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亭中看着水波荷叶荷花,黛玉恍然不觉身后春纤已经退开,只笑看着前面白鹭翩飞,道:“春纤,你瞧,那边有白鹭有蒲草,咱们去瞧瞧可好?”
没有听到回应,却是一盏白玉清荷茶递了过来,黛玉轻轻饮了,方才觉得不对,她们何曾带来茶水的?
霍然回身,却是看到那水溶唇边含着宠溺笑容坐在身畔,登时红透了双颊,隔着面纱的清眸瞪视着他,看了看四面,方才道:“春纤呢?”
心跳有些加快的跳跃,不自觉绞着手中锦帕的小手有些微微颤抖之意,极力压抑的羞涩,脑海中却是清晰的浮现出他那日的话语,隐隐心中倒也是有些淡淡喜悦于他的到来。
水溶大手小心翼翼的取下黛玉帏帽面纱,清丽婉柔的容颜尽显眼前,水溶笑着点了点头,将她鬓边翻飞秀发绾在脑后,轻笑道:“春纤那丫头方才便已经不在这里了。偏你自娱自乐,竟是不知道她何时退出去的。”
黛玉早已被他这般的动作惊呆了神,俏脸通红似晚霞,夺过他手上的面纱,欲再戴上,却争不过他手上的力道,恼怒的瞪视着他,道:“你做什么?”
水溶笑了笑,没有回答黛玉,转而坐在黛玉身畔,看着黛玉通红俏脸挪动着小身子往一旁,眼看就要起身离去,水溶一把握住她的小手让黛玉仍旧坐在原先的位置,轻声笑道:“让你想得事情如何了?我可是等了好些日子了。”
黛玉惊得红透了双颊,他目光如炬,让黛玉觉得自己无所遁形,只能悄然低下螓首,不敢回视与他。
眼见黛玉如此模样,水溶眼睛一亮,登时希冀之色扬起,却也聪明的不再逼迫黛玉说什么,见好就收方才能收到想要的成果,遂轻轻拉着她起身,笑道:“你不是说要看看那蒲草白鹭的?咱们一同去瞧瞧可好?”
黛玉别别扭扭的想要挣开他的手臂,却挣不开他铁臂一般的手,只得任由他牵着往一旁走去。
“你放心,这里是咱们北静王府的地域,无人会到这里来的。”低沉带笑的声音一语道破黛玉的心思,满满的笑意让黛玉听着更为羞涩,薄怒抬眸瞪了他一眼,却也没有开口言语。
走在静谧的堤岸上,黛玉小心翼翼的提着裙摆走在前面,那白鹭随着荷叶摇动若隐若现,更添几分夏日蝉鸣之乐。
忽而看到一只小小的白鹭落在水面上,小小的身子扑打着水花,黛玉心中登时升起一抹怜惜,便要上前救了那小白鹭上来。
水溶却已经更快的托住了那小白鹭上来,小小的白鹭在他的手掌上,那般的娇小可爱,黛玉小心翼翼的逗了逗那白鹭,听着那小白鹭低声唤声的模样,黛玉扬首亦是看着水溶轻笑出声,端的清丽无双笑靥如花。
水溶有一瞬间的闪神,看着黛玉温柔笑靥,傻呆呆的立在那里不知如何动作。黛玉瞥眼间瞧着他呆愣的模样,越发的红透了脸颊,伸出小手接过那白鹭,低声道:“小白鹭呀,你长大了,可千万别学有些人呆头呆脑的,倒似一只呆雁了。”
水溶啼笑皆非的看着黛玉孩子气的模样,登时上前道:“你倒是将我和它说到一起去了,真格儿该打。”
黛玉抬眸调皮一笑,相对眼眸皆是带着笑意,虽然慌忙低下了螓首,却是不经意间两颗心的距离又拉近了许多,不复往日的隔阂淡漠。
放了白鹭在水边草窝之中,黛玉回眸浅笑道:“这样大白鹭就不会怕找不到它的小白鹭了。”浅浅笑容带着柔和静美的光芒,映亮了水溶心怀。
水溶抚着她粉嫩如脂丽颜,低声呢喃道:“黛儿你好美。”静静相望,竟是一时间忘记了世间一切,却因白鹭翅膀扇动的声音让水溶黛玉回过神来。
四目相接,黛玉脑海一片空白,脸上潮红如布,水溶亦是有些尴尬,黛玉慌忙推开他的手臂,径自向前走去,道:“快些去前面看看吧。”故作镇定的神色,却是略显凌乱的脚步泄露了她的心思,一颗女儿心亦是有些颤抖。
突如其来的瓢泼大雨让人不及防的降落下来,游春赏玩之人,不及闪躲,冲散了脂粉香浓,花枝微颤,荷塘丽景转眼间漂泊无依,零落荷叶飘悠悠,无根浮萍随波散。
水溶握住黛玉手臂,几乎半抱着她往最近的荷亭而去,饶是如此,两人仍是衣衫半湿,只不过黛玉有着水溶外衣遮挡,只有裙摆稍稍有些浸水罢了。
湿漉漉的雨滴顺着发丝落下,滴滴随着发丝垂落地上,长长头发有些凌乱,黛玉怔怔的看着水溶弯腰拧着她裙摆雨水,却全然不顾他浑身湿透。
水溶直起腰来,看到黛玉怔愣的容颜,忙甩干了手上雨水,冰凉大手覆上她雪嫩玉额,满含担忧地道:“怎么了?可是着凉了?”
黛玉轻轻隔开他的手,柔柔一笑道:“没有,就是觉得这雨来的突然,让人措手不及,倒不知这几家欢乐几家愁。”
水溶闻言释了眉峰蹙紧,抬首看了看天际飘落无边的雨丝,嘴角一抹淡淡笑意溢出,道:“及时一场甘雨,倒也能为城外百姓增加一份秋日丰收的喜悦。”
连日干旱,眼见秋日作物无法发芽生长,这些时候让人好生急迫,这一场及时雨倒是来的好,可是省了许多的事情,也可以为太子增添一份威信。
黛玉不解这些事情,只‘哦’了一声,眼眸却是时不时的瞟着他身上黏湿的衣服,紧咬着唇瓣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水溶调转视线,回眸看着黛玉复杂紧张的容色,登时心中有些暖意,连身上湿冷的衣服也顾不得了。
“你”“你”两人同时开口,相视一看,黛玉脸红的撇开螓首,水溶轻笑着拉过她小手,道:“冷不冷?”
黛玉摇了摇头,扬首看着他面上雨水滑落,不自觉的抬高了手,紧攥着手中绣帕与他擦拭脸上雨珠,低眉轻声道:“你这儿。”低了低嗓音,方才又道:“你这儿湿衣裳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