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爱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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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一月 (1)

内容简介

助教

斯大迪的藏书

铁匠的儿子

一次有趣的拜访

维多利亚·伊曼纽尔国王的葬礼

弗兰提被开除出学校

撒丁岛的击鼓少年

爱国之情

嫉妒

弗兰提的母亲

希望

助教

4日,星期三

我父亲说得很对,因为身体不适,这些天来,班主任的心情一直不太好。事实上,过去的三天里,一直是助教在替他上课,他是个小个子的年轻人,没有胡子,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孩子似的。

今天早上,教室里发生了一件可耻的事情,前两天,班级里已出现了很大的骚动。因为助教的脾气太好,他只是不停地说着:“安静点儿,安静点儿,我求求你们了。”但是,今天早上,学生们再也管不住了,教室里吵闹极了,完全淹没了助教的声音,他苦苦地劝诫、请求学生们不要再闹事。然而他的行为却只是在浪费力气。

有两次校长出现在门口,探着头往里面看,但是,只要他一离开,教室里就又会像市场一样嗡嗡地喧响起来。即使德罗斯和加伦不断地转过头,对着同学们做手势让他们安静下来,告诉他们大声喧哗是可耻的,也没有人在意他们的劝告。只有斯大迪一人静静地坐着,一声也不吭,他的胳膊肘架在桌子上,拳头杵在太阳穴上,也许,他此时正在沉思那些名著呢;加罗菲,就是那个长了鹰钩鼻、集了很多邮票的家伙,此时正全神贯注在在写一个参与者的目录,每个人只要交两个铜币就可以参加抽奖,赢得一个袖珍墨水瓶;而余下的人都在不停地讲话、大笑,不断地用钢笔尖敲击着桌面,敲得桌面上布满了钢笔尖的痕迹,有些人还用有弹力的吊袜带把纸搓成的小球弹出去。

可怜的助教一会儿抓住这个,一会儿又逮着那个,他抓着他们的胳膊,使劲儿地摇晃他们,还让其中的一个孩子面对墙站着。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地耗过去了,助教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只有苦苦地哀求、质问他们: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们难道希望我用暴力惩罚你们吗?”

他将拳头狠狠地砸在小小的讲台上,愤怒而伤感地吼道:“肃静!肃静!肃静!”

可我们还是很难听清他的声音,骚乱更加难以控制了。弗兰提往他的身上扔了一个纸飞镖,有些人则学猫叫,还有些人砰砰地敲另一些人的头,这场骚动与喧嚣简直让人无法形容。突然,巡查的校工出现了,他走进门来说:

“老师,校长请您过去一下。”

助教站起身来,快步走了出去,一脸的无奈与绝望。助教走了以后,班级里更加混乱起来。

这时加伦突然站了起来,他脸上的肉抽搐着,拳头也攥了起来,他说话的声音因为气愤而变得哽咽:

“别闹了,你们这群畜生!你们因为老师人好就趁机欺负他,如果他真的下狠心惩罚你们,你们就会像狗一样低头求饶了。你们就是一群懦夫,如果你们有谁胆敢再讥笑他一次,我就会在门外等着他,我敢保证肯定会打掉他的牙齿,我发誓,即使是在他老爹面前也照打不误!”

教室里立即安静了下来,唉,加伦的眼睛此时都冒着愤怒的火光!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头暴怒的幼狮,他盯着那个最胆大妄为的弗兰提,随后又将目光扫向其他的捣乱者,这些刚才还肆无忌惮的家伙都低下了他们的脑袋。

当助教再一次回到教室时,他的眼睛红红的,班级里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到。他惊愕地站在那里,之后,他看到了加伦,他还是全身冒了火似的全身颤抖着。老师立刻什么都明白了,他用充满了无限爱怜的声音,就像是在对自己的兄弟一般,对加伦说:“谢谢你,加伦。”

斯大迪的藏书

今天,我应邀去斯大迪家玩,他家就在学校大楼对面。当我看到他的小小图书室时,羡慕之情溢于言表,甚至有些妒忌。他家根本就不富裕,他也买不起很多的书,但是,他却将学校里发下来的书都很好地保存起来,连同那些亲戚们送给他的书也一起收藏着。他把能得到的每一枚铜币都攒起来,只是在书店时才拿出来花掉。就这样,他收集了很多的书,快赶上一个小型的图书馆了。

