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救过云黛郡主母女两人的性命,你可是有什么话要说的?”水溶淡淡看着那水宸,垂首道:“太子虽然贵为一国太子,在微臣心中,却仍是微臣的皇弟,微臣自然会好好的护着他的周全。”
水宸听了这话满意的抚了抚胡子,看着水溶面上的不甘不愿,遂道:“你去吧,有你这句话便已经够了,等云黛郡主病好了,朕便将你们两人的婚事办了便是。”
“德喜呀,你说,要是这北静王爷是朕的儿子,你觉得朕还需要这般劳心劳力的为他铺好这些路吗?”水宸看着水溶甩袖离去的背影,不觉喃喃出声。
一直随侍在水宸身边的刘德喜,此时手执浮尘立在那儿,道:“太子年龄不及北静王爷,许多的事情没有他想的周全,日后有北静王爷在身边,想来太子亦能一帆风顺。”水宸摇了摇头,没有再开口说话。
虽然将水溶拉到了水涵这边,来日里只怕水涵的命途未必会好,那些虎视眈眈之人皆看着,只怕一丁点的错都能让他们挑出来。
不觉低头揉了揉眉心,瞧着水溶的模样,倒是真的对那云黛动了心,也罢,让他娶了那云黛,也能让朝中那些蠢蠢欲动之人消停一些,到时候能全心全力的扶持水涵,就算是他百年老去,也该放心了。
背手往御案旁边走去,看着挂在帷幔后面的两幅画像,不觉一点带泪的笑意溢出,他也该见见那让水溶这般神魂颠倒的云黛了,是不是也如同她娘亲一般的倾国倾城呢?
水溶想要的一直就是富贵闲王,他不想招惹太多的事情,可是有些事情,并非他置身事外便能解决的,终究还是要面对的。
窗外夜幕越发的深沉,那雪花飘零越发的美丽,皑皑白雪趁着隆冬深夜倒也添了几分明亮。
朱栏玉砌,绿树清溪,黛玉只觉恍恍惚惚的到了这尘埃不染之地,飘飘然只觉浑身一片清凉,不似先时的热烫似火,不觉露出一点笑靥。
这里的宫殿虚无缥缈之势,巍峨耸立,却又似是不见真实境地,远远似有仙鹤翩飞其中,又似有成群荷袂翩跹,羽衣飘舞,不觉越发蹙紧了黛眉,水盈盈的双眸打量着左右,小心翼翼的提着裙摆往前走去。
“绛珠妹妹来了。”鼻端只闻麝兰之馥郁,回身见那荷袂轻动,云堆翠髻摇曳生姿,端的如春花之娇,秋月之媚,那种举手投足间的气度远非世间之人所比。
“姐姐从何处来?”黛玉微微屈膝福身,笑问着那仙子。
警幻仙姑淡淡鹅黄披帛随风飘舞,眼看黛玉如此,上前轻挽着她手道:“你如今投生了两世,倒是越发的痴了,只如今找到了海王也算是不枉了当年海王的情分了。”
黛玉听了这话越发不解,不觉皱眉道:“姐姐这话时何意?”原到了这虚无缥缈之境,只觉四面皆是熟识之物,却又明白并没有来过此地,听了这仙姑的话,越发的难以明了。
警幻仙姑摇了摇头,遂素手轻轻携着黛玉小手飞身而起,叹声一笑道:“你这绛珠妹子如今越发的过了,竟是连这样的事情也忘记了。也罢,你随着我来吧。”
黛玉只觉如同腾云驾雾一般,随着那警幻仙姑飘过许多的亭楼阁宇,忽而耳畔风声渐停,定睛看时,却见上书“太虚幻境”四字。
看到这几个字,黛玉不觉轻抚着胸口,待得看到那玻璃盏中所盛碧绿海水养护着一株碧草,不觉伸手上前,眼眶泪珠滚滚而下,胸口亦是越发的痛楚难当。
正待细看,却被警幻仙姑拉住,素手抚着她胸口处,黛玉方才觉得略好些,便听那警幻仙姑摇头叹道:“痴儿,痴儿。”
“绛珠妹子来了,姐妹们快些出来迎接。”蓦地一声娇柔的唤声传来,黛玉回身看时,却见一个着粉色衣衫的仙姑招呼着后院之中姐妹过来,不自觉嘴角弯起一抹笑意,上前挽着那粉衣女子的手,冥冥中似是认识,却又不知如何称呼。
那粉衣女子看着警幻仙姑,笑道:“仙姑这次倒是没有骗我们,上次倒是招了那须眉浊物来,玷污了咱们这儿不说,却也没让他所有感悟,弃恶从善,仍旧流连于那情色痴顽上面,不说白费了咱们一番心思,反倒是也误了可卿妹子的。”
“姐姐这话倒是不对,那不过是警幻姐姐听从那荣宁两公话语方才如此罢了,倒不想那不过真是一块顽石,不曾领悟苦心之事,反倒是越发的纵了他的性情。”
黛玉含笑回身,不觉登时笑容僵在唇边,那不是宁府长房孙媳秦可卿么?黛玉虽不怎么见过,却也曾记得,她这样风流袅娜的女子,却也素知她是个最为妥帖的,怎么亦是在这儿太虚幻境之中的?
警幻仙姑眼看黛玉越发的难以明了,遂挽着黛玉手,道:“绛珠妹子且随我来,到了那清心镜,三生石畔你便也就明了了。”不等黛玉问出声,众仙子已是联袂飘飘径自往那三生石畔而去。
站在三生石畔旁,黛玉只觉心中酸酸的,眼中泪水亦是禁不住的滑落下来,指尖碰触着这里的一草一石,一花一木,只觉这里应该是她所知晓的地方,怎么反倒是记忆之中半点没有?
“妹妹且看。”警幻仙姑召回黛玉涣散的心神,挥袖拂开那清心镜迷蒙之境,青葱纤指指向黛玉眉间,光芒闪过,黛玉脑海中闪过片片断断的画面,那时前世的记忆,有水溶,有宝玉,有大观园的众姐妹,还有那未曾见过的姐妹,不觉颊边泪水越发的流了下来。
紫金雕龙束发冠,紫色龙袍彰显身为王者的霸气和威严,一双凌厉双目带着几分柔和,几分疼惜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却是无可奈何的轻叹。
黛玉蓦然心中一动,饶是听不清那男子说什么,却仍是能让她感觉到他的无奈痛惜之色,她竟能懂得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