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公主为明珏抱不平,不认同萧老太的解释,噘着嘴不说话。白迎芷被十公主吼了一顿,面子上过不去,又为送出贵重的礼物却没讨到好愤愤,面色讪讪的,更恨明珏。萧老太太也沉下脸,众人都冷了场,桂园的气氛变得尴尬凝固。
萧博智和袁氏笑意吟吟走进桂园,给萧老太太请安。觉察到氛围不对,萧怀智忙向萧老太禀明萧怀迦很快要和水木先生一起回京城。
“什么?迦哥儿要回来了?”萧老太激动得挤出几滴老泪,忙站起来询问。
“是呀!母亲,今天皇上派夏公公来告诉儿子,要封赏迦哥呢。”萧博智躬身立于凉亭外回话,“听夏公公说水木先生很赏识迦哥儿了,皇上也很高兴。”
“太好了,太好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萧老太双手合十,冲四方乱拜。
听萧博智说起水木,明珏的大脑顿时清楚了很多,身体也慢慢蓄力。萧怀迦是水木的得意弟子,要了解水木可以从袁氏着手,不一定非找白迎芷。
“到底哪天到京城?我要亲自大摆宴席,为迦哥儿接风,重谢水木先生。”
“他们五天前已到中南省,距京六百里,快马一天就到。”十公主急忙抢答。
“你这丫头,知道为什么不早说?”
十公主噘了噘嘴,撒娇说:“外祖母,您也太偏心了。”
“我就是偏心,诸多孙男孙女中,我最疼远哥儿和迦哥儿。远哥儿不孝,活了十八岁就走了,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我现在心里天天念着迦哥儿。”
提到萧怀远,萧老太又流出几滴浊泪,徐氏捂着嘴哽咽,白夫人满面哀凄,眼底浓聚阴毒。众人跟着叹息几声,都为萧老太太和白夫人宽心。
明珏瞄着萧老太,暗自撇嘴,老太婆说自己最疼萧怀远和萧怀迦,萧怀逸贵为平北侯爷,为家族挣来诸多荣誉,萧老太连一句疼他的谎话都不说。可见,她不喜欢萧怀逸,萧怀逸跟她之间也不会有太深的祖孙感情。
萧博智劝慰萧老太,借水木先生的尊崇地位抬高萧怀迦的身份。萧老太太一扫悲痛,讲萧怀迦小时候的趣事,逗众人发笑,桂园的气氛又热闹起来。
丫头传话说外院有客,萧博智施礼离开。人逢喜事精神爽,萧老太高兴,大家也轻松。时候不早,管事婆子安排众人就坐,传话摆席。
凉亭内大圆桌周围摆了十二把软椅,是身份高贵者的位置。凉亭外散落着几十张小几案、小杌子,是体面的仆妇和姨娘们落坐的地方。凉亭后面还有一张小圆桌,萧怀达正和几个大丫头围桌而坐,玩牌嘻笑,喝酒调情。
萧老太坐到主座,左边是十公主、白夫人、陈氏和袁氏。徐氏、小白氏和萧怀通的妻子平氏打横。右边是白迎芷、萧怀芸和萧怀菱,萧怀莲有事离开了,萧怀菁也被萧怀菱赶走了。凉亭内空出一张椅子,吸引了多人的目光。
管事婆子得萧老太授意,把明珏安排在离凉亭最近的几案旁。明珏左边是李氏和她的两个女儿,右边是雪姨娘和丽姨娘,身后坐着几个体面的媳妇。
“小媳妇,你坐凉亭里来。”十公主忙着招呼明珏。
明珏至少现在还是平北侯正妻,论身份,仅次于萧老太和白夫人,比陈氏和袁氏还高。徐氏、小白氏和平氏无法与明珏比肩,更别提外三路的白姑娘了。可是,萧老太不点头,除了心直口快的十公主,没人让明珏上坐。
从本心来说,凉亭内的人除了十公主,她都很厌恶,她也不想跟她们挤在一起虚以委蛇。萧老太不吭声,故意落明珏的面子,让明珏心里憋了一口恶气。
“多谢十公主惦记,我喜欢坐在这里,目光开阔,看得长远。”
萧老太挤出几丝笑容,招呼李氏说:“七太太坐到凉亭来,跟妯娌们一起。”
李氏眼角的余光扫过明珏,陪笑施礼,说:“多谢老太太,一会儿七老爷还有事,侄媳不能久坐,喝杯茶就要走,让芹儿和菊儿留下陪老太太说说话。”
“好,你有事就先忙,开席吧!”
身穿石青色洒花比甲的丫头鱼贯而入,珍馐美味、侍肴美酒陆续端上。大圆桌上罗列了三十六样菜品吃食,荤素凉热齐全,小几案上只有三样吃食,相差悬殊。大圆桌也按每人三样准备,可那是当今流行的“拼食”,丰盛可想而知。
萧老太替白迎芷做东请客,她先说祝酒词,白迎芷又致感谢词。体面的下人和姨娘们都到凉亭敬酒,讨好萧老太,吉祥祝福的话如排山倒海般涌来。
明珏一副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模样,不跟任何人凑热闹,也没人向她敬酒。她只跟李氏母女喝了一杯酒之后,就化气愤厌恶为食量,投入全部身心跟三样吃食开战。就象解放时贫下中农吃地主大户,吃了今天没明天,不吃白不吃。
李氏扫了明珏几眼,跟芹儿交待了几句,向萧老太等人告罪离开。自李氏走了,芹儿无心吃东西,不时扫视明珏,好象有话要说。
大厨房里提供的吃食简单量小,味道却不错,几案上两只盘子见底,明珏也吃了八分饱。她冲芹儿笑笑,放下筷子,揣了两块点心,悠哉悠哉溜了出去。
明珏只带了紫竹一人,沿着青石小路向桂园深处走去。主仆二人刚坐到石椅上,紫竹正要吃点心,就见一个小丫头匆匆跑来。
“二奶奶,芹姐儿让我告诉你,洛老太太明天就要被撵回原籍,想见你一面。咱家老太太和大太太都不让见,还让门人把洛家报信的人打了一顿。洛老太太又托人求到七爷,这事七爷也做不了主,只能报个信,还请二奶奶自己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