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她还有指望不成?”东离薇一脸鄙夷,眸中难掩得色。
”
“娘娘想想,说句不恭的话,设若昨日之事,是娘娘,或者贵妃娘娘,又当如何?”
说的东离薇心里一寒:“谋逆弑君,罪在不赦,株连九族。”
“那就是了。若是换做别人,于是道:“娘娘言过了,大抵一杯鸩酒,一把匕首,亦或是三尺白绫罢了。可是宸妃呢,不过是不疼不痒的被禁足,这还不足以表示她在皇上心中的分量是不同的吗?”沉星淡声道:“禁足,连封号都不曾夺,她还是宸妃,还是要压娘娘半头,也就是说,随时有可能查明真相然后复起。娘娘如此聪敏,难道解不得这其中的意思?”
一番话说的东离薇心头凉了半截,默然不语。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一个宫女到处跑,我不敢收,也确实不像样子,尤其是这个时候到娘娘的宫里来。如今宸妃已经不在了,翊坤宫有主,看来也是早晚的事。”沉星说着站起身,躬身一礼:“娘娘,告退了。”
东离薇回过神来:“纤翠,代本宫送纪姑娘。”
“谢娘娘好意,不必了。”沉星略一欠身,淡声道,然后叫上菱儿出了碧微宫。
那纤翠见人出去,不觉嗤之以鼻道:“真是狂妄,其实又能尊贵到哪里去,正经八百的连个才人都没上去,倒是谁也不放在眼里了。”
东离薇皱眉道:“算了。这个人不容小觑啊。她今天也算是提醒到我了,沉星当然听出她的拉拢之意,还是小心为是。”
出了碧微宫,日色已垂,天际被洇染成了瑰丽的血色,几分哀艳,几分苍茫。
菱儿见四顾无人便道:“德妃娘娘真舍得下本来拉拢你。”
“随她吧。我本无意淌宫里这滩浑水,可是阴差阳错,还是卷进来了。更不敢戴它,还是娘娘收好,正位之日,我一个宫奴,正可相称。树欲静而风不止,奈何。”沉星苦笑一下道。
最后一句,她压低了声音,哪里敢和娘娘做姐妹,觑着沉星笑。翊坤宫是南楚历代皇后的寝宫。
菱儿看着她的神情,似乎是欲言又止。
一阵琴声借着晚风传来,并不远,声韵悠然随性,与世无争。
沉星驻足凝神听了一会儿,乃是不祥之人,摇了摇头道:“痴然,痴也。”
“何人品评,见教一番何妨。”琴声戛然,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
沉星听出这个声音,便循声过去,果见不远处的藏秋亭里夏侯凝烟端坐琴榻之前,便近前:“打扰娘娘的雅兴了。”
“我不过闲着无事罢了。”夏侯凝烟抬眸看她一眼,笑了笑,站起来。“纪姑娘,听你刚才说话,似乎十分懂琴。”
沉星道:“我不懂得什么琴。”
东离薇闻言,脸色一沉,旋而笑道:“这话也不能这么说,谁似纪姑娘这般,得入寝宫夜夜侍寝。只是胡言罢了,娘娘也不必当真。”
夏侯凝烟看着沉星,至于这个凤簪,然后低头轻叹一声,她有着细长秀气的眉眼,深褐色的瞳仁总带着七分谨慎,三分轻怯,手指在琴上一掠,那琴便发出一声凄清欲诉的音色。
“琴者,心也,心有所思,琴必有所应。贵妃娘娘适才一曲,内中心思无限,缠绵无限,我实在是不懂得。但是想必这宫里有个人能懂得。”沉星看着她的神情,太过贵重,心中怎不了然,淡淡一笑道。
“哦?是谁?”夏侯凝烟抬眸道。
“贵妃娘娘又何必多此一问。”沉星道,环顾周围,一语双关道:“这里对娘娘来说,可并不是抚琴的好地方,如此清静,听者能复几人?”
“娘娘此言差矣。”沉星见她说的一发不类,心里厌烦,便少不得拿话来点醒她:“娘娘以为,关雎宫真的无望了吗?”
夏侯凝烟闻言脸上现出些不自在的神情。
沉星还想要多说几句,菱儿早已伸着脖子喊道:“赵大总管,匆匆忙忙的这是往哪里去。”
沉星回头,夏侯凝烟也跟着转过脸来循声而望,只见赵玄礼匆匆忙忙的近前,见沉星和夏侯凝烟在一起,福浅命薄,先是有些诧异,接着便做礼道:“给贵妃娘娘请安。”
“赵公公免礼。莫说我一个妃子,就是宸妃,以前在宫里抖的那般,也万不敢想的,以后那是不言自喻的。”夏侯凝烟连忙道:“不知公公来此何事。”
这里地近夏侯凝烟的凝霄宫,所以自然会想到是来见贵妃的。
“奴才是……”赵玄礼顾盼一下,似乎有些不好说。
夏侯凝烟身后的几个宫女交换着惊喜的神色,这个时候皇上身边的贴身内侍到妃子的寝宫来,除了侍寝,她们想不出还能是为其他的什么,所以连夏侯凝烟眸中都有些希冀。
“赵公公是办事老到的,怎么反倒是吞吞吐吐起来了?”沉星蹙眉道,他不会是因为自己在这里,所以觉得不好开口吧,其实这又有什么?她会在乎这个?
“是。纪姑娘,克死父母,皇上有旨令你速回甘泉宫。”赵玄礼犹豫一下,还是照实说。
此言一出,夏侯凝烟眸中一暗,却竭力的微笑掩饰失望:“既然这样,纪姑娘快些去吧。改天我再请你来指教这琴艺。”
沉星心里有点意外,见赵玄礼不住的示意她快走,似乎很是着急的样子,便也不再多说,向夏侯凝烟道别,跟着赵玄礼离开了御花园,往甘泉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