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听后不但没生气,反而气乐了。说自己不是娘亲生的,这简单是天方夜谈。娘亲活着时候不知道多宠自己。
王夫人没看到贾母的眼神,反而把黛玉的轻蔑和不信收在眼底。
“你别作兴,你看看你哪一点长得像姑太太,你们林家的旧仆已证实了,短命的姑太太根本就没做过胎……”
贾母上前就是一个耳光打在王夫人脸上,王夫人的脸登时涨得跟猪头似的。“烧晕了头了,周家的还不把你太太送回去挺尸吗?别让她在这惹郡主不高兴。”
王夫人的一番话和贾母的行为,将凤姐和宝钗震在当场,宝钗哭得红肿的水杏眼不可思议地盯着王夫人。凤姐感觉贾母的身子一直在发着抖,再看贾母脸上也变了颜色。
王夫人的话黛玉没听进去,倒是贾母的一巴掌触动了黛玉的心。
“你把话说清楚。”黛玉来到王夫人面前表情严肃。
“玉儿,你二舅妈烧坏了脑子。”贾母急忙打岔。“还不快走。”周瑞家的连拉带拽才把王夫人拖出了潇湘馆。贾母心不在焉地言不由衷地安慰了黛玉一会也走了。
院子里静下来,王夫人的话始终在黛玉脑海里挥之不去,黛玉的心乱极了。爱自己如命的娘亲怎么可能不是自己亲娘呢?我若不是娘亲生的那么我的娘是谁?黛玉极力回忆着一家三口在苏州的快乐的日子,娘亲贾敏的笑脸浮现在黛玉脑海里,娘亲手把手教会自己写字,手把手教会自己弹琴,幼时生病娘亲彻夜不眠守在身旁,这么亲的娘怎么会不是我亲娘呢?黛玉使劲摇了摇头,她胡说的,她一定是胡说的?
可老太太反常的举动,分明在告诉黛玉一个讯息。那就是二太太的话有可能是真的,不会,绝对不会的。黛玉银牙咬了咬唇角。
“紫娟,你带着人去蓼风轩把三姐姐请来。”尤家姐妹必定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黛玉一直怀疑着尤家姐妹对自己的关心似乎是过了头。奶娘一死尤家姐妹便进了园,从他们对自己的态度来看,绝不是奶娘临死相托那么简单。难道他们认识我的亲娘,想到贾敏有可能不是自己生母,黛玉心脏抽搐着疼。
紫娟急忙出了潇湘馆,十名兵丁紧跟着,冯大爷说了这院里的猫都得保护好了。
紫娟赶到蓼风轩的时候,三姐早已被二姐请出了园子。
“二姐,你说贾府的人知道小主子的身份了?”三姐听了二姐的话也是吓出一身冷汗,还好小主子没出什么事。
“三妹,这倒未必只是他们知道了小主子不是他们家姑太太所生,这府里的人可是都见过长公主的,难保他们不把小主子和长公主连联系起来。昨晚北静王爷连夜派兵把守潇湘馆定是发生什么事了,宝二爷临走还让我提防老太太呢!”二姐歪在床上肚子丝丝拉拉地痛着。
“宝二爷和我也这么交待的。”
“三妹,我担心的是小主子起疑,要是问到咱们姐俩的话,咱们姐俩得口径一直,只说不知道。严密保护小主子的安全,待娘回来再说。”小主了出点事,自己舍身入贾府就失去意义了。小主子的身份都被人家识破了,自己和小妹居然还做梦呢。
黛玉焦躁不安地等待着三姐的到来。
“姑娘,来了。”春纤一直在潇湘馆门口张望着,一见三姐摇摇而来急忙跑进去回了黛玉。
黛玉一听,急忙提着裙子接了出去。“三姐姐。”
“姑娘,什么事啊?”三姐故做镇静地问道。
黛玉心事重重地拉着三姐进了屋,二人落座后,春纤奉上香茶。黛玉手绞着裙子,琢磨良久不知如何开口,屋里的空气都凝固了。
“姑娘,莫不是为了二太太的话才叫了我来的。”三姐受不了这窒息的气氛首先开了口,小主子是未来的希望,不能连这么点的承受力都没有,她应该坚强起来。三姐一直希望小主子早点知道详情,好担起她应尽的责任,一直做这养在温室里的花朵,经不得风见不得雨将来如何是好?
黛玉没想到三姐先开了口,便道:“三姐姐若知实情还请明言相告。”
“姑娘,三姐只知你是明珠皇族的后人,肩上担负着重大使命。至于别的还是请姑娘问林先生吧!”三姐斟酌再三略透了口风。
“三姐的意思是说,我当真不是娘亲所出?”黛玉放在腿上的手紧紧地抓着裙子,手心的汗已浸湿了裙子。
“姑娘,你当我是你亲姐姐吗?”
黛玉点了点头。
“就是这样,只要你当她是你亲娘,是不是她所出又有什么关系呢?”
黛玉心潮起伏,大脑嗡嗡做响,脸色由红转白慢慢恢复了平静。养恩大生恩,娘亲养了我,她就永远是我的娘亲。“三姐,我,我的亲娘是谁?”黛玉努力将眼泪逼回。
“姑娘,这个问题只能等林先生回来,你亲自问她,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有记忆起,我娘就让我好好习武,为的就是保护姑娘。”三姐对黛玉的沉着冷静还是满意的,身为未来明珠族的领袖若这么点的事就乱了方寸,那还了得。
“爹爹,你到底瞒了玉儿多少事?”黛玉理清头绪心里问道。“三姐姐,奶娘有消息吗?”黛玉知道从三姐口中再套不出什么,便丢下方才的话题。
三姐摇了摇头,按理说娘亲就算回了明珠故土,算算日子也应该回来了才是。
送走三姐,黛玉才让自己的泪滴了下来。活到这么大居然不知道自己的亲娘是谁,如此一来老太太所作所为就有了合理的解释。他们处心积虑害我,难道和我亲娘有关?黛玉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连系在一起,很多事情释然了。
王夫人挨了打,被周瑞家的扶到怡红院歇息,探春拿着冰块不停地给王夫人敷着肿涨的双腮,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宝玉这么一闹岂不是和柳府闹僵了,恐怕要牵连着自己进不了安远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