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王夫人头痛的是贾环,爷们长大了是要分些家产的。
娘两个亲亲热热地说了会话,探春便说起日间在芷园发生的事,林姐姐也太不识好歹,不过一张琴而矣,当众给柳姑娘没脸,若让宸妃娘娘知道了岂不是要找大姐姐晦气吗?探春头头是道是分析着。
“还是我儿明白事理,那林丫头也太过猛浪了。”王夫人听后心里暗赞探春是个有见识的,此女若好好培养日后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场,此后王夫人对探春更是视如己出。
探春听王夫人夸奖自己,心里洋洋自得。
晚饭时,薛姨妈设宴给宝钗庆生,着人请了宝玉几次,宝玉都以身子不舒服为由拒绝了。黛玉也以日间累得了为由,拒绝了薛家母女的相请。湘云喜热闹便陪着迎春等人去梨香院与宝钗道喜。
宝玉今儿一天被柳瑾缠得心里不自在,更让他难受的是林妹妹的反映,自己可就差把心剜出来捧在她面前了。自己百般试探,妹妹对自己除兄妹之情外再无其它。贾母已多次在宝玉面前暗示,日后要把林妹妹配了自己,宝玉希望二人不仅仅是父母之命,更能心心相印和和美美。唉!都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妹妹人来了,心却不在这里,如何才能打动妹妹的心呢?
宝玉想到此烦燥不已,捧着本经书看到三更天,等众人睡下才到院里施展拳脚发泄郁闷,身上出了一身透汗,心里才觉着敞亮些。
黛玉与琼英玉秀周旋了一天,这会懒待说话。简单用过晚饭,信手抽了本书在美人TA上看了起来。
王嬷嬷看着黛玉YU言又止,在黛玉眼前晃来晃去的。王嬷嬷自进了贾府,便留心观察着宝玉言行。
初始见宝玉在内围私混,与丫头们混打混闹,王嬷嬷心里不喜,如此纨绔模样如何配得上自己的小主子呢。后来渐次发现,宝玉和丫头们在一处常常是供丫头们驱使,解丫头们之所急。又私下为丫头们担了多少不是,以免丫头们被管家娘子责打。府里都说宝玉是个痴儿,王嬷嬷也遇到过几次宝玉和府里的花花草草说话,又见其给花草浇水遮阳叮护备至,方知宝玉有颗柔软良善之心。王嬷嬷渐喜。
大家子子弟都娇生惯养,王嬷嬷又担心宝玉无力护黛玉周全。可自宝玉病好后,王嬷嬷眼瞧着宝玉强健起来,看其行动如风脚步轻盈,便猜其有了奇遇。小主人若得此良人相伴,自己也算对得起她了。王嬷嬷这才放下心来,因此宝玉一到芷园便让他兄妹独处。然宝钗进府后,王嬷嬷体察王夫人之意心又提了起来,偏生今天又杀出位柳家小姐。王嬷嬷心里没了底,就想试试黛玉心意,可想了一晚上也不知如何开口。
黛玉手握书卷,瞧着在地上转悠的王嬷嬷。奶娘到底有什么为难之事开不了口呢?黛玉心里也琢磨着。
“奶娘,过来坐吧。”黛玉将书放在案上,招呼着王嬷嬷。
王嬷嬷只顾想着自己的心事,根本就没听到黛玉叫自己。
“您老人家晃了一晚上了,姑娘请您过去坐呢。”紫娟见王嬷嬷没反映,忙走到王嬷嬷身边将其按在黛玉身边的椅子上。
“你这丫头,倒唬了我一跳。”王嬷嬷被紫娟按着坐在黛玉身边、
“奶娘,您想什么想那么出神。”黛玉坐起身来捋着脑后的青丝笑问道。
“姑娘,唉!”红晕的烛光映得黛玉的脸赛过雨后的桃花,王嬷嬷看着黛玉叹了口气。
“怎么了?”黛玉奇怪地问道。
“今儿那柳姑娘一直缠着二爷,老奴怕姑娘心里不自在。”王嬷嬷不好把话说得太直白,只好试探一句。
“奶娘,柳姑娘虽说刁蛮些,可必竟是贾府的客人,二哥哥身为主人,理应尽地主之宜。黛玉可有什么不自在的呢。”黛玉觉得奶娘这段话实在与理不通,自己可不是那等小气之人。
王嬷嬷看黛玉面色如常,方知黛玉没听明白自己的意思。王嬷嬷想了想,便对雪雁道:“雪雁去找个金项圈给姑娘戴上,省得府里总说什么‘金’什么‘玉’的。”
雪雁答应着去了,她早就让姑娘也戴个金项圈,看那薛家姑娘再神气,可姑娘总说沉甸甸的没趣。
王嬷嬷眼也不眨地盯着黛玉,黛玉听到“金、玉”二字,立刻想起了宝钗“金锁”上的字和宝玉“玉”上字是一对的事,黛玉立时替宝钗羞红了脸。
“奶娘,我可不带那劳什子。”黛玉忽而想起那日她拿此事打趣宝玉,宝玉赌咒发誓急得脸红脖子粗的,直让自己笑了好几天,黛玉抿着嘴笑了起来。
“姑娘你?”王嬷嬷看黛玉笑得花枝乱颤的不解何意。
“奶娘我和云妹妹都背地里叫宝姐姐二嫂子呢。”黛玉笑罢,用绢子擦子擦笑出来的眼泪。
“你这孩子。”王嬷嬷也笑了。原来小主子只把宝玉当他的哥哥,也不知这对小主子是福还是祸,罢了,只要她开心就好,这侯门大院的媳妇也不是那么好当的,看大奶奶和二奶奶就知道是什么情形了,小主子心性还是如此单纯。王嬷嬷不知是应该庆幸还是应该担忧。
宝玉还是一如往常每日到黛玉屋里报道。
黛玉看着宝玉的眼神清亮亮的,可宝玉总是试图躲避着和黛玉眼神的交流,碰触到黛玉的眼神,宝玉的心跳就失去了规则。
王嬷嬷见宝玉如此,心里感叹恐怕宝玉日后要受情所苦了。
柳府三五不时打发人来请宝玉过府,王夫人力逼着宝玉勉强去了一回。晚间回来便发了一通火,扬言再不去柳府。宝玉的脾气是越来越强势,王夫人已弹压不住。
这一日,柳瑾打发人到贾府给宝玉送来一琴谱,却是失传已久的名曲《凤求凰》,王夫人怕宝玉知情又给送回去,再不能打了柳府的脸面。便只让人送到宝玉书房,说才在外边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