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尘无可奈何地摊摊手,又将询问的目光望向茵茵。见茵茵点头同意,他才退至一旁,暂时做个局外人。
“你很喜欢倒弄这些草药?”冷傲惯有的语气,总是带着难以掩饰的自傲和威严,那是他与生俱来的气势。
茵茵终于将视线对准冷傲,淡淡地望了他一会儿,她不急着表态,倒是先走回座位,动作轻缓地坐了下去,良久才回应:“有眼睛的人,都应该看得出来吧。”
呼……
冷傲暗自调整了一下呼吸,才不至于暴怒出声。他又走到桌边儿,挨着她的身边站着,低头欲看向她,却只能看向她的头顶。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么放肆!居然让他看后背,看头顶!
“听冷尘说,你想开间药铺?”他稍微放柔了嗓音。
她自个儿倒了杯清茶,浅浅地啄了一口,随后才道:“不错。”
这女人!今日倒惜字如金了,往常她哪次见了他不是说得口沫横飞?她装什么装!
“为何想到开药铺?”他发现对着别人的后背和头顶看,真的很不舒服,有种被忽视的感觉,跟吃闭门羹没什么两样。于是,他决定在她的对面落座,正好可以看到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变化。
她挑了挑黛眉,轻笑道:“你似乎管得有点儿宽了?你不是很忙吗,今儿怎么有空过来跟我闲聊?”
“你先回答本王的问题!”他加重了语气,听上去有些别扭,话音里还暗藏了那么一点点的急迫。
她无所谓地摆摆头,任性地道:“女士优先,你应该学会尊重女人。”
他很想发飙,但忍了又忍,终究将那口不平衡的恶气吞进了肚子,只道:“在本王休掉你之前,你最好循规蹈矩,否则毁了襄王府的清誉,本王定不轻饶!”
她不以为然:“我开个药铺,怎就有损襄王府的清誉?你今儿若是来训人找茬儿的,那么请回,本小姐现在没精力奉陪!”
“你!”冷傲不觉怒发冲冠,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冷尘见两人之间的硝烟味渐浓,赶忙过来当和事老:“茵茵,你别急着生气,今儿皇兄是过来给你送银两的。”
银两?茵茵听罢这两字,晶亮的眸子眯了起来,眯得眼儿弯弯的只剩下一条缝缝儿。
冷尘正要继续替冷傲说情,哪知,冷傲压根儿不领情,一记精光就向冷尘瞥了过去,使得冷尘急忙住口。
然后,冷傲对茵茵道:“我襄王府还不至于窘迫到开个药铺都要向人借钱的地步。”
他是在怪罪她向冷尘借银两?
“更正!开药铺是我自己的事情,与襄王府无关,更与你无关。我想找谁借钱,那是我的自由。”她娇柔悦耳的嗓音里略有不悦。
“本王一天不休你,你就是襄王府的人,你的行为岂能与我无关?”冷傲气急,语调不由拔高了好几度。
呵呵!这家伙,他真是变色龙!他不是向来最讨厌“柳茵茵”么?怎么这会儿又……真是个怪人!茵茵愤愤不平地在心中默默咕哝道。
对付这活阎王,茵茵发现,却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因为,她实在很难猜得透他的心思,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莫不是,他吃饱了撑的,就为了给她找麻烦,所以来趟相府训斥她?他没这么无聊吧?
已经找不到合适的言辞去对付冷傲,茵茵只得使出手中最后一张王牌:“依王爷的记性,该不会忘了咱们约法百章里的内容吧?其中有一条,不得肆意干涉我的行为。”
冷傲听罢,满脸寒霜,随即甩出一袋金瓜子丢到桌面儿上:“这是开药铺的资本,药铺算本王的,稍后本王会指派几个王府的下人过去帮忙。”
“你干涉得太多了。”茵茵淡淡地道。
在一旁长久没发言的冷尘听到这里,插话道:“你还不知道吧,皇兄连铺面都替你找好了,就在咱襄王府外的街面儿上。”
茵茵不解地望着冷傲,这家伙,他到底要干什么?
乾心宫里,“襄王爷还是请回吧,皇上正与国师商量要事。”
今日早朝,原本冷傲是要奏请父皇批准他往北方旱灾的州县调拨京粮的。却不料,自登基二十余年来都从不曾缺席过一日早朝的父皇,今儿破天荒地没来早朝。所以,冷傲只好来父皇的寝宫看看究竟,顺便提出自己的主张。
可他刚到父皇的乾心宫门外,便被值守的小太监给拦截。
什么要事需要耽误早朝去商议?冷傲询问的目光望着乾心宫那扇紧闭的大门。他正迟疑着要不要闯宫,宫门却“吱嘎”一声开了。
神色凝重的国师从里面出来,看见冷傲,目光又变得很怪异,仿佛带着那么一点儿希冀之色。他忙道:“襄王爷可以进去了。”
冷傲不言,迈开步伐,正欲跨门而入……
“王爷留步!”国师又唤住冷傲,语带担忧地道:“今观王爷面色晦暗,印堂发黑,恐非吉相。”
冷傲紧皱眉头,目光犀利地望了望国师,随后便急着要进去见皇上。
国师赶忙从身上掏出一枚用大红丝线系着的佛像玉佩递到冷傲眼前,郑重其事地对他道:“这枚玉佩是沐恩寺主持净光禅师开光过的灵验之物,王爷将其佩戴于身,兴许能化险为夷。”
冷傲毫无接收玉佩的意思,语气不屑地道:“国师该知道,本王从不信佛。”
他不信天,不信地,不信菩萨,不信佛,只信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