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超级潜伏:前苏联克格勃(绝密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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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谁偷了英国皇家海军核心机密

第十四章 谁偷了英国皇家海军核心机密

波特兰是英国最重要的海军基地,属于北大西洋防务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上世纪50年代后期,英国人在这里进行着各项尖端技术和装置的研制及安装工程。这些研制不仅对以苏联为首的华沙条约集团的潜艇构成威胁,而且能就近打击苏联目标。为了解除威胁,克格勃竭尽全力打入该基地,刺探英国和西方的海军核心技术机密。

克格勃进行了一系列的精心策划,派出了一位间谍高手。于是,一场惊心动魄的间谍战围绕着波特兰展开,演绎了一段惊心动魄的间谍传奇。

变身加拿大人

朗斯戴尔是苏联克格勃一名耀眼的间谍明星,他的真实名字叫科伦·特罗菲莫维奇·莫洛迪,1922年出生于苏联,父亲是一位著名的苏联科学家。

1933年,10岁的莫洛迪被送到美国加利福尼亚的姑母家,在伯克利一所私立学校念了5年书,在语言方面颇具天赋。1938年,莫洛迪返回苏联。他在莫斯科外贸学院读大三时克格勃对外情报机构就看上了他,将他列为秘密特工候选人。两年后,莫洛迪大学毕业就加入了克格勃。克格勃教官这么评价他:这个青年人乐观向上,对所从事的事业充满信心,具备从事情报活动的杰出才能。

到32岁时,莫洛迪已升任克格勃对外情报部门的小头目,多次被派往国外执行任务。

1954年,莫洛迪刚过完33岁的生日,克格勃给莫洛迪下达了一个全新的任务:以加拿大人朗斯戴尔的身份前往英国搜集秘密情报。

莫洛迪潜伏英国是肩负着特殊的重大使命的。早在1954年,艾森豪威尔总统不顾参议院的反对,批准美国与英国签订共享核秘密的协定,向英国转让原子核动力潜艇的设计方案和技术资料。英国凭借这些技术才得以研制出自己的“无畏”号核潜艇和一系列遏制苏联海军的秘密武器,从而形成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对抗苏联集团军事链条的重要一环。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建立后,为最大限度地发挥缔约国的军事功能和节约财力物力,向各缔约国统一分工安排了最适合各国军事能力的防务任务。其中在核研究领域最重要的两项任务分给了美国和英国。承担北大西洋公约组织核保护伞的空中战略核打击力量由美国负责,而西方水面下的防务计划则交给了英国皇家海军。此次,莫洛迪的英国之行,就是设法搞到英军潜艇的核心技术机密,特别是具有战略意义的机密情报。

莫洛迪为了完成此项重大任务,首先着手在伦敦建立了一个间谍网,其工作重心在英国的港口城市波特兰。

赶往英国之前,莫洛迪必须先到臆造出来的“祖国”加拿大去一趟。在那里他熟悉和了解了伪造的曾在加拿大工作的地点和环境,此外,还需要补办一些手续。他顶替的戈登·朗斯戴尔是加拿大人,母亲是一个芬兰移民,名叫阿嘉·保苏,她很早就去了加拿大,1920年与杰克·伊曼努尔·朗斯戴尔结婚,1924年生下戈登·朗斯戴尔。后来,因与丈夫不合,20世纪30年代中期,保苏带着儿子戈登·朗斯戴尔回到父母的家乡——芬兰的卡累利。1940年芬兰战争爆发,小朗斯戴尔只有16岁。苏联人占领了卡累利,并把这块地方变成了苏联的一部分。此后,戈登·朗斯戴尔的护照就落到了苏联情报机关手里,戈登·朗斯戴尔父母的下落从此无人知晓。

戈登·朗斯戴尔回到苏联,曾在苏联海军中服役。事后,据英国情报人员说,真实的朗斯戴尔1955年就病故了。

莫洛迪拿着朗斯戴尔的护照秘密来到了加拿大,像真的回到自己的故乡一样,他详细地了解那里的种种情况,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奔走各部门,补办完善一系列确认自己身份的证件、证明。他向多伦多市政府相关部门申请获得重新补发的出生证,考取了汽车驾驶执照,加入了基督教青年会并领取了会员证。他用补发的出生证办理了一本加拿大新护照。经过此行他已具备了一个加拿大人应有的北美地理知识和所有必备的证件。此后,他去了美国,与克格勃在纽约的间谍组织接了头,接受了下一步的活动指示和经费。

