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过后,市规划局果真对外公布了一份文化保护区的规划,列出的单位里,赫然有密云区百善观。
如此,搬家的事情,便提上了日程。好在那边的房子已经办好了手续,里面也是简单装修,随时可以入住。
赖良安带人来验收房子的时候,苏七七又见到了他。
他穿的随意,手下给他一副手套,他戴上。苏七七给他还有他的同事都沏了茶,接着便兀自忙自己的事情,也不去管他。
到了中午的时候,几个人终于都忙完了。苏七七送他们离开,赖良安站起来,一边穿着风衣,一边吩咐手底下的人先行。
苏七七知他有话要说。
站在院子里,东边的堆山有一架葡萄,只是冬天来了,也只看到枯白的葡萄藤,缠绕在一起。
冷风吼吼的吹,苏七七觉得脑袋都被吹的发疼。
赖良安看着苏七七,蓦地笑起来,笑容温和。
他说:“苏小姐,你我都知道,照现在这样下去,只会让自己更辛苦。”
苏七七看着他,不语。
赖良安看着她,眼底的笑意更浓,他扣紧了纽扣,说:“现在,不是个好兆头。我们这些人,什么都可以玩,什么都可以碰,就一样。”
他挑了一下眉。
“你知道嘛,苏小姐。”赖良安呼了一口气。
苏七七下意识的扶了下镜架。
“以前有个女人,差点就成我孩子他妈了。”他慢慢的垂下眼帘,嘴角一沉,“她的背景还比你好些。”
他摇了一下头,苦笑,说:“说这些做什么——只是想提醒你,如果不能跟浮生一起走下去,没有那个信心,也没有那份坚持,现在大可不必如此,也免了日后难堪。”
“我们这种人,包括浮生,是没有资格拥有一份自己的感情的。”
赖良安清了清喉咙,说:“不必送了。”
他背着身子,随意的摆了摆手。
“赖良安。”
苏七七在后面叫住他。
赖良安回头。
苏七七看着他,说:“你不必担心。我不是那个女人,他也不是你。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不会同样的发生在我们身上。”
她笑了一下:“如果有一天,我不跟他在一起,也是因为,我苏七七,不愿意跟温浮生这个人继续下去。绝对不会是因为,有某个人反对我跟他在一起。日后,我们能不能走下去,都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与旁人无关。”
过了好一会儿,赖良安才眨了一下眼睛,说:“但愿如此。”
“一定。”她笃定道。
“如果是这样,那浮生比我有福气。”他笑,眼里难得有了一抹暖意,“真的走了。”
决定搬家的时候,温浮生特意去找苏七七。
“我给你再找房子,你搬进去,怎么样?”温浮生略一思索,“要是你不愿意的话……你现在在SG,我让姑姑给你安排住处……”
苏七七是有疑问的,他最近不太对劲。她并没有告诉他,她要搬家的事情,不过,料是瞒不住的。
“我不想搬……”她抿了一下唇。
她没有问为什么,却直截了当的告诉他,她不想。温浮生苦笑,一颗心,沉的跟什么似的。
苏七七望着他,他紧盯着她的眼睛,那眸子的颜色,似乎是越来越深,越来越黑。
他拖过她的手,一把钥匙落在她的手心。
极普通的一把钥匙,古铜色,上面还刻着牌子的名称,有些年月了,表面被磨的有些光滑。
她捏紧了钥匙,她甚至不知道,这是哪里的钥匙,又意味了什么。只是潜意识里感觉到,这钥匙,怕是有着她不能承受的重量。
她瑟缩了一下手掌。
他握牢了,把她的手合上。
恰好有电话进来,他看都没看,狠狠的摁掉。苏七七终于体会到了Judy从前跟她说的,他有个坏脾气。她看着他的表情,乌云密布。就连他的背影,都仿佛能喷出火星子来。
她忍了又忍,就像他在忍一样,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
温浮生上了车,一股子难言的烦躁涌了上来,杜煦接电话,转头不知与他说了什么,他听不进去。
他觉得自己耐性快要消耗殆尽了,她若继续在他跟前,他保不齐会说出什么伤着她的话来。
“温总。”
杜煦又喊了他一声。
“说。”他稍稍坐直了身子,打起精神来。
“还是MIN报业的娱乐版,明日的报道。”杜煦顿了一下。
温浮生叹了一口气,说:“又写曼生怎么了?”
“这次不是曼生小姐。”杜煦咽了一口吐沫。
温浮生蹙眉。
“是苏七七小姐。”
温浮生交叠的双手,微微用力,笑出来:“真长了狗鼻子了,写的什么。”
杜煦看老板,一下子没出声,显然难以启齿。
“说!”他沉了声,看着车窗外,风吼吼的扑在车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