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门板走出店铺,一路上还买了一串叉烧,喝了一壶凉茶,最后还跨坐在小马上吃着苏州城特制的冰糖葫芦,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品味着属于家乡的宁静和安详;我现在,就是倦鸟归林吗?
想到这里,我轻笑。
因为当初官府只是判了司马山庄是被山贼洗劫一空,所以整个司马山庄就算是在我离开之后,偌大的宅院也没有被官府征用,只是空置在城东头,无人问津罢了。
可是,当我回到司马山庄本以为要面对的是满目疮痍的山庄时,却被眼前的焕然一新震惊;原本血污的墙壁好像被涂刷了一遍,洁白的壁面好像比以前还要干净;宅院内清澈的小湖里,红色的锦鲤翻滚着圆圆胖胖的身子,一看就是常常有人来喂养,被山贼毁掉的树木和花园,还有以前倒塌的假山和房舍,都焕然一新,甚至比以前还要好。
所以,当我被眼前的景象震惊的时候,以为是在做梦;颤抖的手臂,一把就松开了紧抱在怀里的门板,丢开我的小马,飞快的朝着山庄里面奔去,一边跑着,一边大喊:“爹爹,娘亲,是你们回来了吗?”
我呼喊着,含着眼泪到处张望;一间挨着一间房子的查探,当我满怀希望的打开房门,看着里面空空如也,毫无人气的时候,心里的揪痛几乎让我在天堂和地狱之间饱受折磨;我不死心,又打开另一个房间呼喊、寻找,慌张的就像一个看到希望曙光的孩子,激动地到处乱转。
“管家,小五,是不是你们在家?”
“爹爹,爹爹,娘亲。”
我不断地在院子里寻找,不断地呼喊,不断地拍开房门;心情就像是踩着云端一样,忽上忽下的,几乎快要从胸口跳出来。
可是,当我跑到山庄里面最大的那棵大树下,看见树前立下的墓碑时,眼泪,终于决堤。
黑黝黝的墓碑上,“司马山庄已亡人”这几个字刻的深邃清晰,而那棵大树,却像是注入了新的生命一样,迎风招展。
我颤抖的走到墓碑前,手指伸了伸却不敢触摸,因为我害怕墓碑的冰冷,害怕那冷飕飕的气息会告诉我,刚才我的希望都是一片空想,他们不会回来了,我认识的人,我的亲人们,都不会回来了。
“噗通!”一声,我终于支持不住的跪倒在地上,眼泪成了我缅怀他们唯一能做的事。
“管家,小五,我回来了。”
说着,我慢慢的叩头,双手紧紧的抓着地上的泥土,好像是紧抓着他们的手一样,久久不肯松开。
只是在这个时候,我只顾着回忆过去,却忘了周围的怪异,甚至连站在墙头上负手而立的人,我都忽视了他的存在。
那天,我靠在埋着司马山庄众人尸首的大树下,头顶上,繁茂的枝叶为我遮住了一片阴凉;我含泪熟睡,在梦中,好像又看见了管家佝偻的身体,他笑着抱起一块门板,说二小姐什么时候才能嫁出去,他说他很想为了我去买一块门板;听见这话我笑了,答应他很快就会将自己嫁出去;小五也淘气的跳过来喊我小祖宗,那声音清脆好听,让我开怀大笑了很久;这个梦很长很长,我还梦见了厨房里做松子糕很好吃的李嫂,看大门的阿卫,还有修剪花草的赵叔,他们都笑着跟我打招呼,告诉我他们过得很好。
当我醒来的时候,正是夕阳;我懒懒的靠在大树上,看着树叶片片飘落,将我紧紧地围绕;心生奇怪,现在又不是秋天,树叶怎会掉下来。
随手捡起一片,我很珍惜的放在怀里捂着,然后慢慢站起身,手在口中吹了个响哨,不远处,我的小马滴答滴答的跑了过来。
已经跟管家他们打过招呼,我也应该去看看自己的父母了;只是在离开司马山庄的时候,我不断频频回头,看着在天地间诺大的司马庄园,奇怪为什么两年过后司马山庄虽然空无一人,但却依然干净,似乎充满了人气,到底是谁,在替我照顾着我的家?
我骑马朝着父母的安歇的地方冲去,可就在马儿快要到墓地的时候,眼前突然冒出来一辆很奢华的马车,驾马车的马夫一看就是个练家子,不管是技术还是能力,绝对是一流;马车豪华,不时有金色的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我瘪嘴哧了一口,心里却在嘲笑这马车的主人绝对是个傻子,怎么会将这马车装置的如此奢华,这不是招山贼嘛。
就在我与马车一掠而过的时候,突然,行驶的马车突然挺下,接着,一声响亮的声音就从后面传来:“司马龙儿……”
听见有人叫我,我转头相望,就看在夕阳下,站在马车上的人不就是该死的长舌男天傲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
见我停下来打量他,他笑嘻嘻的从马车上跳下来,然后腾腾的跑到我面前,双手叉腰,一双眼睛贼亮贼亮的上下打量着我,声音依然聒噪:“喂,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跑了,你都不知道,陆风月和夜燃香为了找你,差点将整个凤凰城翻过来了。”
“他们找我做什么。”
我居高临下的骑在骏马上,抬头趾高气昂的看着天空半天不正眼瞧他;陆风月会找我,我相信,但是夜燃香?他一定巴不得我走呢。
“只是,你不是在凤凰城里好好呆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一个异国皇子,这样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另一个国家里,难道就不怕被政治谋杀了?
见我这样问,他笑嘻嘻的摸着鼻梁,脸上一闪而过一抹红晕,好像在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