1955年3月3日,莫洛迪以朗斯戴尔的身份从纽约乘“美国”号客轮来到英国。合法的加拿大护照,加上一口流利的英语,使莫洛迪很快就融入了英国社会,站稳了脚跟。为了便于掩护自己,他在伦敦沃尔杜尔大街一栋现代大楼里开设了一家公司,主要经营自动电唱机生意。此外,莫洛迪在摄政公园附近的一栋白色楼房的六楼租了一套公寓。

在伦敦安顿下来后,莫洛迪开始与克格勃伦敦情报站建立联系。为了这次见面,克格勃经过周密的策划,非常谨慎。这一天,莫洛迪先把车开到泰晤士河边的一个停车场,然后,穿过几条街道走进一家烟雾缭绕的三等电影院,坐在最后一排,在一个单号的座位底下找到一张纸条。第二天,莫洛迪去摄政王公园散步,随意地走进靠近水池的电话亭,里面有一本伦敦的电话簿,按照纸条的指示,他翻开第77页,找到一个用铅笔画过线痕的电话号,他拨通了这个号码,对方说请问找哪个部门,莫洛迪说找规划部。对方报出了一个电话号。按照事先与克格勃伦敦站的约定,这个电话号的数字组合代表郊区列车的某个车次、车厢和座位,而坐在那个位置上的就是莫洛迪要见的联系人。

一小时后,在开往郊区的火车上,莫洛迪很顺利地与伦敦克格勃情报站接上头,情报站给他带来了克格勃总部新的重要指示:目前东西方关系紧张,核军备竞赛愈演愈烈,美苏关系随时有可能破裂。虽然苏联已经有了威力强大、打击精度高的远程核导弹,但西方开发装备了以核能为动力的北极星式潜艇,此潜艇隐蔽性能强,不易被发觉,具备接近苏联本土打击目标的能力。为了帮助苏联摆脱这种被动态势,克格勃迫切需要了解“无畏战舰”号潜舰上装配的侦测深海潜艇噪声的潜艇方位测定仪,以及潜艇气味分析仪和“冰眼”等西方最先进的潜艇技术机密。

莫洛迪今后的任务就是在波特兰与代号“布兰达二号”的间谍联系,以便设法获取这些高级机密情报。

“布兰达二号”

莫洛迪也没有见过克格勃间谍“布兰达二号”,只知道此人可以搞到英军最新核潜艇的核心机密,目前潜伏在英国的波特兰市。

波特兰是英国重要的港口城市,位于英格兰东南角,与法国隔海相望,拥有良好的深海港,加之扼制英吉利海峡的重要战略地位,使得它历史上一直是大英帝国海军力量的重要基地。二次世界大战以后,波特兰海军基地不仅拥有军港、造船厂和大型船坞等设施,还具备尖端潜艇技术和各种高端海军装置研究、试验和制造等多种能力,这是个集各种功能于一体的海军战略中枢。英国水下防务计划的潜艇技术工作全部集中在波特兰。20世纪50年代中后期,波特兰海军基地有2万多名工作人员,从事侦察和摧毁敌方潜艇武器的研究工作。

当时,英国最先进的核动力潜艇“无畏战舰”号正在装配美国北极星式核潜艇技术设备,英美的打击目标是苏联正在服役的350~400艘以常规动力推动的潜艇,以及正在研制的几艘核潜艇。西方把“无畏战舰”号核潜艇视为对付苏联核动力潜艇和常规潜艇的有力威慑手段,构成了西方防御体系的一个重要链条。

“无畏战舰”号潜艇上安装的尖端装置是集多种装置为一体的综合性侦测装置。主要有:根据美国最新科技成就开发的潜艇方位测定仪,该装置可在水中发出辐射距离数十海里的超声波测出敌方潜艇位置;当时最先进的反潜艇技术装置,可以把引力场中任何轻微的振动变化都测出来,即使在深水下也极为有效。这在当时是无法加以抗衡的侦测手段。克格勃最感兴趣的反潜艇技术就在于此。

