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儿青儿在做那个啥带呢,就是小姐来月信戴的那个?奴婢才刚瞄了一眼,差点笑破了肚皮。你道是啥吗?青儿将布带子当马鞍似地骑在身下裁剪呢,说这样才不会走样呢……小姐,你去看看,笑死了。”
夏璃韵咧嘴笑了笑,但很快敛去,还是摇了摇头。
这下,轮到冯妈摇头了。
冯妈也在心里发愁啊,小姐年纪轻轻的,刚成婚便被打入冷宫,这往后的日子该如何过?
“小姐,”冯妈走过去,试探着说:“奴婢想去求求梅妃娘娘,请她跟皇上说说,求皇上下旨让小姐早日出了这月辉宫。”
“不许去!”夏璃韵一下站了起来,小脸绷得铁紧,“我谁都不求!哪怕在这里住一辈子!”
“再怎么说,梅妃娘娘是小姐的大姐,她总不能眼看着小姐遭罪而撒手不管吧?”
“冯妈,你怎么一点都看不明白那个夏璃舞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呀,巴不得我死在月辉宫呢,我死了,她才放心!”
唉!
冯妈叹着气,正搜肠刮肚地找几句安慰的话语,夏璃韵突然脱口说:“冯妈,冯昕宇去哪了?”
冯妈一愣,神色顿时有些紧张,有些尴尬地问:“小姐找他有事?”
“没……”夏璃韵的脸微微一红,孤寂深深地移开了视线,望着高高的围墙与挂满蛛网的屋檐,心里的那个影子越发清晰了。
冯昕宇,哦,昕宇!
“小姐,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
夏璃韵看了一眼冯妈为难的神情,拍了拍冯妈布满青筋的手背,感激地说:“冯妈有什么话尽管说,跟我还有什么好客气的?你和绿儿青儿陪着我进宫,原以为宫里的日子总比府中的好,谁知,竟被打发到这个鬼地方来了。是我对不起你们,连累了大家。冯妈,”
冯妈急着抢过话头:“小姐这样说就太见外了。奴婢这辈子不求荣华富贵,只求能够长长远远地服侍小姐。”
“冯妈,你有话就说吧。”夏璃韵的眼眶一红,泪水已在眶内打转。
“小姐……你对宇儿的那份情,奴婢都看在眼里。奴婢母子这辈子无以为报,下辈子结环衔草报答你,”
“冯妈,你说什么呀?”
冯妈做了一个阻止的手势:“小姐请听奴婢说下去。”
“小姐,你现在是皇后娘娘了,不管是在凤鸾宫还是月辉宫,你都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主子。奴婢的意思是,你和宇儿这辈子是有缘无份了。因此,奴婢请小姐把宇儿给忘了吧,奴婢也会告诫宇儿,决不许他再进来扰乱小姐的心思。”
夏璃韵好不容易才听明白冯妈的意思,为了宽冯妈的心,更是带了点赌气,她硬邦邦地说:“冯妈你担心过头了,我早就把冯昕宇给忘了,我不仅把他给忘了,我把我以前所有的一切都给忘了。”
“忘了好忘了好,”冯妈连声赞同,又充满期望地说:“奴婢相信,等小姐恢复了以前的容貌,皇上一定会用十六抬轿子把小姐抬回凤鸾宫的。到那时,小姐和皇上龙凤和鸣,天地一家春,那该多好!”
夏璃韵一下转过身去,恨声道:“鬼才跟他天地一家春呢!哼,轩辕炎冥他等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饶不了他!”
“小姐,这话莫说,再咋说,皇上是你这辈子的男人,不管他咋样,小姐都不好记在心里的。”
“冯妈别说了,跟你们这些满脑子奴才思想的人,真是没法沟通,鸡对鸭讲!”夏璃韵不高兴地甩下话,扭头朝走廊的转角走去,那里,养着那只红嘴红眼睛的信鸽。
将鸽子从笼里抱出来,夏璃韵用苞米逗它玩了一会,正待放回去,谁知小狗球球冲了过来,吓得信鸽一下子挣脱了,呼地朝天空冲去。
蔚蓝的天空中,扬起了一阵悦耳的鸽铃声。
初夏的夜,凉爽而安逸。
轻柔的夜风,从高高的围墙上传递过来,逗得院子里的那片莹绿不住地点头哈腰。
在院子里用两条长凳搭了一张简易的床铺,夏璃韵很惬意地躺在上面数星星了。今夜月暗星繁,每颗星星都象一只诡黠的眼睛,在不停地眨动着。
院里的耗子、蝙蝠和小强们与这主仆四人已达成了相安的协议,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在彼此的地界地过着彼此的生活。人类偶尔侵犯了它们的地界也不会引起战火,它们顶多向人类表示几声抗议。
比人类和善多了。
夏璃韵将双手枕在头下,望着浩瀚的星瀚,思绪也在漫无边际地漂浮着……
“冯妈,你的儿子是不是穿越到二十一世纪去了,怎么总不见他来?”夏璃韵皱着眉头问,顺势又摸了一把蛤蟆皮般的右脸。
坐在身边用大蒲扇赶着蚊虫的冯妈心里一惊,天哪,小姐怎么又想起宇儿了?
“小姐,宫里不是寻常百姓家,哪能说来就来?别说宇儿是个成年的男子,就算是个姑娘,也不可以随便进宫来,这是规矩。小姐最明事理的,当然明白皇法无情,宫规大如天这个道理。”
夏璃韵不满地嗐了一声,止住了冯妈的唠叨:“我才说了两句,你就说了一大串。”
嘿嘿。
夏璃韵支起脑袋,盯着冯妈有些躲闪的眼睛,说:“冯妈,不会是你不让他来吧?”
这是当然。那天冯昕宇离去的时候,冯妈交待了又交待,让他千万别再冒失地闯进宫来。为了达到说话的目的,冯妈甚至赌狠地说,要是儿子不听老娘的话,那老娘的就死在儿子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