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好！”云焕一跃而起，跑到小珠儿身边去：“小珠儿，哲哲师傅和我去和人比射箭，你去不去？”
不知道为什么，小珠儿显得异常紧张。她咬咬嘴唇：“去。”伸手去拿铜镜。云焕这才注意到她换了一身沧流帝国人的春衫，脸上也打了薄粉，心里奇怪，道：“今日是什么好日子吗？”小珠儿一笑，推了云焕一把：“可是要见外人的，世子去换身衣服吧。你床上的那套就是。”
云焕换了身新衣服出来，哲哲和小珠儿正在窃窃私语，看云焕出来，都同时打住，道：“走吧。”
门外早有三顶小轿等着，等三人上了轿，便一路逶迤朝城西去。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轿子停在一处大宅子前。三人下轿后，哲哲对云焕道：“今日我们要见的，是个沧流帝国人的英雄，叫雷昭武。”
“他有父汗厉害吗？有师傅厉害吗？”
哲哲笑起来：“你知道雷昭武是谁吗？他可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就在你出生那年，郡王十万兵马被他两万人马围在仓平山动弹不得。你说是他厉害，还是郡王厉害？师傅我对他实在是佩服得很。“
云焕奇道：“师傅怎么会认识沧流帝国人的将军？”
哲哲面色一变，只道：“有些旧交情罢了。”小珠儿瞥他一眼，并不说话。
正说着话，门里出来一人，虎背熊腰，面庞黑红，见着哲哲上来就是一抱：“兄弟怎么只站在门口不进去？嫌哥哥接得晚了吗？”
哲哲大笑：“千山万水都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时。”他拉着那人，指着云焕道：“这是我们沧流水郡的世子云焕。”对云焕道：“这位就是我说的英雄，雷昭武雷将军。”
雷昭武上下打量着云焕，半晌道：“和他母亲着实很像。”哲哲黯然点头。
“小珠儿姑娘，这些年没见，还是一点没变。”雷昭武看到小珠儿，笑道。小珠儿微微行了个礼。雷昭武道：“都进去吧，有人都等的不耐烦了。”
话音未落，一个长着圆圆脸庞明亮眼睛的少年从门里钻出来：“哪个是要来跟我比射箭的？”他一眼看到云焕，指着他嚷嚷道：“喂，是不是你？”
雷昭武笑骂道：“雷义给我放客气点，这是沧流水郡的世子。”
“我管他什么世子不世子。”雷义漫不经心回嘴，对云焕继续道：“我爹说你厉害，害得我今天哪里都没去就在家等你。喂，比还是不比，说话。”
“当然比，要不我来干什么？”云焕眉开眼笑，跟在雷义后面钻进门去。
孩子叽叽喳喳的斗嘴声渐渐远去。一片沉默中，雷昭武道：“小珠儿姑娘也快进去吧，王爷王妃已经等候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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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挑哪张？”雷义指着案几上一排大大小小的弓对云焕道。云焕一眼扫过去，便看中最里面那把黝黑发亮的硬弓，雷义看着他的眼神，连忙道：“那张除外。”自己抢先把那张硬弓抱在怀里，道：“随便挑。”
剩下的弓便都平平了。云焕随意挑了一把，试了一下弦，道：“就这把吧。射什么？”
雷义乐颠颠的领着云焕到了后院，箭靶早就搭好了。下人们大概因为害怕都躲得远远的，偌大个后院，一个人都没有。
“就这？”云焕瞪着一百步外的箭靶问道。
雷义嚷嚷起来：“哟，你还瞧不起？你射得着吗你？你先还是我先？你要不射我先来了啊。”
云焕二话不说，举臂弯弓，就是一箭。只听“夺”的一声，箭矢正中靶心。
“嘿，不赖。”雷义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再来，这回难点儿。”自己跑过去扛起箭靶跑出一百步去，把箭靶插上，回身对云焕道：“等等，这回我先来。”
雷义肩宽臂长，一看就是射手的好料子。果然他这一箭射过去也毫不含糊正中靶心。
“怎么样？”雷义偏着头，脸上颇有些骄傲。云焕不答话，也是一箭射去。箭离弦而去，破风有声，正正钉入靶心，和雷义的那支箭并排插在一起。
“有两下子。”雷义点点头，又跑过去扛起箭靶跑到最远的围墙边，喊道：“不能再远了。”就地把箭靶插上。自己连忙跑回来，一箭射去，又中靶心，不由得意得哈哈大笑起来。
“这才多远？”云焕瘪瘪嘴，“我在沧流水郡雪原上都是射天上的鹰，射山谷里的狼。”
“吹牛。”雷义随手一指墙外一棵树上：“那里有一只雀子，你要是真那么厉害，把它射下来给我看看。”
云焕不屑一顾“哧”了一声，道：“看好了。”拔箭射去。可怜的雀子哪知无缘无故会有如此莫名奇妙杀身之祸，连啾啾一声都没有来得及叫，便被利箭刺穿了身体。尸体噗哧一下掉到地上。
“厉害。”雷义张大了嘴，半天才反应过来。“你……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云焕。”
“云焕，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去就来。”雷义丢下手里的弓，一溜烟跑不见了。
云焕百无聊赖，拣起雷义的硬弓，噌噌拨了两下空弦，忽然背后一个声音道：“箭法很不错啊。”
云焕嗖的一下回过头去。他身后站着一男一女两位老人，衣着高贵，须发皆白，面目和善，似曾相识。老妇上上下下打量着云焕，脸上虽是不住地笑，眼里却流出泪来。
“这位婆婆怎么了？”云焕吓了一跳，忙问道。
“不碍事，沙进了眼睛。”老翁随口答道，眼睛也是一眨不眨看着云焕。云焕觉得奇怪，但也不害怕。
“喜欢射箭？”老翁见他紧握着弓不放，笑眯眯问道。
“喜欢。只是来了这里就没怎么练，都怕拉不开弓了。”云焕不知为何，对面前两位老人只觉亲切，心里怎么想随口便说了出来。
“怎么？听起来好像不大喜欢京城？”老翁又问。
“不喜欢。这里除了人和房子什么都没有。我想骑马想射箭想找个人跟我摔跤，一样都做不到。”
“但这京城里有这么多好玩的好吃的，你从前不是都没有见过吗？难道你都不喜欢？”
“那又怎么样？好吃的好玩的试过一次也就没意思了。”云焕越说越沮丧。
老翁和蔼笑道：“孩子，那是因为好玩的你还没有见着呢。来，我给你看样东西。”从袖子里掏出一物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