代号为“布兰达二号”的克格勃特工名叫哈里·霍顿。此人是波特兰海军舰艇研究中心的高级职员。他16岁就参加了英国海军,一待就是20多年。

1945年二战结束,霍顿复员改任文职。因他曾长期在海军服役,熟悉海军情况,被派到了华沙,成为英驻波兰使馆海军武官奈杰耳·奥斯廷上校身边的工作人员。

由于战争的巨大破坏,战后的波兰市场物资匮乏,黑市猖獗。比如美国新研制的盘尼西林和其他特效药品在黑市上的价格比黄金还贵。霍顿垂涎其高额利润,非常热心做黑市买卖。在华沙,霍顿结识了一位叫克利斯蒂安娜的波兰女郎。此女风流多姿,与霍顿一见如故,两人频频幽会。不久,克利斯蒂安娜又把自己一些朋友介绍给霍顿,怂恿霍顿利用外交邮袋的便利以及手里握有英镑、美元的优势进行特效药的黑市买卖。从此,霍顿财源滚滚。可是,好景不长,1950年,霍顿因屡次酗酒被遣送回国。霍顿没有料到,他的这段富裕而浪漫的华沙经历实际上是波兰情报机构按照苏联克格勃的旨意精心编导排演出来的。霍顿所进行的黑市药品交易的每一笔买卖,与这位迷人的波兰女郎每一次幽会都被无一遗漏地记录存案。

哈里·霍顿被遣送回国后,在波特兰海军基地找到一份工作。期间结识了一位名叫爱塞尔·伊丽莎白·姬的小姐。伊丽莎白·姬已经46岁,仍过着独身生活。

伊丽莎白·姬是波特兰海军技术资料管理科的秘书,负责将各种用于海军的新技术和装置的试验结果填写在各类报表上,归纳装订成册,然后存档保管。由于他俩在相近的部门上班,常常见面,惯于向女人献殷勤的霍顿就用自己的车送伊丽莎白·姬上下班,这样他们的交情逐步加深,常凑在一起喝杯咖啡闲聊,关系日益密切。

而改变霍顿命运的另一件事情出现在1958年1月。那天,霍顿在办公室里接到一个陌生人打来的电话,说是要告诉他关于克利斯蒂安娜小姐的消息。霍顿一听情绪十分激动,急于想知道昔日情人近况的他匆匆赶到约定地点。这个神秘的拜访者没有告诉他克利斯蒂安娜的情况,而是直截了当地要求霍顿提供英国海军的情报。当时,霍顿断然拒绝了,他说:“我是政府的雇员,政府明令禁止这样做,否则将受到惩罚。”这位陌生男子冷冷地说:“如果你拒绝与我们合作,那就别怪我们不给你留面子,你好好想一想在华沙都干了些什么?如果你记性不太好,我这里有资料,你不愿给我情报,我倒想把这些东西给英国海军部的人看看。”霍顿不再说话,在沉默不语中他屈服了,做了一只潜藏在波特兰的“鼹鼠”。事实上,根据叛逃到西方的波兰军事情报局副局长戈列涅夫斯基提供的材料,霍顿刚进入波特兰海军基地,他的材料就被送到了苏联克格勃手里。

此后,霍顿陆续提供的一些情报都送到克格勃总部。克格勃给了霍顿一个代号“布兰达二号”。至此,克格勃认为时机已经成熟,决定把霍顿交给已经在伦敦站稳脚跟的莫洛迪,由莫洛迪向他布置窃取英国海军核心机密的任务。

1960年 6月的一个周末,颇有绅士派头的莫洛迪走进了霍顿在波特兰的住宅,他脸露微笑地自我介绍道:“我想,你就是哈里·霍顿先生吧!我是亚历克斯·约翰逊,美国驻英国大使馆海军武官。”

一位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海军武官突然出现,霍顿颇感意外。看到霍顿困惑的表情,莫洛迪说道:“我到波特兰参加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的海军舰艇技术研讨会议,随便访问一些朋友,有些我们彼此认识的朋友向我提到你,建议我来拜访你。”说着还真的提到几个曾在二战印缅战区和华沙美国大使馆工作过的几个美国海军军官的名字。这一下霍顿相信了莫洛迪美国海军武官的身份。他们很有兴致地聊了起来,莫洛迪先向霍顿介绍了几位海军旧友在美国工作的近况,后来又谈到美国在潜艇新技术研制方面的进展,并涉及到一些很专业的细节,听起来完全是一个在潜艇技术领域造诣精深的专家。