他父亲很欣喜他的爱好,特给他买了一个非常漂亮的胡桃木书架,上面还有一条绿色的帘子。斯大迪把大部分的书籍都用他喜欢的颜色纸包了书皮,当他轻轻地一拉细线,那条绿色的帘子就会分向两边,于是三排各种颜色的书籍就出现了。所有的书都排列有序,闪闪发光,书的背面烫着写有书名的金字,有故事书、旅行随笔,还有诗集和带插图的书籍。

斯大迪还知道如何更好地搭配色彩,他把白色的书籍摆放在红色的旁边,黄色的摆放在黑色的旁边,而蓝色的则放在白色的旁边。这样一来,从远处望过去时,那些书显得非常漂亮。而有时,他也把那些书籍的摆放顺序变换一下,好让自己又有新的感觉。

他还给书架做了一个目录,就像是图书管理员一样,他总是站在离书籍很近的地方,为它们除尘,没事翻翻那些书页,检查一下书籍的黏合处。打开那些书籍,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种享受。他用那双大大的、短粗的手一页页用力地翻着书页,那些书就好像翻新了一样,而我的那些书早已经残破得不成样子了。

对他来说,擦拭那些新买来的书就像是过节一般。他把那些书放在合适的位置,之后又把他们拿起来从各个方向再看一眼,盯着那些书,像是盯着珍宝一般。整整一个小时过去了,除了看他的那些书,他没有时间给我看任何其他的东西。他的眼睛由于看了太多的书,已经不太好使了。

有时,他父亲会走进屋子里来,他也长得很高大,毛发浓密,有着一颗和斯大迪一样的大脑袋。他父亲在斯大迪的脖子后面敲几下,然后声音洪亮地说道:“你觉着他怎么样?嗯?他这个铜做的脑袋,扁胖、扁胖的,但这个脑袋可以干任何事情的,我跟你打包票。”

斯大迪半睁着他的眼睛,在那只粗糙的大手的抚摸下,他乖得跟一只大猎犬似的。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敢和他开玩笑,我简直不敢相信他只比我大了一岁,当他在门口对我说:

“那么,下次再见吧!”

我贴近那张看起来总是很严肃的脸,回答他道:

“向您敬礼,先生,”就像是在对一个大人说话。

我回家后对父亲说到这件事:

“我真是想不明白,斯大迪并没有什么天赐的才能,也没有什么特别良好的习惯,而且他的脸看上去那么可笑,但是,我却觉得总能跟他学到某些东西。”而父亲对我说:

“那是因为他散发着一种气质。”

我又告诉他:“就在我和他待在一起的那个小时里,他说过的话不超过五十个字,他没有给我看一件玩具,也没有笑过一次,但是,我却喜欢去他家里拜访。”

我父亲答道:“那是因为你尊重他。”

铁匠的儿子

是的,我尊重斯大迪。但是,我也同样尊重普利考斯,如果仅仅说是我尊重他,这还很不够。普利考斯是那个铁匠的儿子,长得又瘦又小,但是人却和善,只是那一双充满忧伤的眼睛,经常露出恐惧、不知所措的神情,他对别人说话时也是唯唯诺诺的“麻烦您”,他体质一直很虚弱,然而却从未间断过学习。

他父亲经常去酒馆喝白兰地,然后醉醺醺地回家,时常毫无缘由地打他,一挥手就把他的书呀、练习簿呀扔到了身后。可怜的普利考斯常带着青一块、紫一块的瘀伤来学校上课,有时整张脸都是肿的,眼睛也因为哭得太多而红肿着。

不过,他永远不会承认他父亲打过他。“你父亲肯定在打你,”同学们对他说道,而他会立即反驳道:“没这回事,没这回事的。”他这么说就是为了不让自己的父亲蒙羞。

“你没用火烧这纸书吧,”老师说着给他看了看他的作业本,那可怜的本子已经被烧焦了一半。

“是的,”他颤抖着声音回答道,“我不小心把它掉在火上了。”

