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嬷嬷本来是很生气的,有种怒发冲冠的样子,只消皇甫佩喜轻轻的几句话,她原本糟糕的心情顿时荡然无存。怪异地变了变脸色,最后露出的是欣慰的神情,“大姑娘明事理,嬷嬷倒是错怪大姑娘。”
“喜儿得贵人娘娘的宠爱,自然是要为贵人娘娘多想些,虽不能在贵人娘娘身边伺候,却也要多为贵人娘娘的体面着想。嬷嬷是贵人娘娘身边的,明白事理比喜儿要多,喜儿鲁莽。”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般乖巧,贵主子知道,定是欣慰。嬷嬷老了,有些事看得不清,以后大姑娘看得比嬷嬷明白的,大胆说,嬷嬷不会怪你的。”容嬷嬷抓起皇甫佩喜的手拍了拍,“大姑娘要记得贵主子的一片心意,你是皇甫府的嫡姑娘,谁能比你尊贵?”
“喜儿还要嬷嬷好好教规矩。”卑微一分,有进有退。
容嬷嬷满意地点头,“大姑娘跟着嬷嬷我学好规矩,嬷嬷回宫也好回了贵主子。贵主子对大姑娘可是很关心的,大姑娘可要记住。”
能不记住吗?皇甫贵雪这么记得她,她身边的人也时不时提醒,要真不入耳还真的难啊。皇甫佩喜无声地笑着,容嬷嬷更是高兴。
没想到自己没死,红莲神志恍惚。打的是脸,可全身都在痛,整个人趴在地上,想动弹就扯得全身都疼痛不已。终于抬起头,看向皇甫佩喜。
“还没死最好,下作的东西。”容嬷嬷用脚尖一踢,“真是脏了鞋子,嫣语,把她的头发拨开,嬷嬷倒要看看她是什么眼神。”
没有绝望,更没有妒恨,红莲的眼里只有一群人的影子。容嬷嬷见多了这样的人,不屑一顾,“大姑娘是个心慈的,你能逃过这次的死罪,嬷嬷心里却还是有些不高兴。嬷嬷是宫里出来教规矩的,既然这府里的规矩如此让人不放心,往后可如何让人正眼看皇甫府?”
“谁在外面喧哗?”一个声音从屋里传来,待人一走到门边,看到外面的容嬷嬷等人,徐妈妈踉跄地跨出门槛,“老奴见过嬷嬷。”
“是个懂规矩的,看来昨日的惩罚还是蛮有用的。”容嬷嬷认出眼前的人是谁,“妾夫人可是在屋里?”
“回嬷嬷话,夫人正在午歇。”徐妈妈绷着脸,忌惮地回了容嬷嬷的话。其实早在里面,她和夫人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临时想了个借刀杀人之计,不料声音戛然而止,她只好先出来观察一番。
容嬷嬷摇了摇头,“嬷嬷来的可真不是时候,昨日妾夫人歇着,今日妾夫人歇着,看来妾夫人倒是个清闲之人。”转头看向嫣语,“告诉这位妈妈,现在什么时辰。”
嫣语看了看天色,“回嬷嬷的话,申时三刻。”
“申时倒是不早了,妾夫人如何天天歇着,可是怀了孩子?”容嬷嬷不经意地问,“这要是怀了孩子,是该好好歇着。皇甫家的小主子,可不能就随便折腾没了。”
“夫人她……不不,妾夫人她没有身子。妾夫人只是看帐看累了,躺下小歇。”徐妈妈被自己吓了一跳,她差点就说错话。
皇甫佩喜才不相信上官妍宁在屋子里歇着,见徐妈妈说完话后容嬷嬷没有接声,她明白容嬷嬷是想让其他人说话。脑里想着要捷足先登,不管说什么,皇甫佩喜接着徐妈妈的话就问道:“如此冷的天,母亲倒是辛苦。徐妈妈进去同母亲说一声,我去给她揉揉。”
“大姑娘,妾夫人睡得很熟,老奴怕吵醒妾夫人。”徐妈妈怎么可能会进去说,她明知道自己的夫人就在里面听着外面的话,她要让外面的人不知道夫人其实是醒着的。
想躲?倒要看她能躲到什么时候,“既然母亲累着,我也不进去吵母亲。今日来,是有一事,不过和徐妈妈说也成。”
看了眼站在旁边始终没有出声的柳飘飘和皇甫佩秋,皇甫佩喜继续,“我屋里的木炭没了,想过来同徐妈妈再要上一些。”
徐妈妈为难地看着皇甫佩喜,“大姑娘,不是老奴给不给的事,而是这个月府上的木炭就那么些。月初就让各院的丫鬟拿了分走,如今在竹阁里的,都是妾夫人和老爷要用的。”
“府上多余的木炭都没有了?”皇甫佩喜转头看向柳飘飘,“姨娘的屋子可是还有木炭暖着?”让你在旁边看着,怎么也要拉你一起。
柳飘飘还没有回话,皇甫佩秋抢着答:“为什么屋子里没有木炭,我屋子现在还烧着呢,夫人每日都会让丫鬟过去问缺不缺的。”
差别待遇,怎么就没有人去惜竹阁问问呢?那天看到她屋子里点着四个木炭炉子,脸色就差得不得了,“五妹妹,母亲和我说过,木炭贵着,府里缺着,平日里最好省着点用。母亲怎么会让你不在屋里还点着木炭,你莫是说话骗我吧?”
小姑娘就是经不得激,皇甫佩秋没看到柳飘飘的小动作,率真地说:“我才没有骗你,夫人对佩秋最好。二姐姐还说,冬天就要点着木炭炉子,不然回去屋里冷冷的,冷着如何是好?”
“徐妈妈,府里的木炭不是还有很多吗?”冷下脸,皇甫佩喜抖抖自己的袖子,“这大冬天的,屋里没有木炭,你这个管事妈妈可真会精打细算。”
“木炭确实贵着,老奴是让人月初就领了木炭回各主子的阁子,记得那天还是大姑娘身边的两个大丫鬟来取的,那本子上写着名,难道还能骗了大姑娘不成?”徐妈妈根本就不怕皇甫佩喜,但是她还是有所顾忌。看向容嬷嬷的时候,细问一句,“容嬷嬷屋里的木炭可还够用?晚些老奴再让丫鬟送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