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一时失神,怠慢了圣驾,望请皇上恕罪!”
“是朕不愿让随从们惊动了爱卿,快快平身吧。”刘彻温和地道,剑眉稍稍提起,“却不知什么事能令一向清心寡欲的李乐师如此失神?”
李延年低下头,说还是不说好呢?若是不说,依皇上的脾性看来是一定会问到底的;但若是说了,他又怕此后皇上为了追寻如此女子而弄得众人不得安生,毕竟皇上的性好渔色的品性可是人尽皆知的。现在卫夫人有孕在身又不方便侍寝,况且依他看来,经过生了几个孩子后的卫夫人已不复当年的光彩照人,色衰则意味着失宠是迟早的事;而且宫内外早有传言,说皇上正在全国各地物色美女以填充后宫呢!后宫的佳丽粉黛如此之多,勾心斗角之激烈,落花楼那独立于世的绝色美人又岂能在这幽深宫中安生立命?
但他如果不据实以告的话,恐怕又会犯了欺君之罪。“回皇上,臣下因为早日在落花楼中见美人翩翩起舞才有如此感触。”
“美人?”刘彻顿时感到兴趣昂然,“究竟是何等美人能令爱卿如此朝思慕想?”
“回皇上,臣下不敢夸大,但据当日在落花楼内看过她的人都说那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
“你倒是说说那佳人是如何个倾国倾城法?”谈话间他们已来到花园中的轩宇亭中,刘彻率先坐下,谴退一旁过来服侍的宫女,继续饶有兴味地听下文。
“依臣看来,那绝色美人一身白净素衣,容貌胜西子,身段窈窕娴美,云鬓微垂,一脸的淡定自得;就算不提她的容貌是如何的上佳,就冲她那份淡然处世的气质已能使人心醉,飞天舞中面纱轻滑,露出那张绝色的脸,回眸一笑间,天地亦能黯然失色。”他简单地几笔概括了去,以免惹下多余的祸端,可刘彻却早已听得心驰神往。
“青楼女子真有如此绝色?”
“皇上,其实那绝色女子只是落花楼内的一位琴师,专为那里的姑娘们伴奏,并未卖身青楼,因此还算不得是青楼女子。臣下也曾问过那里的老鸨,老鸨亦说她只是暂住在那里的姑娘,从不见客。而此次出场献舞也是因为落花楼的花魁与她相交甚深,对方又因伤了脚踝不能献舞才有她代舞的这一幕。”回想起她在冰雪中与彩蝶共舞的那一刻,还真是能让人挂怀一辈子呢!
“但是能就这样看上她一眼,也足以让人永世无法忘怀那张绝世容颜了。”
“听到一向对女子极为挑剔的爱卿都如此赞赏,那对方还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奇女子!朕倒想见见!”
见李延年面带犹豫,刘彻倾身上前赶忙问:“爱卿为何听到朕要见她后竟愁眉不展?”
“回皇上,臣是在担忧皇上不能见到她了!”
“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吗?还是她早已名花有主?”
“因为她已经失踪了。没人知道她在哪,也没人知道她从哪里来,因此要追寻美人也无处可寻啊!”李延年叹口气,“如此绝色佳人,本来臣下还打算带她进宫面圣的……”
“你见过她,可否依照刚刚你所说的,描绘出她的容貌让画师作画?如此一来,要寻此绝色女子倒也不是什么登天的难事!”刘彻听到李延年对那落花楼的琴师如此抬爱,心下早已向往七分。自韩飞去找那梅花堡的紫黛,竟一去就没了消息,他想她可能真的遇难了。
李延年乐得一拍脑袋,也不顾圣驾就在眼前,兴高采烈地道:“皇上英明!臣下愚钝才没想出还有如此好办法!”
“臣妾参见皇上!”悦耳的女音响起,是大腹便便的卫子夫在宫女的扶持下来这御花园中散心,没想却遇到了仿佛相谈甚欢的两人。“原来李乐师也在这里啊!”她含着恬静的笑容打着招呼。
“臣下见过夫人!”李延年忙低下头。现在卫子夫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夫人,自己自不可怠慢。
“原来是子夫!”刘彻大笑着走过去搂住她,大手摸上了她挺大的肚子,柔声道:“为什么不在房里多休息?孩子有没有淘气?可曾踢了你?”
“皇上,他听话得很。大夫说过子夫这一胎会很辛苦呢!”面对着刘彻的一大堆问题,卫子夫却沉浸在幸福中,整个人充满了母性的光辉。
“会很辛苦?那就多吃些补药,多休息些……”刘彻一听说她怀这胎会辛苦,不禁急了,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连李延年看到此幕也不禁心下感叹,想不到冷硬果断的皇上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皇上,臣窃认为卫夫人所指的辛苦,应该是大喜才是!”
“此话怎讲?”刘彻疑惑地问。
“臣听说若是胎重则怀胎之人必定会感到体力消耗得快,因此辛苦在所难免;而胎重则代表……”他故意顿了顿,看了一眼卫子夫,发现她一副安然愉悦的神态,当下心里更确定了三分。
“代表什么?”刘彻知道他在卖关子,但也不想多追究。只依他的思路去询问着。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卫夫人此胎可能怀的是皇子呢!”
“为什么要这样做?”床边的人冷冽的语气象是深冬刮过的寒风。紫黛静静地看着他。
“绝……”她伸出手抚摸上他俊冷的脸,幽幽地看向他风雨欲来的蓝眼睛。“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只有千年的紫语花才能解千年七步蛇之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