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梦续红楼之花落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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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紫娟低声道:“姑娘正睡着,等姑娘醒了就过去。”

鸳鸯关心道:“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姑娘若不舒服,便歇着吧。”

黛玉睁开眼道:“鸳鸯姐姐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到。”

听黛玉出声,鸳鸯便道:“姑娘醒了,姑娘歇歇再也过去不迟。”

黛玉应了,紫娟便送鸳鸯出门。

黛玉慵懒起身,雪雁为黛玉挽起发丝,轻巧别了一支白色芙蓉珠花,耳坠奶白色水滴,换了件浅蓝色撒花长裙,披上孔雀蓝色金丝镶边披肩,盈盈而出。

一路走来,若南瞪眼问道:“刘姥姥是什么人?”

雪雁笑道:“不过是来打秋风的,混贾家点钱花花。”

语蓉、语琴、若萱、若南好奇道:“贾府对对姑娘这么刻薄,怎么对一个穷婆子起了善心,大方起来,”

紫娟扶着黛玉,转头对若南道:“原是太太、琏二奶奶和宝姨娘娘家认的连宗亲戚,不知在几伏呢。他们自已家人,又不得打出去,给她们点就是了,还落了好名声。”

黛玉点头道:“原来看她卑躬屈膝的,先让人瞧不上了。好在这刘姥姥受了恩惠,记得回报,年年送新鲜瓜果来。”

“想想谁无难处呢,只是那种方式,”不免暗自摇头。

雪雁嘟嚷道:“不过是为了和贾家保持长久联系。我倒是到现在还想着她扮小丑的事,姑娘说她是母蝗虫,还真是形象。”

黛玉回想刘姥姥言行,忍俊不禁道:“也怪不得她,她也不过是为了博太太、小姐们一笑。这种为别人开心失自尊的事,不是一般人做得出来。真是能屈能伸的人,说不定贾家人日后能得刘姥姥的好处呢。”

紫娟忽然笑起来,雪雁道:“紫娟姐姐,你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

左右看看无人,紫娟方轻声道:“刘姥姥打躬作楫,谄媚的行为和薛姨娘在贾家异曲同工,不过刘姥姥做得直白,薛姨娘做得高明。”

雪雁想想,也忍不住笑道:“还真是这个理,不过你别管人家什么方式,人家是达到目的了,刘姥姥得了活命钱,薛姨娘出嫁前在贾府俨然一副当家主子,如今更得了贾家凤凰,一辈子衣食无忧。”

若萱不屑道:“这种人若入宫,就她那点子手段,不知被整死几回了。只还在贾府里,姑娘们还小,太太是她姨妈,她吃得开。我就不信,无人识破她的真相,竟被她掌在手中?”

雪雁摆手道:“改日慢慢说,其实老太太从未被她们蒙骗过,她心里有数,只不过她也有很多无奈。”

紫娟道:“姑娘的事,老太太在一天能管一天,老太太不在了,但凭她们欺负罢了。不过,我看现在姑娘也硬气起来了,太太与薛姨娘也拿姑娘没辙,这两天我看她们好像转了性。”

语琴道:“早晚会露出来的。”

紫娟、雪雁点头,不觉抬头,已近了贾母院落,便换了话题,进得房来。

贾母房里,众姐妹都到了,湘云唧唧呱呱笑声不绝。黛玉挨了贾母身旁坐下,问湘云道:“你何时来的。”

湘云大声大笑道:“方到,还未来得及去你那儿呢。”

不久,周瑞家的迈步进来,身后刘姥姥和板儿。

刘姥姥一身酱紫色锦衣,板儿青色半长衫,整洁光鲜,刘姥姥推搡着板儿,满面笑容,走了进来。一一点头见过屋中娇花软玉一般的姑娘,方到了中心的贾母面前。

刘姥姥用拳在板儿身后敲了下,板儿才楞头楞脑地对贾母躬身道:“板儿问老神仙好。”

刘姥姥展开笑容,红彤彤的脸庞,眼角的细纹儿绽开,大着嗓门道:“老太太,还好吧。”

白发如雪,慈眉善目,贾母也笑道:“这孩子真会说话。你倒更硬朗了,你比我有福气。板儿又长高了,模样俊了不少呢?”

贾母命人搬了座椅,刘姥姥憨笑了两声,紧握着椅子把身子微倾,缓缓坐下,直着身子笑道:“乡下孩子,就是个壮实,俊倒谈不上。”

刘姥姥四下看看,轻拍着椅子把,笑道:“老太太最有福气了,这么多花儿似的姑娘围着,看都看花眼了。”

贾母唤鸳鸯端了水果、点心给板儿吃,板儿已经不再拘紧,适应了这气势,大方谢了。

刘姥姥又向周围瞅瞅。道:“那带玉的哥儿呢?”

