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今儿怎么没见表小姐?”王子腾夫人早就听王夫人说了贾母极宠这位表小姐,可今天这么个好日子居然没露面不知何意。
“我的嫂子哟!若不是她,我的宝玉也不能大病一场。不怕嫂子笑话,宝玉眼里除了那丫头再没别人。”王夫人倒没敢说因黛玉长得像前皇后而吓着了自己,只说宝玉整日被她缠着失了魂似的。
“妹妹,表姑娘必竟是老太太的亲骨肉,宝玉娶了她,人家娘们自然是亲香得紧。到时候人家岂能把你这外三路的婆婆放在眼里,依我的主意这亲不结也罢。”王子腾夫人边喝茶边道。
“林家富贵,倒也是门当户对,咱们这几家也再没个合适的人选,史家的云丫头也是老太太的人。”王夫人愁眉不展。
“妹妹,只别想近的,往远处想想。”
“哦?”王夫人不解地看着嫂子。
“金陵薛家的宝钗,你怎么就忘了?”王子腾夫人提醒道。
“薛家?”王夫人想了想,妹妹家的宝钗今年也应该十二了,年纪和宝玉倒也相仿,只是薛家的门弟,怕入不了老太太的眼。
王夫人知道薛家求了嫂子几次,让嫂子说和着和贾府结亲,可宝玉虽是自己儿子,结亲也得看老太太意思。往日王夫人的心思也放在了黛玉身上,倒是不曾想过薛家。常言道:“媳妇往低了娶,女儿往高处嫁”。若真娶了宝钗来家,那不是样样自己说了算吗?
“妹妹,凡事都讲究个缘法,薛家门弟是低了些,可现如今也是富比石崇啊!”薛家为和贾府结亲,这几年可没少给王子腾夫人打点。
“依嫂子之意?”王夫人一听嫂子话中有话,急忙问道。
王子腾夫人瞧了一眼屋里的丫头,王夫人将丫头们都打发了。姑嫂二人悄悄合计起来,王夫人脸上有了笑意。
将晚时分王子腾夫人才告辞而去。
第二日,王夫人命自己心腹周瑞家的,秘密地打了一把黄金锁求人嵌了字,并着书信让人连夜送到金陵薛家,日日盼着薛家的回信。
送黛玉北上的贾雨村这几个月一直住在贾府做了贾政的门客,这日恰巧赶上个好机会。贾雨村在贾政的帮助下补了金陵应天府的缺,不日南京赴任去了。贾雨村到了南京,便想起那年落魄之时遇到的甄家那丫头,安顿好了家眷便拿了一封银子,一乘小轿抬了娇杏做妾。
贾雨村上任没几天,便碰上了薛蟠强买丫头打死人的案子,在其故人门子的提醒下,为巴结贾府丧了良心草草结案。
薛家太太守寡几年,儿子越闹越不象话俨然成了金陵一霸。薛家太太正自叹无依无靠,便接到了京里王夫人的信,忙变卖家产,带着一双儿女浩浩荡荡往京城去了。
西风起,黄叶翻飞,菊花飘香。
贾府处处披红挂彩喜气洋洋,原来凤姐有了身子。贾母喜得打赏全府家丁,邢夫人也乐得合不拢嘴。贾兰虽也是贾府重孙,可贾兰这边一出生,贾珠便当即咽了气,合府上下沉浸在悲痛之中,是以上至贾母下到王夫人都不待见贾兰。
凤姐更是凤凰似地被供养起来。凤姐嫁过来以后,把贾琏屋里原来侍候的丫头都拿了错撵了出去,如今天有了喜,给贾琏纳妾也就提到了日程上。凤姐忍着醋意领着平儿在贾母跟前磕了头,满含辛酸把平儿给了贾琏做妾,好在平儿是自小在凤姐身边侍候的,二人也算和气。贾母等人更赞凤姐知礼。
王夫人也趁此机会掌了贾府的当家权。不看帐薄还罢,看了之后方知贾府已是日薄西山,一日不如一日了。王夫人连连咋舌,原来贾母不过交给自己个空架子罢了,可刚接了手怎么也得摆足了谱,便动用了自己多年梯己支应着贾府开销。打定主意待凤姐生产后,再把这颗烫手的山芋扔回去。
王夫人已收到薛姨妈的来信,她带着一双儿女不日就要进京了。王夫人心里大喜,早早地就把荣禧堂后院的梨香院收拾妥当,只等薛家人到来。薛家母子要住进贾府,好歹也得和老太太打个招呼才是。
“老太太,媳妇妹子就要带着外甥和外甥女进京了,她家宅子来不及收拾,媳妇想请他们母子在咱们府上住些日子。”王夫人抽空在贾母面前回道。
“亲戚本该常走动些才好,我怎么恍惚听说薛家小爷打死了人命呢?若是畏罪潜逃来的,不是咱们家没有亲戚情份,这违法乱纪的事还是小心为好。”贾母看着王夫人笑道,这个家还得我说了算,我即便死了也轮不到你做主。
“老太太,外甥的事已经结案了,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薛家在京城还有些生意,妹妹一家为着生意才投了来的。”王夫人心里一惊,怎么这事老太太也知道,她的耳报神还真灵。蟠儿的事可是自己背着贾母让人送信给贾雨村的。
“即是如此,就请薛家太太住些日子吧。等年底收拾好宅子再搬出去不迟,你们姐妹也亲香亲香。”贾母松了话。
王夫人恭敬地应了,自己已和妹妹打了包票了,让他们母子常住贾府,一则约束那无法无天的薛蟠,二则让宝玉和宝钗也亲近亲近。
贾母此时尚不知王夫人的心思,只是纳闷自王夫人嫁到贾家,自诩身份清高向来不和她妹子联系,怎么此次倒是如此热贴了。
宝玉自上次病好之后,个头长了不少,却更加清瘦了,贾母心疼叫了太医来诊了几次脉,太医们都说宝二爷健康的很。又见宝玉和黛玉言和意顺,贾母这才放下心来。
这一日,宝玉正在芷园陪着黛玉解九连环解闷儿。就听丫头来报说,金陵姨太太举家来到,让宝玉和黛玉都到门口迎接呢!
“姨妈来了?”宝玉欣喜地扔下九连环。
“二哥哥,你自去吧,我还是不到太太面前的好。”黛玉极力回避着和王夫人碰面,明知人家不喜自己何必非到人家跟前去呢,更何况自己和薛家是一点关系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