姐两个走得就更近便些。
“劳嫂子记挂着。”王夫人说完长叹一声,如今黛玉都成了她心里的一根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