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璃韵笑道:“我和他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难兄难弟,他关心我,也在情理之中。”
“小姐,啥叫战友?”青儿仰起娇憨的小脸,问。
“战友哇,就是生死在一起,彼此信任,彼此呵护……唉,小丫头,跟你说不清楚啦。”
青儿不满地嘟着小嘴:“谁说奴婢不懂?奴婢明白了,小姐的意思是,小姐要和那个丑人生死在一起……奴婢在府里的时候看过一出苦戏,戏里的那个小姐在送秀才考状元的时候哭着说,要和那个穷秀才生死在一起……小姐,你……你想当那个丑人的娘子啊?”
呸!冯妈不等青儿说完,挣着一双沾满米糊的手便去掐青儿的脸蛋,恶狠狠地骂道:“越说越不像话了!再胡说,瞧我不把你的牙给拨喽!”
夏璃韵哈哈大笑,一把将青儿拉至身后,又摸了一把自个的丑脸,调侃地说:“我要是给他当了娘子,那生出来的小崽子可好看了,准能刷上世界吉尼斯纪录!”
绿儿从夏璃韵的手中接过那只名叫球球的金毛狮子狗,抿着嘴乐,忍不住问:“小姐,啥叫鸡露纪录?”
青儿白了绿儿一眼:“这也不懂?鸡露嘛,不就是用鸡做成的露?御膳房里,用果子做的,叫果露,用鱼做的,叫鱼露,那用鸡做的,当然叫鸡露了。”
绿儿品着夏璃韵的话意:“那……小姐说,若是和那个丑人生了孩子,就可得啥鸡露,这是啥意思啊?”
“真傻,白当青儿的姐姐了,”青儿嘻笑着解释:“小姐的意思是,她若是和那个丑人生了孩子,准保挺好看,皇上一高兴,就赏给她鸡做的露呗。”
哈哈哈!
夏璃韵差点要笑疯了,她搂着青儿叭地亲了一大口,笑不连声地说:“好青儿……你真是个天才!”
冯妈气得直哼哼:“小姐平日里太惯着青儿这死丫头了,惯得她油嘴滑舌的,不守规矩,不讲礼数,没上没下的,拿小姐开起玩笑来了,我……我恨不得拿鞋底子敲她的小狗头!”
“什么规矩礼数的?我和你们三个是一样的人,大家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干嘛非得遵守那些封建糟粕?冯妈,我喜欢青儿这样,幸亏她让我这样开心,要不然在这个鬼地方如何呆下去啊?”
见夏璃韵的声线越来越沉,脸上的表情也沉郁了下来,冯妈便不再说下去了,继续糊她的窗户纸。
天,很快就黑了。
夏璃韵先是教绿儿青儿练了一段瑜伽,然后又独自地看了一会儿姬家秘籍,见冯妈在灯下前仰后合地打磕睡,夏璃韵拍了拍不停地张合的嘴,说:“这几天干活干得太累了,咱们早点睡觉吧?”
绿儿青儿巴不得这样,忙忙地去铺床。
来到冷宫后,夏璃韵不再让冯妈她们像狗似地睡在自己的床前,而是在西厢房收拾出两间小屋来,冯妈一间,青儿绿儿一间。冯妈不放心让夏璃韵独处,便在夏璃韵的床后铺了一张小床,三人轮流值班,每人在夏璃韵的房里睡一晚上。
今夜,轮到冯妈值班。
冯妈毕竟有了几分年纪,再加上累着了,头刚挨上枕头便呼呼大睡。
夏璃韵也累,却没有睡意。
听着冯妈那极有节奏感的呼噜,不由地想起了她的儿子,冯昕宇。
这是一个怎样的人呢?听青儿绿儿的意思,自己身体的原宿主似乎和他很要好。还有,那个御花园的花工,为何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自己会有一种面熟的感觉?还有他的声音,似乎在哪儿听到过。
倒过来覆过去的想,好不容易睡着了。
半夜,却被一阵异样的动静给惊醒了。
正睡得迷迷糊糊,沉浸在梦乡中的夏璃韵,感到脸上湿漉漉热拱拱的,似乎还痒痒的……
夏璃韵猛地翻身坐了起来。
看清了眼前的状况,她不觉地又好笑又好气,一把搂过“始作俑者”,点着它的脑袋嗔怪道:“好你个色球球,你要看清楚再亲热哦,偶可不是你的同类!”
球球低声地呜咽着,前脚扒拉着夏璃韵的被子,嘴里咬着她睡衣的衣袖,拼命地往一边扯。
“喂,你要扯我去什么地方?我可事先申明,你的狗窝偶是不会光顾的。”
球球似乎听懂了夏璃韵的调侃,它松开了嘴,跳下了床,转到了床后,然后又是一阵低咽。
夏璃韵看不懂球球究竟是啥意思,她赤脚下了床,也到了床后,定睛一看,咦,只见冯妈的床是空着的。
夏璃韵弯身将球球抱起来,小声地说:“你呀,真是狗拿冯妈多管闲事。人家冯妈上茅厕去了,你不服啊?”
球球在怀里拼命地挣扎,似乎在否定夏璃韵的话。
“你是说……冯妈不是去茅厕?那她会上哪去?大半夜的。不会被鬼抓去了吧?”
球球挣脱开,跳到地上,然后,一口咬住夏璃韵的绣花鞋,使劲地往外扯。
夏璃韵猛地想起,前世的姐姐很喜欢养宠物,她常说,狗最通人性。难道,球球发现冯妈有什么异常的行为?或是,真遇上什么不测?
这么一想,夏璃韵有些紧张,她将球球重新抱回怀里,轻轻地说:“你别叫哦,咱们去找冯妈。”
球球眨巴着晶亮的眼睛,好象在说,赞同。
夏璃韵抱着球球,连鞋也不穿,蹑手蹑脚地朝门外走去。
殿门外,灰暗一片,没有月芽,只有迷离的星辰在眨着疲乏的眼睛。空气中似乎含着露水,吸进去一口,喉间感到凉丝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