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你早该这么读日本:3000年来剥得最彻底的日本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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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战国时代 (1)

一提起战国,我们就会想起苏秦、张仪纵横捭阖的奇谋异策,战国七雄 此起彼伏的中原问鼎,可以说中国的战国时代是一个豪杰辈出、群雄逐鹿的 史诗般的时代。其实日本也有一个同样精彩纷呈的战国时代。正所谓时势造 英雄,这个时代也涌现出了像武田信玄、上杉谦信、织田信长、丰臣秀吉、 德川家康这样称霸当时、影响后世的枭雄。

花之乱——细川胜元VS山名宗全

说起所谓的细川胜元和山名宗全两大枭雄之间的巅峰对决,先八卦一下当时的室町幕府第八代将军足利义政。足利义政是室町幕府的第八代将军,在此之前的前两任将军可以说都是遭受了比较悲惨的命运。义政的父亲第六代将军足利义教在 1441 年嘉吉之乱中被播磨国守护赤松满佑诱杀,于是义政年仅九岁的兄弟义胜就继任为室町幕府的第七代将军。但是,还没等他坐稳将军的这把椅子,就不明不白地死了。关于义胜的死因也是日本历史上的一宗疑案,有人说他死于赤痢,也有人说他死于坠马,还有不少人坚持认为义胜死于政治谋杀。原本即位无望的义政接任为第八代将军。

义政并不热衷于做一个称霸一方的将军,他厌恶这无休止的政治谋杀和斗争,希望能够过上平淡安宁的生活。所以,他沉溺于茶道、园艺、饮酒、逗猴子等陶渊明式的生活,由此幕府的权力渐渐地落入了管领家的细川胜元和四职之一山名宗全的手中。而足利义政的老婆日野富子可是一个厉害的角色。日本曾经还拍摄过一部大河剧《花之乱》,简直就是一部富子的红颜祸水史。可见富子在开启日本战国时代的应仁之乱中的作用。由于日野家代代与足利家保持联姻的关系,富子在十六岁时嫁给当时二十岁的将军义政做正室。不久富子就生下了第一个孩子,但一出生就夭折了。

富子一直把和义政青梅竹马并宠爱的今参局视为眼中钉,于是便借口这件事是今参局在暗中诅咒,在义政面前大哭大闹诬告今参局,今参局因此被发配边疆。富子成功扳倒了今参局。此外,义政的另外四名侧室,也因为受到这次事件的牵连而被流放,富子趁机清除了自己潜在的威胁。也许是富子的这个做法遭到了天谴,结婚十多年了富子竟再也没有给义政增添子嗣,义政眼看自己年过三十仍然没有继承人,有些慌了,便以此为理由打算把将军职位让给在寺院出家的弟弟义视。义视则以义政尚为年轻、

富子以及侧室之间仍有生男子的可能为由,一直拒绝将军职位就任的邀请。义政再三地劝说并在众多的日本有头有脸的人物面前做了“即便今后有子嗣不让其入僧门”的保证之后,义视终于还俗了,并在当时权势熏天的幕府三管领家之一的细川家细川胜元的安排下迎娶日野富子之妹为正室。而对将军义政的夫人日野富子来说,足利义视既是自己的小叔子,又是妹夫,多少也弥补了她心中的一些失落之感。

不久就发生一件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多年不孕的富子,居然枯木逢春,怀孕了,而且还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并取名为足利义尚。足利义尚的呱呱坠地,给镰仓幕府带来了一丝喜庆气氛,但这看似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却埋下了以后几十年室町幕府统治集团同室操戈的导火线。足利义尚的降生给室町幕府制造了比较尴尬的局面。在足利义政看来自己儿子肯定是比兄弟继承自己的位子更要合适一些,而且义政的老婆日野富子并不是一个善罢甘休的女人,儿子足利义尚的出生重又点燃了她的政治野心,古代社会是一个母以子贵的社会嘛,野心巨大的富子还是想当一回太后,体验一把垂帘听政的感觉。

