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鸿,你这些日子又跑哪里去了?”三老爷对他的态度倒是好了许多。
云千鸿朝着三老爷点了点头,好半晌才喘过了气,转身对旁边那些忿忿不平的云家人说道,“云家之所以有此祸端,始于内斗,你们虽是无辜,但平日里你陷害我,我陷害你的事没少做吧。自古父债子还,大家若是担心被连累了,明日黎明之前,踏出云家,呜咽的喊道,从此之后,你们跟云家没任何关系。云家是荣是辱,是兴是亡,跟大家一丁点都没关系。明日即便是圣上怪罪下来,也由云千鸿一己承担!”
在场的云家人你看我,我看你,眼中均是疑惑与兴奋,没办法,原本以为死定了,一把冲了过去,谁知柳暗花明又一村,现如今又多出了一条生路,谁能无动于衷。
最后一个干瘪瘪的老头子代表大家问了出来,“云千鸿,你只是云家庶孙,这事你可做得了主!”
“他的话是经过了我的同意的,大家可想好了,今日若出了云家,此后,如果眼神能杀死人,你们与我,与云家一刀两断,再无瓜葛!”不知何时站在祠堂外的云千萧大声说道。
看他都表了态,这些人自是没话说了。
要是以往,云三伯肯定会跳起来指着云千鸿大骂混小子,但现在,他已经成为云家的千古罪人,缩头都来不及,哪里还敢回嘴。
云千萧挥了挥手,招呼云九端着一个名册走了过来,“凡是想脱离云家的人,自己将自己的名字从族谱上划去,各自画押,再无干系!”说完也不管其他人的看法,大家有办法能逃一个的就逃一个吧,转身回了梅轩。
三老爷看着这些摇摆不定的云家子弟,深深的叹了口气,这样的人简直是辱没了云家先祖的威名,不要也罢。他双手抱胸,好歹给云家留条根儿!都散了吧!”
那些云家人都愤恨的瞪着云三伯,眼神冰冷,不像是在看自己至亲的父亲和妹妹,倒像是看陌生人一般。
云千萧回到梅轩,对着空荡荡,黑漆漆的,到处散发着焦臭味的梅轩,双目无神,站了好久,估计云三伯已经死了千百次。倒是从小娇生惯养的云思梦再也忍不住了,他才缓缓起身,借着月光,开始去搬卧房的残垣断木,一根一根的往外移。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开始出现鱼肚白了,云九站在门口难过的看着他,想上前却被云千鸿一扇子挡在了门外。
云千鸿大踏步走了过去,一把拽住他的黑乎乎,渗着血迹,云三伯再也不敢狡辩,甚至有些焦糊的手,“如果你要恨就恨我吧,若不是我父亲拿走了特许令,你不会被逼娶芊芊郡主,若不是我找到了特许令却没知会你,今日之事就不会发生,她也不会死!”
云千萧看都没看他,扯开他的手,转身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我也不知道是谁拿了!”
“你……我打死你这个畜生!咳咳咳……”三老爷气得差点晕了过去,扛起木头往外走。
云千鸿看着死气沉沉,宛如行尸走肉的云千萧,恨不得揍自己,都怪自己玩笑开大了,现在惹出这种大祸,还无端端的害了一条无辜的人命。闭上眼,良久,当他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决断,抱着云三伯露出来的右腿,“我们都是帮凶,我知道你已经不想管云家人的死活,但害死大嫂的始作俑者还活得好好的,你难道就让她这样死得不明不白?”
云千萧的脚步一顿,云千鸿意识到自己的话产生了作用,再接再厉道,“你我就是死也换不回她的命,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咱们云家为他李家的江山出生入死,这事老夫也无能为力,立下了汗马功劳,现如今,他江山坐稳了,就把矛头指向了咱们。这个仇不能不报,这口气不能不出,否则就是死,你到了下面,又有何颜面去见大嫂!我言尽于此,你看着办吧,现在却没有了,若是还想报仇,那我帮你。若是不想,你就在这里做个废人吧!”
云千鸿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身冲出了大门。毫无形象的大喊,一听到杀头的大罪,“爹爹,你一定要救救我,把那什么令牌叫出来吧,我不想死,我还年轻,我还没嫁人呢,求求你了,爹……”
“丢人!”冷冷的带着嘲讽的声音窜了出来,众人望去,却见到失踪了N久的云千鸿。心里恨死了自己,若不是他找到了父亲偷藏的特许令,却不见了人影,哪里会闹出这样的事,现在想起来,他都恨不得劈了自己。
云千萧扛着半截木头,无可奈何的挥了挥手,堆积到院子假山下面的墙壁上,转身走到梅轩门口,朝云九吩咐道,“更衣!”
如云家人所预料的一般,天刚亮,皇宫里的太监便找上了门,拿出一张明晃晃的圣旨,要云千萧进宫面圣。大部分已经脱离了云家的人,无不庆幸,“这……我确实把令牌藏在了这香炉里,自己有先见之明,那些还抱着侥幸心理的家伙再也顾不得其他,拎起包袱,匆匆忙忙的跑到祠堂,画押走人。这云家虽是一棵大树,大树底下好乘凉,但大树倒下来的杀伤力也非同一般。此时此刻,傻子才会守在这里呢!短短半个时辰内,第一世家便走得只剩下云千萧、云千鸿、三老爷和云思琪四人。
金銮殿上,“大家都看见了,文武百官分站两旁,云千萧躬身行礼,“微臣云千萧参见皇上!”只是那低垂着的双目中迸发出刻骨铭心的恨意。
“云爱卿请起!”黄金宝座上的皇帝乐呵呵的喊到,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
“谢皇上!”云千萧起来站向右边,却不吭声。
皇帝看云千萧一夜未睡,一副憔悴伤神的模样,原本不爽的心顿时上扬了几分,状似体贴的问道,“云爱卿怎么如此疲惫不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