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书担忧地看了眼容妈妈,容妈妈一时犹豫不定,最后瞧了眼外头的天色,叹了口气,“大姑娘要去竹阁,老奴今日也随着去瞧瞧,说不定这个时辰还能见着皇甫昭。妾夫人要闹腾起来,老奴倒要看看他帮谁。”
容妈妈说完话,皇甫佩喜开心地一拍掌应道:“妈妈这话说得好,我今早却是看到父亲,可那匆匆一瞥也看不清楚,尤其那个时辰天还黑漆漆的,现在去说不准看得清楚,免得以后路上遇见还不知道他是我父亲。”
皇甫佩喜的话逗得容妈妈笑了下,她算是管不得自家姑娘那顽皮的样子,无奈地点了点皇甫佩喜的额头,“老奴倒是不知道大姑娘这般性子像了谁,夫人可是个性子纯良的,怎么大姑娘就让老奴费解呢?”
“我就是我,反正不像父亲,但也承了母亲的性子,我很善良的。”睁着无辜的双眼,皇甫佩喜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随后拉着容妈妈的手臂,“妈妈别说了,我们要再不过去说不准什么也看不到了。”
没有人想着先把屋子里的东西好好数点,皇甫佩喜要去主屋,几人相伴而行。身上依然是早间那套衣衫,多少有些过于寒酸,尤其到了竹阁,随便一个丫鬟都穿得比皇甫佩喜好,怎让人不侧目相看?
还没靠近屋子,皇甫佩喜等人就听到了皇甫佩春那歇斯底里地叫骂声。守在屋外的徐妈妈和几个丫鬟都一脸镇定地站着,看到皇甫佩喜,徐妈妈上前几步迎来。
“大姑娘今儿个早上不是来请过安了吗,怎么这个点还来?”徐妈妈可不是白长耳朵的,这屋子里的叫骂声是骂谁她可不笨,尤其刚刚在屋里可是听了几句才离开,这打脸的事她见多了。现在正主赶着来上脸,她倒是暗喜。
皇甫佩喜假装听不到屋里传来的打骂声,拉着徐妈妈就笑道:“刚刚二妹妹去了我那,可能有些误会,我是过来向母亲讨主意的,劳烦徐妈妈进去问问母亲,母亲是否能见见我?”说着还犹豫了半会儿,头低了一分,倒是让徐妈妈看不清眼眸中的神色。
徐妈妈这下也有些不解,“大姑娘,夫人这时候怕是……”
“母亲,那皇甫佩喜分明就是要害我,你一定要帮女儿!”屋里猛地传出一句很响亮的话,皇甫佩春似乎很生气,说的话也没了分寸,直呼其名。
皇甫佩喜还想要出声应和一声,好歹人家是说了她的名字,想着又能看到皇甫佩春变色的脸心里暗道高兴,可声音还没出,一把怒气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这像什么话,规矩都学到哪去了!”
皇甫昭都把规矩说了出来,皇甫佩喜肯定不会自讨没趣然后乖乖地让人抓住自己的不是。也不应和着里面的声音,收起自己脸上那看戏的表情,她知道自己必须保持什么样的态度,才能不引起皇甫昭的不满。轻轻地转过身子,头也没抬直接低垂,福下身子,“女儿给父亲请安。”
皇甫昭本就不喜这大女儿,早上匆匆一瞥也算是有些心不在焉,这一回来才入门就听到那漫天的叫嚷,而且话中还带上了他眼前这位女儿,想不正眼看一下也不成,“嗯,抬头让我看看。这几年你身子不好,我也就没有去看你,今天怎么一连来了两次?身子不好就在阁子里好好歇着,庶母那也是偶尔能听说你的种种。要知道虽不是你嫡亲母亲,既然都喊了母亲,就要知道怎么孝顺。”
“女儿省得,多谢父亲教诲。嫡亲母亲早去,女儿心里也难受,故而身子时常不爽快。多亏了容妈妈和这两个丫鬟,女儿才放开了心结。庶母好歹也是父亲的夫人,女儿知道敬字何说。”装作很谦卑的样子,皇甫佩喜抬头看了眼皇甫昭,又低下头看着地面规规矩矩的。
屋里又突然冒出声音,可是人也推开了屋子的门跑了出来。皇甫佩春在屋里叫骂得厉害,自己母亲疼自己,也是任由自己骂个痛快,可谁会想到那院子里的人不会进来报个信,硬是让皇甫昭听到。
皇甫昭其实很讲究规矩,尤其让女儿们守规守距。平日里女儿们都一副很听话的样子,多数是为了讨得欢心。皇甫佩春料不到被吼了一声,吓得整个人躲在了上官妍宁的怀里。
上官妍宁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受到责罚,连忙低声说了几句。本是可以大事化了,结果外面传来了皇甫佩喜的声音,两母女脸色稍微一变,最后上官妍宁也实在没办法,让自己的女儿这次一定要好好闹一闹,反正怎么着都不能让皇甫佩喜得了便宜,不然后面还不知道如何百般辩解。
皇甫佩春从屋子里冲了出来,结果脸上带着泪痕,“父亲,你要为女儿作主。大姐姐不喜女儿,女儿在她那受了委屈,大姐姐分明就是欺负女儿。”
早在皇甫佩喜抬头看起来的刹那,皇甫昭明显地身子晃了一下。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不可能,他心里很清楚自己一点都没有看错,那双眼睛,柔情似水的瞳眸,如同当初那般的透彻。当年他就是在一见之后动了情,如今再次看到,当初是那么的珍惜,而岁月流逝,他忘了那份情,他悔了。
他们的女儿,他曾当着她的面说过,女儿有一双她的明眸,女儿就是他们的宝贝儿。自从他们相见婉然时,他忘了很多事情,那份曾经的海誓山盟。
皇甫昭明显被那股情不自禁的情絮混乱了心思,他闭上双眼暗自叹了一口气。一切都过去了,想那么多又能如何,他做了这么多,可曾惦记着那份情?耳边萦绕着哭声,他现在心情十分不好,不想在这个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