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珏一拳砸到石桌上,点心顿时碎成了渣,“真是欺人太甚了。”
“回去收拾东西,我们离开萧家。”思虑许久,明珏幽幽开口。
“二奶奶,我们、我们走了算什么?”紫竹慌问。
“给人腾地方。”明珏挑眉冷笑,稚嫩的脸庞如小荷初露般清凉明媚,“太太责难针对,想把我休离出门,让白姑娘取我代之。今天,你也看清了老太太的嘴脸,她的目的更明确,她想把我赶出萧家,让侯爷娶一个门当户对的贵妻。自嫁到萧家,我被人栽脏陷害,受了多少委屈,我留下来,她们会变本加厉。”
紫竹苦着脸,想了半天,说:“贺妈妈说只要熬到侯爷回来,侯爷会顾念老太太的恩情,好好对二奶奶,到时候就没人敢欺负二奶奶了。”
明珏冷冷呲笑,直到现在,她对萧怀逸的了解仅限于一个名字和本尊遗留在细胞记忆中的情绪,以及道听途说的相关故事。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洛老太太对萧怀逸有什么恩情,连本尊都不清楚,现在的她更是一无所知。
不过有一点明珏很清楚,如果洛家还是一等公爵,萧怀逸或许会顾念当年恩情。可现在,洛家被削爵抄家,强谴原籍,想东山再起难如登天,洛老太太已是垂暮之年,萧怀逸还会感念洛家的恩情吗?明珏不敢肯定,更没有期待。
“紫竹,你是聪明人,你觉得侯爷会为一个失去家族庇护的弱女放弃名门千金的诱惑吗?会为我跟老太太、太太抗衡对立吗?”
紫竹摇了摇头,“咱家老太太把你交给了贺妈妈,贺妈妈不会同意的。”
“谁不同意谁留下来,你回去把我说的话都告诉贺妈妈。”
打发走紫竹,明珏一个人在桂园内溜达,气愤哀痛、焦虑难安涌上心头,化做声声悲叹。洛老太太最疼本尊,跟二房一起要被赶出京城,想最后见孙女一面,本是人之常情,被拒绝不说,连报信的人都被打了一顿。
士可忍孰不可忍。
明珏决定离开萧家,给自己一个缓冲的机会,好好认识一下这个世界。有朝一日改头换面、卷土重来,要让这帮狗眼看人低的人尝尽恶果。
她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跟风光无限的帝师水木先生有直接关系。她不求在这个时空混得风生水起,只愿挺直腰杆做人,自主生活,不再受欺负。
“贱人,自己脱衣服,好好服侍七爷。”萧怀达淫邪下流的声音传来。
“太太让奴婢去伺候二奶奶,奴婢……求七爷放过奴婢。”
“你想说你是侯爷的人?呸!你一个残花败柳,也想攀高枝?哼!我实话告诉你,萧怀逸未必能活着回来,他死了,一品侯的爵位就由我来承袭。”
几丛花木掩映的长方形石榻上,萧怀达正搂抱着翠丝撕衣解带。明珏眼底闪过寒凉狡黠,她无心观看活春宫,但还是大步走过去,有意撞破他们。
“在这里苟合,不怕着凉吗?”
萧怀迁停止动手动脚,转头看到明珏,扯着衣服,眼光淫光更盛。翠丝滚下石榻,慌忙系好衣带,哽咽着跪到明珏脚下,连声求饶。
“你想让我放过翠丝,就脱光衣服侍侯我,反正你跟萧怀逸也没圆房。”
“我没想让你放过翠丝,只想跟你说句话。”明珏并没因萧怀达的侮辱而气恼羞愤,语气轻松坦然,“在诸多兄弟中,你外祖家势力最大,嫡出身份高贵,可老太太却明言喜欢六爷,不把你放在眼里。谁都看得出你对白姑娘有意,你们若结百年之好,还是亲上加亲,可白姑娘的眼皮都不掀你。就算你袭了侯爵,老太太也不喜欢你,白姑娘就是嫁给你也是嫁给了爵位,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你、你少胡说八道。”萧怀达羞愧气愤,眼底流露出猜忌,更有不甘心。
“你以为我想告诉你?哼!我不是你亲娘,没义务教导你。翠丝,跟我走。”
萧怀达和萧怀菱都是外强中干之人,骄纵霸道,心中没有大算计,一些鬼蜮伎俩却烂熟于心,跟他们的生母白夫人没一点可比性。挑拨的话没必要说得太深刻,点到为止,萧怀达不聪明,却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让翠丝回去休息,她绕到凉亭一侧,在花木丛中徘徊,思虑下一步该如何着手。凉亭内的大圆桌已撤掉,换上方桌,众人正陪着萧老太喝茶闲聊。
“迦哥儿带的银子够不够?刚拜水木先生为师,别因少了花用让人笑话。”
“老太太多虑了,去年迦哥儿还没拜水木先生为师,跟着出去了几个月,水木先生就赏了五千两银子,够我们一房几年的零碎花用了。”
“水木先生是天下首富,五千两银子不过是指缝里流出来的,人家才不会看到眼里,不象我们,还以为发了一笔财。”陈氏拈酸出语,冷笑着打击袁氏。
袁氏沉了沉脸,微笑着说:“水木先生再有钱可不是谁都随便给的,就象他不随便收学生一样,难得迦哥儿有福气,入了他的眼。”
“就是,就是,听说水木先生除了皇上只收了几个学生。”萧老太连声附和。
白夫人撇着嘴,“听说拜水木为师很辛苦,娇生惯养的贵族子弟谁受得了?”
“确实辛苦,多少人想跟水木先生受苦还求不来呢。水木先生除了皇上,另收了三个学生,都是皇上亲准的。第一位是被皇上称为万能军师的端木轻,第二位是中南省的布政史谭金州,最年轻的封疆大吏,第三个就是迦哥儿了。”袁氏扬了扬眉毛,面露得意,又说:“不说别人,就说温顺侯和温贤妃想给五皇子铺路,往水木山庄送了多少美女,都被水木先生退回来了,说没缘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