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姑娘切慢,此乃舍下表妹心爱之物。”宝玉急忙近前几步挡在柳瑾面前。
黛玉闻声抬头看向柳瑾,心里不悦。这琴可是凌叔叔送给自己的礼物,黛玉抚琴前必定净手焚香后方碰此琴,这柳家姑娘怎生如此不通事理。
“宝玉,柳姑娘喜欢看看何妨?林妹妹又不是那么小家子的人。”宝钗忙笑着过来打圆场。
“宝二哥,你也太小心了。”探春了说道,柳姑娘是谁呀?他们家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何能得罪这个主,二哥哥也太没算计了。
宝玉面色一冷,扫了一眼宝钗和探春,即而抱拳道:“柳姑娘,舍表妹素性喜洁,不喜闲杂人等碰她的东西,还请柳姑娘见谅。”
柳瑾听罢,似笑非笑地看看面无表情的黛玉,又忿忿瞪了一眼宝玉。柳瑾早就发现宝玉行事全看着黛玉的眼色,方才还几次YU甩掉自己的胳膊,林家小姐长得是不错,可我柳瑾也不是地上的泥巴。我看上你的琴,那可是给你脸了,居然当着这些人给我没脸,今日把琴给我便罢,若不然有你好看。柳瑾这里等着黛玉亲将此琴奉上。其他各府千金都没有声息看着。
探春一瞧眼前的形式,心道林姐姐也太不知好歹了,就把这琴给了柳小姐如何?
“柳姑娘,你等着。侍书,将琴取下来与柳姑娘赏玩。”探春自作主张地说。
侍书应了声“是”便YU取琴。
“大胆奴才,这是我林家的东西岂容你亵渎,碰了我的琴小心你的手才是。”黛玉拦下YU上前的雪雁,沉下脸下喝道。其声威严无比,竟让在场的人都愣在那里。
侍书的手悬在半空,探春的脸红一块青一块,火辣辣地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了进去。
“柳姑娘,此琴乃是亲人所赠,不便请姑娘赏玩,还请姑娘见谅。”黛玉礼数有佳不软不硬地说道。
“罢了,本姑娘不过看看而矣。”柳瑾虽跋扈可看着各府小姐都盯着自己,也忙给自己找台阶。双手又攀上宝玉的胳膊,挑衅似地盯着黛玉。
宝钗也面色无波地等着看黛玉如何行事。
“果然柳姑娘雅量!二哥哥,黛玉要照顾其他姐妹,柳姑娘就请二哥哥多多照看吧。”黛玉笑盈盈地说,而后拉着牛莹和冯润坐下,和湘云一起陪着几个女孩说说笑笑起来。
宝玉看着黛玉摇头苦笑了一下,打起精神应付柳谨。柳谨见黛玉并没有像自己预期的那样生气,心里不免有点失望,看看身边温润如玉的男子,心里甜甜的快活着。
宝钗将他三人神情收到眼底,莫不是自己错了。姨娘常说林丫头勾着宝玉,看林丫头的情形对宝玉除了兄妹之情再无别的。倒是宝玉方才的苦笑和落寞刺痛了宝钗的心,宝玉把心丢在了林丫头身上,任是傻子也瞧得出来。柳家小姐?唉,宝钗心里长叹一声,自己的花容月貌怎么就投胎到一商贾之家呢?拿什么和柳家小姐争呢?宝钗的杏核眼黯淡下来。
探春也屁颠似的忙得团团转,一会让丫头给柳姑娘上好茶,一会又让丫头上细精细果品。探春如此示好,柳瑾心里颇为得意。
各位姑娘在后厅无非谈些诗、词、歌、赋和女工刺绣等事,柳瑾听黛玉谈吐不凡见识颇丰,身边的宝玉又总是满眼柔情地瞧着黛玉。柳瑾不由得吃起味来,看着黛玉眼里冒火,手里不停地扯着丝帕。
前厅锣鼓喧天唱着大戏,诸位诰命玉指轻轻扣着桌面打着拍子。
正午,贾母设宴厨娘拿出看家本事,做了一桌子丰盛大餐,贾府奢华让众人都咋舌不已。午饭后众人陆续起身告辞。
“娘。”柳瑾攀上柳夫人的脖子,眼波流转在宝玉身上不知说了些什么。
柳夫人听罢,拉着宝玉的手,上下打量一番冲女儿点了点头。柳瑾难得娇羞地做小女儿妆依在柳夫人身边,偷偷地打量着宝玉。
宝玉被瞧得浑身不自在,眼观鼻,鼻问口,窘得手脚都没地方放。
“好孩子,明儿闲了到柳府来坐坐。”柳夫人爱怜地笑着道。
贾母、王夫人个个都是人精,自然看出了柳夫人的意思。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王夫人此时忘了黛玉,扔了宝钗,若能与柳府结亲,王夫人恐怕梦中都会笑醒的。
薛姨妈则心“咯噔”翻了个个儿,莫不是姐姐想毁约不成,她可是亲自送了金锁给钗儿,私下里定下了儿女之约,若柳家真从中插上一脚可是难办了。
贾母笑着打着哈哈,柳家门楣是高些,可也难抵黛玉与自己血脉相连呀!
送走众人,薛姨妈带着丫头来在荣禧堂试探王夫人的口风。
“姐姐,钗儿过了这个生日可就十三岁了,她和宝哥儿的事?”薛姨妈可不想一味迁就着贾府,虽说与贾府结亲自己高攀些,可自己家有的是银子,凭着银子加上宝钗的品貌嫁不进侯门,嫁个门弟高些的世家还是有希望的。
“妹妹,这事急不得,宝玉命中不该早娶,再说还有那林丫头在中间梗着,你放心,钗儿必是我的儿媳妇无疑。”柳府的态度现在还不明朗,柳家女儿性情不是好相与的,又有宫里娘娘撑腰。再说自己也舍得不薛家的富贵,何况宝丫头自己是怎么看怎么爱,退一万步说委屈宝钗做个平妻也使得。
“也好!”薛姨妈点头应允可心里也活动着,不能让自家的掌上明珠在一棵树上吊死,进了京自然有机会亲近些豪门,莫不如就把宝玉的事混放着吧,万一再有合适的机缘再做打算。冯府的少爷冯紫英,和钗儿也是年貌相当,今天得遇冯夫人也算牵上了线,日后不过多送些礼勤走动着。
这日晚饭后,探春来给王夫人请安。赵姨娘一走,探春更是把自己的出身放在一边,一味只奉承着王夫人。王夫人对探春还是满意的,庶出的女儿不过嫁人时陪送几两银子罢了,倒还能给贾府多攀门权贵。因此,迎春和探春虽都是庶出,在贾府也如嫡出女儿般的尊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