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飞霜!”
“哦!”
沐老头摸了摸下巴,好像在盘算着什么似的。
我刚想开头问他在打什么鬼主意时,远处尘土飞扬,马蹄声声骤起,从京城方向飘来一团尘暴团,隐约看见有几面旌旗飘扬!
正当我担忧对方是敌是友的时候,那帮化妆成商人,小二,过路人的杀手见到那几面旗帜后,神色起了变化。其中一个,也就是那个穿着十两银子的布鞋的店小二做了一个手势,除了死的,剩下的十几个顿时训练有素地迅速靠拢,看样子是放弃了对太子的刺杀,准备“扯呼”。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能老是这样动则半路被人放冷箭,于是乎我也不多想,跳了起来,拔出掌心雷,对准那个头儿的右腿就是一枪!
“香香宝贝啊,你这是什么暗器啊,这么厉害?”
沐风的眼神贪婪地看着我手里这把银色的掌心雷,那模样跟看着大鸟时差不多!
“以后告诉你,那个,你会不会点穴,把那个还剩一条腿的家伙给我定住了!”
“小看你干爹了啊!”
没想到那假店小二只用一条腿跑得也挺快,出乎我的意料。但是没关系,就算他会飞,也逃不掉了,沐风一颗瓜子嗖的就飞了过去,那家伙顿时保持了一个上身倾斜四十五度,单腿金鸡独立的怪异姿势。
“干爹,你太厉害了!”
我拍手称赞,这老家伙也太厉害了,一个瓜子就搞定了,早知道让杜茗忙活什么呀,给木老头儿一把瓜子,一颗一个,还打个屁啊!
“哈哈,小意思小意思!我还会用飞针插蚊子呢!”
“先别管蚊子了,去,把那些家伙也点了!”我指指那些还在逃跑的杀手。
“活口嘛,一个就够了,这些瓜子可是我派人从两百里之外的百年老店里买的,别浪费了!”
不管我怎么劝说,这贪吃的老家伙再也不肯浪费任何一颗,气死我了。算了,懒得管他了。
“小蛮姐姐!小蛮姐姐!”
小远从裴羽辞的身后钻了出来,冲着我开心地挥着衣袖,那笑脸跟向日葵似的。
“大家都好好的吧?”
我跑过去,抱住了冲出来的小远,然后抬头看了看四周,嗯,很好,大家伙儿都站着呢!尤其是西门飞霜和慕容清,两个人,还维持着最后出剑的姿势,别提多帅了!
“恭请太子殿下康健!”
先前那队人马停了下来,为首的一位中年男子率先跳下马,在太子面前单膝跪下行了个大礼。我打量了一下这个男人,只消一眼我就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只怕也是非富即贵。
他身穿着只有皇亲国戚才有资格使用的明黄色麒麟衣袍,头戴金冠,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均是鹤立鸡群,卓尔不凡,天生的贵族气质飘逸非常,超符合我对皇帝的幻想!
“七皇叔不必多礼!”
果然,原来还是个王爷啊,听太子这声称呼,应该是太子的叔叔,皇帝老子的弟弟吧!
我好奇地打量着这个被称为七皇叔的中年人,器宇轩昂,超尘拔俗,也许是与太子有着极近的血缘关系,他们的长相有三分相似。
要不是听太子称呼他为皇叔,我还以为他就是当朝皇帝呢!
“轰!”
一个物体倒地的声音轰然传来,我转过身,西门飞霜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手中还紧握着自己的剑。黄土飞扬之下,是一片醒目的殷红!
“飞霜!飞霜,怎么了啊这是?”
我抱着西门飞霜的身体,掌心满是他流出的温热的血,让我几乎快要停止呼吸!
裴羽辞疲惫地打开房门,一身如雪的白衣已经染上了朵朵桃花,他微微低着头,脸色有些苍白,与胸前那朵朵殷红形成了明显的对比,微微张着的指尖还在滴着血,那似还散发着热气的血让我头晕目眩。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无法置信裴羽辞刚才那个绝望而无奈的摇头!
“你摇什么头啊?啊?你到底摇什么头啊?”
不敢想象摇头背后代表的意义,我安慰自己或许他只是想说,没有什么大事吧?
“太子殿下,帮主,你们进去见西门最后一面吧!”
裴羽辞幽然长叹了一口气飘然而去,只留下我和太子站在门口像是被雷击中一般,我们无法亦不能接受这个结局。
短短一截门槛,我用尽全身力气,却怎么也跨不过去。
我不忍心,也不甘心,看那个铁马冰河、纵横四方的少年幽幽吐出最后一口气,灵魂化作一缕青烟随风逝去,那样太残忍了。
还记得那晚,我的歌声在飘渺的湖面上跌宕起伏,悠扬而飞,醉红了岸边的风絮荻花。他即兴而舞,酒到酣畅处剑光动九洲。那一身冷漠如雪的傲气,那一个矫捷漫飞的身影,让满天的星光黯然失了魂魄,惨淡不已。
少年手中的剑破入云宵,惊乱雁阵,惊起月下飞鹊无数,他傲然谈着家国天下,眼神中充满了对碧血染征袍,黄沙蔽红日的憧憬!
我一直都深信,这个少年终有一天会手持长剑,横扫天下,峻傲的冷毅将征服所有的人。
但我没想到,十四岁,如花的年纪,竟成了他的终点。
我的泪,再也掩藏不住。
我不喜欢哭,真的,眼泪属于弱者,那是懦弱的表现,可是现在,我却不得不承认,我好害怕。
我怕见到一条这么年轻的生命如一首刚刚演奏到高潮便嘎然而止的乐章,我怕一个在我生命中留下诸多回忆的人,突然永远消失,只留下一个又一个空虚不已的伤洞,无法填补,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