但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足利义视原本在淡泊名利的寺院里过得蛮自在的,并没有政治的野心,而作为哥哥的将军义政确立其为继承人打破了义视原本比较宁静的心境,义视也做好了继任将军的准备了,而且有时候这个权力也是蛮神奇的,掌握了它,就决定了一切人的生杀大权,在尝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快感之后,眼看着到手的雀儿就要飞了,义视自然也不情愿乖乖地束手就擒。正是在这个关节上,突然社会上开始广泛地传播一个足利义视即将谋反篡位的谣言。不久真相暴露出来,原来这只是足利义尚的奶娘的丈夫伊势贞亲的构陷而已,义视最终依靠细川胜元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其实自第三代将军足利义满之后,室町幕府势力日衰,大权逐渐旁落到各地的大名手里,即使在中央,管领细川胜元也是实际的幕府掌权者,义视依靠细川胜元支持并没有受到威胁,而伊势贞亲则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以诬陷罪而被判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眼看输了个精光,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贞亲偷偷地逃亡了,而其他的一干人犯则被逐出京都,发配边疆。

其实,幕后真正的黑手并不是伊势贞亲,贞亲不过是一个替罪羊而已。不能不承认富子是一个很有政治头脑的女人,这次事件只是富子一次高明的投石问路而已,富子并没有指望这次试探性的攻击就能扳倒义视,她只是想借此摸一下义视的底牌,看一下哪些人站在义视一边,好找准目标对他们各个击破。尽管如此,室町幕府的大管家这么坚定地站在足利义视这边,还是令富子有些忌惮的。要想让儿子义尚继任下一代将军,就必须做好对抗义视和细川胜元的准备,而在当时,具备对抗细川胜元实力的只有四职家之一的山名宗全,富子便想尽各种办法拉拢住了山名宗全。

本来细川胜元和山名宗全还有着一种特殊的关系,细川胜元娶了山名宗全的女儿。山名氏原本就是室町幕府四职之一,随着第六代将军足利义教被四职之一,兼三国守护的赤松满佑在京都刺杀,身兼五国守护的山名宗全力挽狂澜,率领部队讨伐赤松满佑,战后幕府以山名氏平乱有功将赤松氏所属之三国守护授予山名氏,于是势力成长到八国守护的山名氏一跃成为西国的一大势力。而此时三管领之一,身兼八国守护和掌握和泉半国统治权的细川氏面对山名氏的崛起,采取了避其锋芒的政策,决定与山名家结亲共同对抗同为三管领的老牌霸主畠山氏。刚开始的时候,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是非常密切的,他们相互支持,一个向东发展,一个向西发展,本来也是相安无事。随着他们各自成为东西方的霸主之后,一山难容二虎的局面出现了,双方都想获得进一步的发展,两家就必须兵戎相见了。

可见,在霸主位子巨大的引力下,任何政治婚姻都是靠不住的。尤其是随着共同的敌人畠山氏的衰退,两家之间的冲突也浮现出来,尤其在三管领之中的斯波氏和畠山氏两家陆续发生继承问题后,双方对立更加严重,大战一触即发。而这次幕府将军继承权的斗争,更是掀起了两大家族的直接对立。眼看大战一触即发,幕府将军足利义政和当时日本天皇都奔走于各方,进行调解,由于当时双方都还没有作好战争准备,开始大家都还给将军和天皇一点儿面子。

但是面子再大,也大不过权力,经过一番象征性的斡旋之后,双方见无法动口劝服对方,便撕破了老脸开始真枪实弹地干了起来。应仁元年,也就是 1467年 月,为了扶植义视上台,细川胜元纠合东部各藩国大名兵十六万,后世称之“东军”,讨伐山名。山名宗全也不甘示弱,凑了十一万西部各藩国的军队,是为“西军”,与东军就在京都,天子脚下厮杀。于是,象征着日本战国时代开始的“应仁之乱”正式爆发了。“应仁之乱”开始之后,各地的大名以自己的利益为基础,分为两方,东军和西军的队伍不断扩大,战乱也波及日本全国,这场大乱又变成了“公”报私仇的绝好机会。