莫洛迪具有高超的谈话技巧,以及驾驭语言的天赋,看似轻松地聊天,他既能达到某个谈话目的,又不会留下丝毫功利的痕迹。霍顿完全被套进去了,主动把话题转移到潜艇方位测定仪上来。莫洛迪在讨论这项核心技术时也非常巧妙,从不正面问一些关于潜艇方位测定仪的问题,而沿着潜艇方位仪的效能所产生的种种影响,自然而然地结合美国海军的类似技术加以讨论。每当霍顿说上一两句内行话或纠正他的一些不够准确的说法时,他都会用一种赞赏的目光看着霍顿,似乎对霍顿有如此精湛的专业知识钦佩不已。霍顿也对自己能博得一位美国海军武官的赏识颇感得意,不知不觉地谈了不少潜艇方位测定仪的情况。

莫洛迪见谈话已经达到预期目的,瞧瞧窗外蔚蓝的天空,谈起波特兰海岸美丽的风景,顺便又把话题扯到高雅的艺术方面,非常巧妙地冲淡了刚才话题的敏感氛围。霍顿表示他和他的朋友想观看正在英国的苏联国家芭蕾舞团的演出,热情的莫洛迪则答应为他们买好7月9日星期六晚上该团在伦敦公演的戏票,并约定那天再见面。

当天晚上,霍顿回忆与这位美国海军武官的谈话才意识到自己落入了此人的圈套,这个人绝非是他所声明的身份,可能是克格勃的一位高级间谍。他不得不钦佩此人的精明,通过闲聊让霍顿在谈话中承认自己了解潜艇方位测定仪和一系列潜艇技术,以后找他索要潜艇方面的情报,就没有任何借口拒绝为克格勃窃取这方面的情报。

情报小组意外暴露

霍顿开始源源不断地给克格勃提供海军基地的机密情报,后来,他又把女友伊丽莎白·姬也拉下了水。

莫洛迪出手大方,机智幽默,与哈里·霍顿接上头以后,克格勃对波特兰基地的渗透日见成效。霍顿和他的女友伊丽莎白·姬也十分乐意与莫洛迪打交道而完全没有受雇于人的感觉。莫洛迪看起来完全不像一名间谍,讲起话来轻松愉快,脸上常带着微笑,就像是一个可信赖的朋友。莫洛迪这种驾驭手下间谍不同凡响的能力还表现在无论布置多么危险的任务都以非常轻松的口气叙述,像玩扑克牌游戏那样探讨一些间谍手法,霍顿和姬女士对他都有好感。特别是伊丽莎白·姬,总是以女性的眼光来看待他们的活动。她认为这个嚼着口香糖、一口纯正美国口音的朋友更像是一个奔放不羁的美国人而不是一个克格勃间谍。加之,每次会面莫洛迪都送给他们一笔数目不小的英镑,使霍顿和伊丽莎白·姬窃取机密情报的热情大增。

他们每个月的第一个星期六在波特兰基地附近的小咖啡店或在伦敦老维克戏院附近的滑铁卢大街见面。这些定期会面双方都会准时出现,从未出现过差错。莫洛迪给霍顿和姬女士一张列着12个问题的纸条作为他们在海军基地开展间谍活动的目标。霍顿和伊丽莎白·姬围绕着这些问题进行活动,在一次又一次的会面中给莫洛迪带来大量的机密情报。他们向克格勃提供的情报主要有:英国皇家海军新型战艇的设计和规格;正在建造的核潜艇“无畏战舰”号照片;英国皇家海军部对各舰队的命令;波特兰海军基地的地图等。此外,伊丽莎白·姬从文件柜中偷出涉及高级机密的潜艇方位测定仪的7本试验记录册,霍顿将其拍成照片后交给了莫洛迪。这些情报使克格勃及时掌握了英国尚未投入使用的战略性武器“无畏战舰”号核潜艇和西方最先进的潜艇方位测定仪的机密情报。

