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对了?两权相害取其轻,凡事都只能顾大头……我走了,你放心,我会随机应变惦量着办的。”
冯昕宇当然相信兄长有机敏的手脚及灵敏的头脑,可是……不在现场盯着,冯昕宇怎么也放不下心来。
“好吧好吧,那就一块去,”蜘蛛侠无奈地将怀中藏着的一挂勾索掏出来,塞到冯昕宇的怀里:“蜻蜒点水这一招你学得不咋样,用这个支撑你的身子吧。”
晴蜒点水是姬氏轻功中最常用,也是最难学的一招。会此招功夫的人,他可以象晴蜒似地在树梢及很轻很小的承载体上踏步而过,并且,了无痕迹。
蜘蛛侠就更厉害了,他竟然可以在树梢上站立,且可以站上半个时辰。
冯昕宇接过,小心地塞进衣袖,说:“啥时候能练到兄长的这般火候就好了,真到了那时,有谁敢欺负璃璃?”
“不是我看不起你,你呀,这辈子恐怕都达不到。”
“为啥?”
“因为,你心中只有小爱,没有大爱。”
“兄长,小弟心中的情爱怎能算是小爱呢?为了她,我可以不要自己的性命!”
“这不是小爱是啥?胸中揣着江山社稷,天下苍生,这才叫大爱,”说到这,蜘蛛侠望了一眼窗外,匆匆地说:“改日得闲的时候再跟你细细地摆摆啥叫小爱大爱,现在,咱们出发!”
跟蜘蛛侠出过几次“夜差”,当过几次夜猫子,冯昕宇跟上蜘蛛侠也不是太难。
很快,两人到了月辉宫。
蜘蛛侠将粗大的枝杆留给冯昕宇,自己轻轻蹲在一根分杈的树枝上。
“兄长,小心……”树枝只有拳头般粗细,蜘蛛侠身材高大体壮,冯昕宇真担心树枝会咔察一声折断。
蜘蛛侠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轻轻地扒开浓密的枝叶,往下窥看。
此刻的月辉宫安静多了,大队人马己撒,连那个发誓要替妹子报仇雪恨的梅妃娘娘也离去了。只留下,毫无知觉的夏璃韵,和伤心欲绝的冯妈及绿儿青儿。
小屋内,不时地传来嘶哑的哭泣声。
听见娘悲悲戚戚的哭诉声,冯昕宇很难受,他真想跳下去告诉娘,别哭别伤心,小姐还活着呢。可是,这不可以,娘若知道了整个内情的话,她一定会露谄,娘虽会人前说人话鬼前说鬼话,可要让她演这么一出大戏,娘肯定吃不消。
只能让先让娘这么悲痛着了,到能说真话的时候,顶多让娘多骂几句“兔崽子”“花贼”之类的,让娘出出气。
也不知等了多久,通往月辉宫的路上,始终不见人来,连宫侍的身影也不见一个。
“怪了,就算轩辕炎冥听了我的话,不再让大理院掺和进来,按礼数,护灵的禁卫军得进月辉宫啊……太后的丧礼上,按祖上规矩,禁卫军180名,分成三班,分别守在正宫门外,停灵的殿门口,灵前的两边。轩辕炎冥既然下旨将丧仪提高至太后级别,可为何不见禁卫军前来,连敬事房的太监也不来守灵挂孝幔素灯?而且,皇后大丧,宫眷得亲视大敛,这些后宫嫔妃都上哪去了?后事搞得这么冷冷清清,真让人琢磨不透。”
“兄长,你真行,宫里的规矩也懂。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宫里生活过呢。”
蜘蛛侠身子微微一颤,双眉往额间一蹙,眸底里流过一丝残冷,内心深处似乎掀起了滔天巨浪,嘴里却淡淡的说:“常在宫里宫外的走,这点常识还能不知道?”
冯昕宇正要说话,蜘蛛侠“嘘”地一声,“有人来了,别说话。”
透过茂密的树叶,冯昕宇看到,一片红晕,正朝月辉宫移来。
没过一会儿,一个公鸭子嗓在宫门外响起:“里头会喘气的,吱一声。”
开门的好象是青儿。
“快领进去,这位是贾太医,给大行皇后验体的……”
啥,冯昕宇与蜘蛛侠面面相觑,这个时候了,给夏璃韵验什么体?
蜘蛛侠这下真着急了,事情演变成这样,完全偏离了他计划的轨道。轩辕炎冥,你这个混蛋,你究竟想干啥?蜘蛛侠在心底里喊道。
冯昕宇也是急得两颊飞红,真冒虚汗。再这样耽搁下去,迷药失效,璃璃该醒了。
“别急,让他查吧,你娘在跟前呢,想必出不了啥乱子。”
只能这样了,总不能冲进去阻止吧?
看样子,这个姓贾的太医也是混饭吃的,一盅茶的功夫,就见几个人匆匆地出宫了。
月辉宫,又陷入了凄凉与阒寂之中。
“昕宇,咱们再等半个时辰,假若半个时辰后轩辕炎冥仍让夏璃韵那样躺着,咱们只能采取最下的下策了,下去将她直接带出宫去。”
冯昕宇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赞同这么做。
时间过得真慢,一分一秒都很难捱。枝叶间还隐着一些会咬人的黑虫,不时地在他俩裸露的脸上叮咬,痒得他俩是眦牙咧嘴,痛苦莫名,又不敢轻举妄动。
就是蜘蛛侠与冯昕宇忍无可忍的时候,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由远由近,朝这边过来。
蜘蛛侠扭头一看,愣住了,只见宫门外,一片火海,黄灿灿的火把下,映着一张张用布条捂着口鼻的脸孔,分不清男女,只能从衣着上分辩出,这是一群大内侍卫。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具黑红色的棺木。
大内侍卫来这里做啥?
不等蜘蛛侠细想,大队人马举着火把己冲进了月辉宫。反正宫门大开,谁爱进来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