其实,我们每个人心里都很明白,就在儿子做作业时,他醉酒的父亲一脚踢翻了桌子和煤油灯。他们一家住在我家楼顶的阁楼上,女看门人把什么都告诉我们了。有一天,我的姐姐西尔维娅听到普利考斯在阳台上尖声喊叫,他父亲把他推下了楼梯,因为他向他要几个铜币买语法书。

他父亲经常酗酒,却从来不认真工作,他们一家也是经常食不果腹,唉,普利考斯有多少次是饿着肚子来学校上课的啊,他有时会偷偷地小口咬食加伦送给他的面包,或者是吃着那个头插红色羽毛的教二年级小班的女老师给他的苹果。但是,他从来都不会对我们说:“我很饿,我父亲从来都不给我任何东西吃。”

他父亲偶尔路过学校时也会来接他,他面色苍白,双腿不住地抖动,一脸凶相,头发遮住了眼睛,帽子歪歪地扣在头顶上。每每那可怜的小男孩儿在街上看到他,就会止不住全身发抖。但是,他却会立刻露出笑容,跑上前去见他的父亲,可他父亲总像没看到他一样,若有所思。

可怜的普利考斯啊,他要自己修补残破的练习簿,借别人的书来完成学业,还要用别针把他衬衫的碎片一块块地缝合起来。我真是不忍心看到他练体操的样子,他总是跟不上节奏,那是因为他的穿着,他穿着那么大的鞋子,裤管拖到了地上,夹克衫也是那么宽大,袖口都卷在了胳膊肘上。但是,他却在尽心学习,尽力做到最好,如果他在家里能够安心学习的话,他肯定是头几名的学生。

今天早上他来学校时,一边脸颊上留着指甲抓伤的痕迹,同学们都围过去对他说:

“这肯定是你父亲干的,这回你没法儿抵赖了,你父亲对你做的这些事情,你得告诉班主任去,他会让你父亲为此付出代价的。”

但是,普利考斯却跳了起来,满脸通红,说话的声音因为激愤而微微颤抖着:“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父亲他不打我的!”

但是之后上课的时间里,他的泪珠儿却掉落在长桌子上,每当别人看他时,他都尽力装出笑脸,好让别人看不出来他刚刚哭过了。

可怜的普利考斯啊,明天德罗斯、克莱提和内利要来我们家里做客,我也想让他过来,我想让他和我一起吃中饭,让他看看我的书籍,还想把整个房子都翻腾一遍好让他开心,还要把他的口袋里都塞满糖果,就为了能让可怜的普利考斯心满意足一回。可怜的普利考斯啊,他是多么优秀,多么勇敢啊。

一次有趣的拜访

12日,星期四

对我来说,这是这一年里最棒的一个星期四了。两点整时,德罗斯和克莱提,还有那个小驼背内利来到了我们家,普利考斯没有得到他父亲的允许。德罗斯和克莱提还在为他们和克罗斯在街上的偶遇而开心呢,克罗斯就是那个菜贩子的儿子,他有一只残废的胳膊和一头红色的头发,他拉着一大车的卷心菜去卖,想要赚一个铜币好买一只钢笔。他整个人是精神头儿十足啊,因为他父亲从美国写信回来,说随时都有可能回家。

哦,我们在一起度过了两个小时美妙的时光,德罗斯和克莱提是学校里精力最旺盛的两个男孩子了,我的父亲非常喜欢他们。克莱提穿着他那件巧克力色的紧身衬衣,戴着那顶猫皮小帽,他可是个调皮的小鬼,总是想捣鼓点什么事儿,希望把事情搞得天翻地覆。

那天一大早上,他就已经扛了半卡车的木柴,但他还是在我家屋子里满屋跑,对所有的事情都充满了兴趣,一刻不停地说这说那,像是一只松鼠般敏捷、灵巧。他一会儿跑到厨房,问厨子买一束木柴要花多少钱,因为他父亲的卖价一直定在四十五分。他总是在谈论自己的父亲,谈论他是如何在第四十九团里当兵的,当他效忠于阿姆博托王子时,还参加过库斯托扎战役。克莱提总是那么彬彬有礼,这和他出生、成长于满是木材的环境很不相符,我父亲说,他的血液里有一股高贵的气质。

而德罗斯也让我们相当开心,他掌握的地理知识毫不逊色于地理老师,他闭上双眼,对我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