每次从霍顿和伊丽莎白·姬手中获得情报后莫洛迪都会开车来到伦敦西区的鲁斯利普镇克兰利路45号。这是一幢带有花园的非常幽静的房屋,里面住着一对苏联特工夫妇,护照上写明他们是新西兰人,男的叫彼得·克罗格,女的叫海伦·克罗格。他们经营一家专卖古书的小书店,克罗格的公开身份是书商兼业余摄影师。

克罗格夫妇是莫洛迪领导的间谍网中的重要成员。克罗格夫妇在这里将霍顿和伊丽莎白·姬提供的情报拍成微缩胶片,秘密联络员从这里拿到胶片,然后转送到莫斯科克格勃总部。克罗格夫妇对克格勃忠心耿耿,处理问题稳健老练,他们高效的谍报工作使莫洛迪的间谍活动如虎添翼。

这样的好日子大概维持了大半年,当这个间谍组织事事顺利,大量情报滚滚而来的时候,一个偶然事件使他们露出了破绽,被牵扯出来。

1960年春天,波特兰海军基地安全官员弗雷德·霍斯金收到基地武器工厂一名摄影师的控告信,这位摄影师反映他收到一封匿名信,上面写着“你是个肮脏的犹太鬼”,信笺上还画了一个代表**的徽号,他怀疑这是哈里·霍顿所为。几天之后,这位摄影师的上司也收到一封类似的匿名信。海军安全部门对霍顿进行了调查,虽然否定了他与匿名信事件有牵连,但他的更重要的问题却暴露了出来。

当时,霍顿每个月的薪俸只有710英镑,而他却花近10万英镑买了一幢别墅,还买了一辆法国雷诺公司制造的太子牌高档汽车。他和伊丽莎白·姬经常去豪华旅馆度周末,并吹嘘自己一周喝酒要花掉二三十英镑。他在波特兰老榆树酒店盛宴招待朋友,成为酒店消费最大方的顾客。这些太离谱的消费引起安全官员霍斯金的怀疑,并把霍顿的情况上报了伦敦警察厅。与此同时,波兰军事情报局副局长戈列涅夫斯基投奔了西方,向英国提供了克格勃间谍打入波特兰的内幕。伦敦警察厅会同负责反间谍活动的陆军情报局第五处立案对霍顿进行侦察,霍顿作为涉嫌间谍活动的重要嫌疑人受到监视。

负责监视的特工发现霍顿和女友伊丽莎白·姬在伦敦滑铁卢街老维克戏院附近与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子会面,霍顿交给对方一个小旅行袋,然后从这个男子手中接过一个信封。他们立即盯上了与霍顿接头的那个男子,一直跟踪到他上了自己的汽车。那是一辆白色斯蒂佩克牌汽车。特工起初以为这是一名波兰驻伦敦的情报官员,但在他们调查了这辆汽车牌照后发现这辆汽车的主人是一个加拿大人,叫戈登·阿诺德·朗斯戴尔,职业是经营出租自动电唱机的商人。于是,警方对朗斯戴尔进行了严密的监视。

英国军情五处的特工们在沃尔杜尔街莫洛迪的办公室、白色大楼六层他居住的套间都安装了窃听设备,另外还在附近设置了目测观察站。所有与莫洛迪来往的人和电话均受到调查,然而最初几个月几乎一无所获,但是特工们坚持不懈地侦听。一天,在监听中他们听到霍顿说:“不,我今天不能来,要过几天才能来。到时候再联系。”

8月初,霍顿又与莫洛迪约好了接头地点,在老维克戏院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这一天,特工早已在斯蒂夫咖啡馆周围埋伏好了眼线。 霍顿和朗斯戴尔会面时,两名军情五处的特工靠近他们坐着。莫洛迪对霍顿和伊丽莎白·姬说他要去美国谈生意,所以9月份就不同他们见面了,但他在10月份的第一个星期日一定会赶回来同他们会面的。霍顿问莫洛迪最近两名投靠苏联的美国国家安全局的技术专家威廉·马丁和贝诺·密契尔是否已平安到达苏联,莫洛迪向他们保证两人确实已经跑到了苏联。特工还偷听到莫洛迪问:“你的提包里一定有不少东西吧?” 霍顿略带幽默地回答:“除了剃须刀,还有一些睡衣一类的东西。” 莫洛迪说道:“请你记下以后会面日期。”霍顿说:“可以。”莫洛迪说:“会晤将在每个月的第一个星期六,地方在……接头人坐在那里的一辆汽车里。”特工看到霍顿又把一包东西交给了莫洛迪。后来,特工听到霍顿说:“不,我今天不想拿钱。”这时,特工已掌握了可逮捕他们的证据,但是他们并未马上采取行动,因为还需要等一等,看有没有更为重要的间谍出现。

