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裂天是幸运的,他半闭着眼睛,享受着自己的存在。
但他又是不幸的,此刻他所享受的关心只是一种失忆后的假象,如果战青云想起了从前,现在他死得会比任何人都要凄惨!
回到宇文裂天的将军帐中,赵琮正临危正坐地等待着!
“仲父!”赵琮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接过宇文裂天的身体,但是年幼无力的他,却还是要依靠战青云,这让他双眉一皱,小脸上有了很不高兴的表情。
“我不是你仲父!”宇文裂天碰过赵琮的小脸看了看,认真地下了一个结论。
“仲父酒醉失态,让你见笑了!”赵琮明显一僵。
“他失不失态,我真的不关心,我唯一关心的是你对我的许诺!”战青云双手抱胸,淡淡说道。
“我不会食言的!可是,现在不行,你等我一会儿!”
赵琮端过水盆,深处柔若无骨的小手,挤了一块温热的帕子,擦拭着宇文裂天头发上的水渍。那小心的模样,让人想起了帝王座下细心伺候的侍女,而不是一个帝王。
“赵琮,你不必对我那么好,我不是你的仲父,你知道的,我们只是——”
哐当——
宇文裂天的话还没说到一半,赵琮就打翻了铜盆,一盆的热水将赵琮的双手顿时烫起了红色的水泡。
面对一个九岁孩子如此的境况,战青云没有多想,只是上前想帮赵琮将滚烫的湿衣脱了,以免捂得更严重。
赵琮处于本能想阻拦,但是战青云的伸手显然比没有练过武的赵琮快多了。
“皇上,何事?”
门外的士兵听到声响闯了进来,就算宇文裂天吩咐他们散了,但是在瀚海别院见识过战青云出神入化刀法的他们,还是不能放心,远远地候着,听到声响,第一时间冲了进来。
当他们进来的时候,战青云的手正好搭在赵琮的身上。
赵琮呼吸顿时停止,战青云的双眉也微微一动,但是他们都没有说话。
“快放开皇上,否则我们立刻杀了你的同党!”
很显然士兵误会了战青云的好意。
“误会一场,你们退下,朕只是衣裳潮湿了,战小姐替我更衣呢!”
赵琮幼嫩的声音很平静,脸上也看不出任何一丝惊慌,他从容不迫地下了命令。
见无异后,士兵们低头行礼,迅速扯出了将军帐。
“这下我走不掉了是不是?我能有一个要求吗?”战青云缩回了手,为自己无疑中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而后悔不已。
“什么要求?”赵琮问道。
“送吕布衣走吧!”
谁能相信,赵琮竟然是个女孩儿!
虽然长相过于清秀俊美,但是言行举止,充满了勃发的英气。
可是,刚才,战青云的手无意中触摸过他的下体。
小男人,小男人,就算小,也该有不是吗?
可是,她可以肯定的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不行!”赵琮斩钉截铁!
战青云很失望,因为自己的一时好心,竟然搭上自己和吕布衣两条命。
善心果然不是随意可发的东西。
“你们两个都走!我相信你不是一个多嘴的人,仲父说过,你不是寻常女人,所以我相信不会搬弄是非!你不用感谢我,其实,就算我想灭口,也只是不敢而已!”
赵琮看了一眼已经沉睡过去的宇文裂天,拉着战青云走了出去。
雨后,夜幕显得更加寒冷,萧瑟。
战青云和赵琮并排而行。
临别时刻,赵琮用他那稚嫩的声音问道:“他们都喜欢你,为什么?”
他们是谁?
战青云不知道!
带着疑惑,深夜中车轱辘的痕迹越来越远!
夜色苍茫,秋寒中起了一阵渺渺的轻雾,一辆枣红马车披着夜色匆匆而过。
战青云靠在车厢里,盯着赶车人修长精瘦的背影,目光一颠一颠,那个人的背影看起来有些熟悉。
车厢里昏暗的油灯,火苗儿微弱地跳跃着,白色的灯芯草在菜油中缓缓燃烧,一种特有的草香让战青云昏昏欲睡。
在一个拐弯处,车夫高举起了手中的马鞭,宽大的粗布衣袖下露出了白嫩细滑如女人的手背,在夜幕中刺目地白!
战青云心中一阵警觉,一个不好的念头升起。
“你,是莲生——”
靠着车厢,身体一阵瘫软,战青云顿觉眼帘沉重万分。
“哈哈,现在认出来晚了!”
车夫缓缓转过身,摘下头上的斗笠,苍白精致的脸庞回头嫣然一笑。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战青云的眼神飘向车厢顶的那盏油灯,看着灯油里那摇曳的火苗,突然意识到那股特殊的香气来源,伸手想要打破油灯。但是莲生快她一步,一掌将战青云的身体重重地击倒。
莲生这一掌看似轻柔,但是绵里带针,恶毒得很,战青云只觉得胸口一闷,气血翻涌,张口吐出一大滩血,头一侧便在灯油的香气晕了过去。
莲生仰天一笑,惊飞无数沉睡的鸦雀,纷纷拍腾而起。
“啊,哥哥,用力,快,用力啊!”
“好,那你要乖乖地,哥哥才会好好爱你!”
“哥哥,我爱你!”
“我也爱你!”
“哥哥——”
“莲生——”
两日后,战青云被一声声呻吟中睁开了眼睛。
一个巨大的温泉山洞,空旷而温暖,到处是温暖的水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