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苏施儿经紫黛一番装扮后更是美艳得不可方物:黑发以珍珠作妆饰,佩以翠玉制成的步摇,脑后别上一层顺滑的红色头纱;一身剪裁合宜的鲜红衣裙将她白雪般晶莹透亮的肌肤映衬得恰倒好处;原本宽大的长袖被利落率性的窄袖取代,在肘间还别出心裁地缝制上波浪式的缥缈红纱;缀以晶莹蝴蝶的裙摆优美地散落在红色的铺毯上,倒也相得益彰。苏施儿眼神看向长长的裙摆,再对众人报以一笑,鼓掌声顿时雷鸣不绝。庞大的舞台四周被潺潺的流水环绕,鲜花围遍了圆形的大舞台,对上去的二楼则是皇亲贵族达官显贵的专用包厢,楼下则是商贾们平常人家的领地。香气袭人,众人闻着幽香,一时竟争相探头欲一睹屏风内人儿的风采,无奈只能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纤细的影子。
苏施儿朝屏风那轻轻地点了点头,屏风内的人儿随即会意。低首间满脑子竟是墨水儿当日为自己弹过的那首曲子---水姻缘。她轻轻地叹气,静静地闭上泛紫气的眼,纤指在琴弦上拨弄了几个单调的音符后便顺畅地弹奏起来,只一会儿清越的琴声悠然响遍了整座落花楼。苏施儿亦随众美人就着优美凄然的旋律轻轻舞动,轻摆柳腰,衣裙也随之款款舞动;时而欣然飞舞时而翩翩落下,时而旋转,时而回眸,神情尽于含情一笑之中;琴声清冽犹如一清泉幽幽流过人的心底久久不绝……
蓝眸一凝,魔绝看着在空中悬浮的古筝,那独一无二的琴声只有水儿一人才能弹奏得出来。千年了,她还记得这首曲子吗……银发在夜空中轻轻飘动,他的水儿还在千年的情缘还可再续。跟着古筝飞去的方向,他一定要找到她……
轻拂瑶琴,紫瞳闪过一阵忧伤的轻雾,脑海却突然浮现一双蓝色冰冷的蓝眸,是邪非邪?琴声在空中旋荡着,红裳美人亦在翩翩轻舞中;夜晚的落花楼中众宾客都忘记了喧闹,落花楼内除了琴声就是那款摆腰肢的美人。
一阵风袭来,灯火通明的落花楼突然陷于黑暗之中。琴声嘎然而止,紫眸对上黑暗中的蓝眸恍若隔世。紫黛静静地看着他,一千年的等待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概念她不知道,但她分明可以感受到那份凄然的孤独绝望,而她却没了他的记忆。
“为什么要离开?”他俊冷的脸没入她漆如黑夜的长发中,深深地吸取中属于她的香气。当日如果她在山洞中等他根本就不会有落崖的事情发生。他不怪她,他怪的是自己没能及时保护好她,怪自己一颗心系在她身上一千年都不可自拔!
“我……”
“当知道你落崖后,你知道我有多心痛吗!为什么你每次都要这样折磨我,为什么!”他的气息掠过她,狠狠地占领了她娇美的朱唇!
紫黛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个狂暴的吻,眼泪自绝美的脸颊流下,为他。清冷的薄唇吻过苦涩的眼泪,魔绝抬起邪魅的蓝眼透过黑暗深深地看着她。
“对不起。如果我曾让你受伤,那么真的对不起……”好久没流过眼泪,泛紫气的眼里水雾弥漫。墨水儿何其有幸能得如此男子倾情!他是等了墨水儿千年的魔王,而她真是冰神墨水儿吗?她只是个来自异时空的女子啊。
魔绝长指拭过她的眼泪,“水儿,你真是水做的吗?”他蓝眼闪过温柔,冷酷的俊脸陷入柔和中。
“黛儿,你没事吧?”屏风外突然响起了苏施儿担忧的声音,灯光也逐渐光亮起来。刚才突然灯灭,落花楼也陷入一片喧闹声中,她担心有人会趁着空档捣乱。
“我没事。”紫黛强作镇定地道。这屏风内有他,恐怕让苏施儿或是落花楼内的任何人发现都是极不好的。“施儿,我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了。”她尽量维持着淡定的声音。下意识地牵过魔绝的大手,推开暗格就往自己闺房的方向奔去。魔绝也任由她这样拉着,蓝眼看着双手交握才有了些许暖意,千年前她就是这样牵着他的手在飘雪中飞奔才让他在孤独中有了对她的牵挂。
一路上也没碰上什么人,紫黛带着他直入自己在落花楼的闺房。烟花女子都喜欢将自己的闺房装饰得煽情火辣些,在墙上挂些春宫图或是将肚兜之类私密的东西在‘无意’中放置在显眼的地方。落花楼虽较其他的青楼要高级,妓女的素质也高出许多,但这类‘习俗’还是免不了,毕竟青楼说到底还是调情的地方。紫黛轻拨灯芯,再罩上灯罩,屋内顿时充满了一片柔和的光。
房间很大,却也一眼见真章,因为主人的关系被布置的简洁典雅:正中间是一屏风,上面画着一副仕女像;屏风之内便是白色纱幔的红木大床,遮住了也只能隐约看见个模糊的影子;大床的左边是一檀木制成的衣柜,右边的朱窗旁则摆放着一张琴桌,桌上放置着一七弦琴;再过来则是一面古铜镜还有一把玉梳以及一些翠玉步摇之类的饰物;墙上除挂上几副山水花草图就再无其他。
魔绝只静静地打量着屋内的摆设,再来就将蓝眼集中在淡然的她身上,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还是紫黛先开口,“你怎么会来这里?”在众人眼中,她已是死了呀。而且那断崖之深恐怕没人会去寻她吧?
“你问它。”一古筝从他手中飞出,围绕着紫黛欢快地跳跃着,似乎在庆祝重见主人。正是老先生当日赠她的古筝,而她让琴音交给他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