警方决定进行全天候24小时监控,种种迹象表明朗斯戴尔是一个经验丰富的间谍,要对他跟踪而不被发现极为困难。因此,警方动用了20多个特工人员,把一天24小时划为6段,轮流值班跟踪的特工不断换人。这样莫洛迪即使看到有人在身后跟着走,但都是陌生的面孔,同一个人不会出现两次,不致引起疑心。

8月27日,莫洛迪从白色大楼六楼公寓出来,一直走到大波特兰街米德兰银行。跟踪的特工发现莫洛迪在银行存放了一只箱子和一个棕色纸包,不久,莫洛迪便突然失踪了。

军情五处获得米德兰银行董事长的同意,撬开了莫洛迪存放物件的保险箱。他们从保险箱中取出箱子和纸包,带回军情五处在圣保罗的实验室。两名特工小心翼翼地把箱子里的东西摊放在桌上,进行了仔细的检查。这是一个职业间谍使用的工具包,工具包里有两台专门用于复制文件的微型照相机,一台是米诺克斯牌,另一台是普拉克蒂拉牌。米诺克斯牌照相机里还有一卷照过的底片。他们把这卷底片冲印了并进行翻拍,然后又把它放回相机。这些照片看起来与间谍活动毫无关系,都是莫洛迪在布拉格和一个满面笑容的女人的合影。箱子里还有一本如何学打字的书,经验丰富的特工一看就知道这与密文有关。特工用细小的光束对每页纸的边缘进行了检查,发现上面布满了微小的凹痕。莫洛迪就是用这些书页作为他密写的复写纸来书写那些看不见的密文。

箱子里还有一只放在木碗里的龙森牌打火机。通过对打火机进行X 光检查,发现打火机底部是空的,里面装了许多小东西。特工们用橡皮吸球和小镊子把这些东西夹出来,原来是两本微型的一次性密码本,其中一本就是正在使用的,在折好的那页纸上还有一张地图参考资料清单。军情五处的特工看到莫洛迪的密码本,马上就知道这是苏联密码,由此推断,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克格勃间谍网。

如果把莫洛迪的密码本抄录下来,并跟踪信号,军情五处的反间谍特工就能利用莫洛迪同莫斯科的无线电通讯来破译莫斯科的密码。但遗憾的是,莫洛迪的箱子里没有信号计划,这样特工也就无法知道他收听莫斯科广播的时间和频率了,因为每周莫斯科发来的电讯是不计其数的。于是,英反间谍特工加大了对莫洛迪进行窃听的力度,找出莫洛迪在他的接收机上收听莫斯科广播的时间和频率。

后来事实证明,军情五处所做的窃听计划全是徒劳,他们未窃听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其实克格勃已获知莫洛迪暴露了,本来莫洛迪已经撤回苏联,但隐藏在英国军情五处的苏联内线出现危机,这样克格勃必须在莫洛迪和那个内线之间作出选择:是掩护莫洛迪还是掩护那个内线。 莫洛迪担负了那个掩护的角色。

10月17号,莫洛迪回到了在沃尔杜尔街的办公室。

最后的归途

1960年底,反间谍人员跟踪莫洛迪到了伦敦西区的鲁斯利普镇克兰利路45号,发现莫洛迪一进去就没有出来。显然,他与房子的主人关系极为密切。这样持新西兰护照的克罗格夫妇受到警方的严密监视。

