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你早该这么读日本:3000年来剥得最彻底的日本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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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南北时代 (3)

然后,大家取出天皇神器,正式拥立义良亲王继位,即日本第九十七代天皇——后村上天皇。后村上天皇处境堪怜,除了楠正行,就剩一个老臣北畠亲房全心全意支持他了。北畠亲房有智有谋,后醍醐天皇生前,就是他提议将所有的皇子外派出去同足利尊氏作斗争,分散足利尊氏的兵力。他培养了一个好儿子,北畠显家,武功高强,作战勇敢,曾多次打败足利尊氏的军队,后来因为轻敌,在石津滨作战时阵亡。但是他没有心灰意冷,他护同义良亲王前往东国,试图巩固在东国的根据地,不料,台风来袭,他们乘坐的船被毁,义良亲王只好又折回了吉野,而他则赶了一次时髦,漂流了一把,还好,没漂到非洲去,而是漂到了目的地的附近。

于是,他就在那里展开了游说,一说就是好几年,可能精诚所至吧,一些豪族被他说过来了,可惜好景不长,就被足利尊氏给破坏掉了。他只好又回到吉野,全心全意辅佐小天皇,并出了两本天皇读物,《神皇正统记》和《职原抄》,从各方面教导小天皇如何执政。当然,足利尊氏这边也没闲着,他拥立的北朝第二代天皇光明天皇,终于满足了他的野心,一上任就封他为征夷大将军。做上了征夷大将军,就有资格建立幕府,这是足利家族多少年的愿望。之后,足利尊氏就在他京都的宅子里设置幕府,因为他的宅子处在一条叫“室町”的巷子里,所以后人将足利尊氏后人统治的时期称为室町时代。足利尊氏将大权划分为文、武两大部分。武事由他自己决断,而文事则由他弟弟足利直义负责。

足利直义大家都不陌生了,就是当初监押并杀害护良亲王的人。足利尊氏对足利直义非常信任,但是足利尊氏手下的两个兄弟,高师泰和高师直,却对足利直义不满。高师直为足利尊氏立下了汗马功劳。当初足利尊氏背叛北条氏,是他带兵攻下了六波罗府;后来足利尊氏同后醍醐天皇翻脸,又是他任先锋,并杀死了北畠亲房的儿子北畠显家,重挫后醍醐天皇军的锐气。而他的兄弟高师泰也不简单,是足利尊氏的侍所总管,所有武士的赏罚都由他评定。所以,两兄弟的气焰极其嚣张,除了足利尊氏,谁都不放在眼里。并且高师直简直就是个色魔,只要他看上的女人,休想逃出他的手掌心。天皇公主、摄政千金都被他睡过,并且还给他生下了孩子。他也好人妻这口。

有一次,他无意看见了同事盐谷高贞的老婆,立刻“酥了半边儿”,想同人家共赴巫山云雨,但人家誓死不从。高师直便给盐谷高贞安了罪名,盐谷高贞连夜带着全家逃跑,但还是让高师直派人给追上,把他老婆强行带走了。他老婆不甘受辱,在回去的路上自尽,盐谷高贞闻知后也自杀殉情。京都被高氏兄弟搅得乌烟瘴气,人心开始向南朝足利直义倾斜。南朝还很年轻,除了老臣北畠亲房,任职的都是些后生小辈。

年轻人沉不住气,尤其是楠正行,年轻气盛,急于建功立业,但是他有勇无谋,说白了就是一根筋,作战打仗不讲究任何策略,只管打就是了。单凭这股勇劲,楠正行一开始倒夺取了几座城池,威胁到了京都的安危,足利尊氏便派高师直率大军来迎战。楠正行没有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觉悟,决心要与高师直拼个你死我活。他带着一小股人马冲到了高师直的阵前,大概是想杀了主将,敌军就会不战自败,所以他到处找高师直。对方主将没找到自己竟被万箭穿身了,不过,他生命力极顽强,都如此了还没有死,但是也打不动了,最后与他的兄弟相向对刺而死。高师直打了胜仗更骄狂了,他乘胜带兵杀向南朝的都城吉野,一路烧杀抢掠,连日本圣地圣德太子庙都烧了,并剥了圣德太子像的金衣,又纵火焚毁了天皇宫殿,可怜南朝辛苦经营多年的吉野一夜之间化为一堆破砖乱瓦。圣德太子是日本人民的精神偶像,也是天皇威严的象征。可是如今,天皇已沦为权力的玩物,那些拿刀的武士才是日本真正的主宰。

有个武士将领在大街上遇见了光严院(光严上皇)的御驾,卫士们高呼让路,这将领不但不让还高呼嘲笑说:“是院驾还是犬驾(日语中‘院’和‘犬’读音相近)?如果是犬驾,我就要射他一箭。”说完当真拉弓放了一箭,其他武士也一拥而上,扯掉了院驾的车帘,把上皇侍从揍了一顿。真是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呀!再说高氏兄弟,得胜回到京都后,更加不可一世,连带他们的亲戚都狗仗人势。一天,光明天皇、光严上皇从天台座主家里出来,正好碰上一群年轻人在此打猎。这些年轻人见了天皇圣驾,不但不恭迎,反而把天皇侍从暴打了一顿,还顺手掠走了寺里的宝物,临走又放一把火。寺僧们告到足利直义那里,要求对这些人处以极刑,但是这些人是高氏兄弟的亲戚,最后只判处主犯充军,而这些人却一路纵酒行乐,好不逍遥快活。

足利直义对高氏兄弟深恶痛绝,忍无可忍,就请求足利尊氏免去了高师直的“执事”职位。高师直岂能善罢甘休?他带人就杀到了足利直义家里,幸亏足利直义反应快,赶忙跑到足利尊氏那里避难。高师直又带人将足利尊氏的宅邸围住,要求足利尊氏杀掉足利直义的亲信宠臣,足利尊氏好说歹说,双方才达成了一致意见:恢复高师直的官位,免去足利直义的职务,把足利直义的几个亲信充军。足利直义失势,只好落发当了和尚。不过,高氏兄弟仍旧不想放过他,一直在找机会除掉他。足利直义有个养子,叫足利义冬,其实是足利尊氏的庶子,因为不得宠被足利尊氏送去出家,但足利义冬从寺里逃了出来,沦落街头,后来被足利直义收留。他在九州岛娶了一个当地土豪的女儿,势力逐渐庞大,附近的十四郡的豪族都起来响应他。

足利尊氏坐不住了,他派高氏兄弟去剿灭这个不喜欢的儿子。高氏兄弟在出征的同时,想顺手把足利直义也给做掉,足利直义听到风紧,一撒腿又溜掉了,这次他没再躲到足利尊氏那里,而是直接跑到了南朝。不过,北畠亲房信不过足利直义,就命足利直义率兵去攻打京都,足利直义没办法,只好奉命而行。然而,京都附近的武将都曾是足利直义的老部下,听说足利直义来了,立马临阵倒戈,帮着南朝军攻陷了京都。足利尊氏本来正领兵去打儿子,这时急忙掉过头来与南朝军对敌。可是高氏兄弟恶贯满盈,没有武士愿意替他们去卖命,军心涣散,被南朝军打得落花流水。足利尊氏一看局面对自己不利,忙派人与足利直义讲和,足利直义很痛快地答应了,但高氏兄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必须出家赎罪。高氏兄弟仇家遍地,一旦失势怎么可能还会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