贾母正了正身子,道:“宝玉,他是成家的人了,不能再在这里和姐妹们肆意说笑了,这会儿在书房读书呢。”便叫鸳鸯去唤宝玉来,免得读书久了,累得腰酸眼痛的。

鸳鸯应了声,便出房。

刘姥姥听了,道:“哪家姑娘这么有福,能做了贾家少奶奶。”

贾母淡淡道:“还不是正室,是侧室。你也见过的,他薛姨妈家的宝丫头。”

刘姥姥想想道:“我想起来了,是那个富态的姑娘吧。”转头看去,寻到站在王夫人身后妇人装扮的宝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指着道:“就是她吧。真不错,一身富贵相,按我们乡下人的说法,将来也是好生养的,定能养一群小少爷、小小姐的。”

贾母不禁笑起来,王夫人也松了板着的脸,宝钗不禁脸红,低了头。黛玉、探春、惜春、湘云姐妹本是未出阁姑娘,不该听到这等言论,只得忍着笑,窃窃私语,论着别事。

刘姥姥接着说道:“我们乡下人找媳妇,模样其次,身体好,会针线、能干活,能养娃就行,即便泼辣些也没关系,不讲究女孩子会不会读书、识字。不像你们大户人家,不在乎这些,只讲究家世清贵,门当户对的。”

“这侧室都出身高贵,将来那正室不更得高门大官的。”不住啧啧咂嘴。

王夫人、宝钗变了颜色,刘姥姥察颜观色,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一时愣了,便住嘴,见板儿眼珠子转来转去,盯着探春几人看,更不断盯着贾母身旁的黛玉,刘姥姥打了他一下,道:“这孩子,这样看人不礼貌。”

板儿委屈道:“那些姐姐真漂亮,像咱家年画上的仙女。”又指着黛玉道:“尤其那个姐姐最美。”

贾母笑道:“我家的几个女儿还看得过去。”

王夫人见说的不是宝钗,面上不悦。越来越觉得,宝钗身份、人品,令她面子上难堪。

王熙凤笑道:“你还真会选人,这是我们老太太的亲外孙女,自然是最好的。”

刘姥姥拧着板儿的耳朵,咂嘴道:“到底是老太太的外孙女,想必老太太年轻时也是个大美人。”

贾母呵呵笑起来,王熙凤笑道:“你只有这句话说对了。林妹妹这气派,还真是得了老太太的真传。”

这时宝钗端着步子,笑盈盈走过来,俯下身,抚着板儿的头笑道:“这孩子嘴抹了蜜似的,却看我呢?”

板儿吓得往后缩,怎奈宝钗紧紧拽着他,眼里泛起了泪,又看宝钗面上和善,不再害怕,刘姥姥板着脸推推板儿,板儿低着头,小声道:“这个姐姐也好漂亮。”

宝钗一笑道:“你要吃什么点心,我给你拿去。”

刘姥姥忙摆手谢了,宝钗也不强劝,转身回了静立。

板儿松了口气,紧贴着刘姥姥,死死拽着她的衣襟,道:“那个神仙庄子里的姐姐漂亮得很,一身的贵气,不比这里的姐姐差多少,只是脾气大些。”

贾母问道:“什么庄子?”又见过了许久,宝玉还未来,便问鸳鸯道:“宝玉哪里在去了,怎么还未到?你去问一声。”

正说着宝玉跨步进房来,一身白衫,白巾束了发。

刘姥姥起身上前见了礼,拉着宝玉,左看右看,方道:“哥儿长高了,瘦了,怎么不爱笑了呢?”

宝玉还了礼,宝钗过来与宝玉见了礼,宝玉规规矩矩坐在贾母身旁,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似僧家打坐一般。专心听她们说着趣事。

宝玉忽然抬头问道:“刘姥姥,那个雪下抽柴的女子后来怎么样了?”

刘姥姥一愣,转而笑道:“且不提那事了,不过是我瞎掰的,你还当真了。你要愿意听,我先来讲这神仙庄子的事。”

宝玉低下了头,刘姥姥复又坐下,拍开板儿拽她衣襟的手道:“我们那附近有个沐云山庄,神秘得很,女子居多,从来只见她们出来,我们却找不到进去的路。”

黛玉靠在桌旁,和湘云吃着菠萝块,闻听沐云山庄,微微一笑。

板儿道:“那个庄子里的人很好的,每次来我们村里都赏给我们好多没见过的东西,看得,看得姥姥眼都直了。”

这话惹得贾母眯着眼笑,浅淡的皱纹菊花一般绽放,探春姐妹们也笑得前仰后合。

刘姥姥尴尬起来,紧着推着板儿。

板儿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道:“那些好东西,就像那个姐姐穿戴的似的。”顺着指尖望去,指的却是绫罗满身、珠光宝气的凤姐。

凤姐忍着笑道:“这也难怪你姥姥看得眼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