这时,英国军情五处收到美国中央情报局的密电:华沙组织有一位高层情报官员将投奔西方。如果这一官员叛逃,那么霍顿、莫洛迪甚至还有克罗格夫妇都会被他的叛逃所惊动。英国警方决定在他们撤退之前把他们抓获归案。1961年1月7日,是莫洛迪约定与霍顿接头的日子,英国反间谍人员布置在他们经常会面的滑铁卢大街一带。下午3点,霍顿和伊丽莎白·姬小姐乘火车到达伦敦,他们在车站附近的一个市场逛了一阵,买了点东西,然后沿着老维克戏院向滑铁卢大街走来。一辆斯蒂佩克牌小车也开了过来,莫洛迪从车里出来,与霍顿他们并排走在一起。莫洛迪从伊丽莎白·姬小姐手里接过一个购物篮,这时,六七个反间谍人员立即围上来,用手铐一一将他们拷上。在购物篮里,特工发现3本潜艇方位测定仪试验结果小册子的胶片,以及其他关于核潜艇武器和技术的机密照片。

为了防止克罗格夫妇逃跑,特工在一个多小时后迅速赶到伦敦西区克兰利路45号逮捕了他们。英国安全部门和美国联邦调查局对他们进行了指纹调查,终于真相大白:原来,他们就是1951年美国破获的美国原子弹间谍案中被通缉的两名在逃的重要成员,这个间谍集团的首犯罗森伯格已于1953年被处死刑。克罗格的真实身份是犹太裔美国人,海伦·克罗格的真名是洛娜·特巴隆·佩卡,波兰裔美国人。克罗格夫妇真实身份被揭露后,英国反间谍机构大为震惊。

伦敦警方对克兰利路45号进行了彻底的搜查。警方发现这幢神秘的房屋简直就是一个“间谍活动中心和银行”,各种间谍设备应有尽有。在客厅旁边的一间房屋里有一块活动地板,打开地板可沿阶梯下到一个两米左右的深坑,深坑通向一个地下室。地下室里有一个功率强大的高速发报机,可以与莫斯科及世界各地的间谍组织直接联系。在卧室旁边的一间房屋里,警察在一个打火机里找到一个夹层,里面藏有两张载有无线电联络信号的胶片底片和6卷一次性使用的密码。在二楼房间里发现了识读微缩文件的设备和微型胶片阅读器。此外,还发现了8本护照和分藏在多处的数万美元的现钞、旅行支票,以及其他间谍器材。接着,警方又搜查了摄政王大街莫洛迪的公寓,在一盒爽身粉里藏有一个微型胶片阅读器,无线电联络的信号和密码则藏在几节假电池里。

1961年3月14日,波特兰间谍案的5名间谍在伦敦中央刑事法院受审。在审讯中,霍顿声称自己是受了威胁而被迫充当间谍的,并向法官表示愿意检举本案其他人的罪证和帮助当局指认苏联和波兰间谍的照片,以换取自己免受刑事处分,但被法官拒绝。伊丽莎白·姬承认自己有罪。面对不容否认的大量证据和法庭的严厉指控,克罗格夫妇始终装聋作哑,拒不承认。而莫洛迪则不惜牺牲自己,主动帮克罗格夫妇承担责任,以保全自己的同志。

3 月23日,英国最高法院院长帕克宣布了对5名间谍的判决。其中,莫洛迪被判刑25年,克罗格夫妇各判20年,霍顿和伊丽莎白·姬分别判了15年。波特兰间谍案的开庭审判引起了英国及世界新闻界的关注。

1964年 4月11日清晨,在联结东西柏林的一段公路上,苏联用英国间谍韦恩交换回了莫洛迪,莫洛迪回到了苏联。

4月27日,莫洛迪被授予克格勃上校军衔,同时获得苏联“国家安全部门荣誉工作人员”奖章。5月5日,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颁布命令,授予他红旗勋章,颁布命令上说:“鉴于他在完成特殊任务时表现出来的勇敢和坚强,特授予此勋章。”

获释后的莫洛迪不忘旧日的间谍伙伴,力促苏联有关当局以交换的方式使克罗格夫妇获释。1969年,克格勃用因间谍罪被捕的英国商人交换回克罗格夫妇。

1970年夏天,莫洛迪在一次宴会中因饮酒过度突然去世,时年47岁。他被葬在专为苏联功勋间谍辟置的公墓里,墓碑上刻着:苏联英雄科伦·莫洛迪上校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