这场大乱之中,大家下克上,子克父,亲戚克朋友,乱成一团,打得不亦乐乎,真个是“天下布武”。例如,山名宗全的小儿子山名是丰,为了得到家族的继承权,竟然不惜冒着不孝罪名,去投奔细川氏的支持,来攻打自己的老爸。当然双方在大战闲暇之际,也不忘在京都这个繁华都市烧杀抢掠,趁机打打牙祭,整个京都满目疮痍,以至于当时上至天皇公卿,下至黎民百姓,无不遭涂炭之苦。刚开始细川胜元的东军由于聚集了相对优势的兵力,开战头几个月可说是打得顺风顺水,但是山名宗全随后又拉拢了一些中立者加入了自己的阵营,之后日本中国地方四国守护大内政弘率领万余人援助西军,整个战况顿时改观。加上西军决定拥立将军足利义政之弟足利义视与京都当局相抗衡,让整个战局陷入长期的拉锯战之中。混战持续了十一年,谁也奈何不了谁,战争双方都精疲力竭,但是双方的统帅都没有结束的意思。直到 1473年,山名宗全和细川胜元先后死去。在各方的斡旋之下, 1474年双方的继任者细川政元和山名政丰开始讲和。

1477年,西军全部撤离回国。经过双方协议,第八代将军足利义政退位,由儿子足利义尚继任为第九代将军,而义政的弟弟足利义视出走美浓。幕府将军继承纠纷解决后,双方决定和解,“应仁之乱”正式宣告结束。“应仁之乱”历时十一年最终宣告结束,但是造成这场动乱的社会政治原因并没有就此消除,破坏和混乱一点儿也没有停止。在这次战争之中,原有的等级秩序破坏殆尽,从此大名不把将军放在眼里,家臣又背叛大名,攻杀主家,父子兄弟相残,到处都是刀光剑影,血雨腥风。在争夺领地的生死搏斗中,一些与中央幕府“应仁之乱”爆发地权力无关的地方领主和武士,依靠自身实力逐渐成长起来。割据一方,取代了幕府原来任命的旧的守护大名,成为战国新的大名。总之,“应仁之乱”后本来自第三代将军足利义满稍有起色的室町幕府的威信丧失殆尽,加之在这次动乱中暴露出的幕府内部的腐败无能,使得室町幕府再也无法像过去那样对各国的守护大名施加影响,室町幕府名存实亡,日本历史正式进入战国时代。

濑户内智将——毛利元就在日本也有一个“中国”,就是中部地区的意思。日本的这个“中国”地区也是一个钟灵毓秀、英雄辈出的地方,日本的“中国”地区是指今天本州岛西部的山阳、山阴两道地区,其中包括播磨、美作、备前、备中、备后、安艺、周防、长门、丹波、丹后、但马、因幡、伯耆、出云、石见、隐岐十六国。进入战国时代之后,更是诞生了像毛利元就这样的一代智将。战国时代,首先称霸中国地区的乃是大内氏,我们前面曾经提到过在细川胜元和山名宗全终极 PK的“应仁之乱”中,大内氏大内政弘曾扮演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他在此役一度挫败细川胜元,声名响彻天下。

正所谓虎父无犬子,在政弘的儿子大内义兴的时候,大内氏甚至还曾经帮助室町幕府打败了六角高赖,重新安定了天下。大内氏的全盛时代乃是义兴的继任者大内义隆统治时期,大内义隆统治时期大内氏领有周防、长门、石见、丰前、筑前、备后、安艺七国,国家富庶,兵马众多。不过由于大内义隆迷上了京都的贵族文化,在一个豪强纷争的社会里,太有文艺范儿可不是一件好事情,所以大内义隆统治时期,也是大内氏由盛转衰的一个节点。由于生活日益腐化,大内氏的实权落入了重臣相良武任的手中。然而相良武任肆意妄为,独断专行,引起了大内家重臣周防国的守护陶隆房的不满。

面对这种形势,陶晴贤 (陶隆房 )认为“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于是陶晴贤于 1515 年在国内举兵,让一度不可一世的大内家族骤然间垮了下来,顷刻间烟消云散。但是,陶晴贤的统治并不稳固,他只是能够勉强控制周防、长门等几个国家,许多豪强以为大内义隆报仇为名,继续对陶氏的控制提出挑战,这其中就包括毛利氏。在这种背景下,毛利元就便登上了历史的舞台。毛利家本来是安艺的小封建主,正是因为毛利元就,毛利氏从才从一个微不足道的地方小势力发展成统治多个分国的一方霸主,并被后人称为“战国第一智将”。毛利元就是毛利弘元的次子,从小胸怀大志。十多岁的时候,有一次他带着几个随从去参拜神社。他留意到自己的一个随从在虔诚地祈祷,元就感到很好奇就问随从:“你刚才祈祷了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