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
权裔站在廖秋莲身后，认真地观看着她电子配匙。廖秋莲一边操作着一边跟权裔讲解说：“很简单的，一看就会。先把要配的钥匙和匙胚的脖端对齐，固定到这个虎钳上，再固定到铣刀对钥匙的位置，然后拉动这个手柄，用铣刀逐步切去匙胚上多余的部分——这个你就要注意了，你的手在对这个手柄用力的时候，就一定要掌握好力度，太轻的话齿痕无法一次到位，如果太重，就会伤了样匙。”
廖秋莲停了控制机械的手，取下虎口的钥匙说：“这样就算定型了，现在匙胚下来，再用锉刀打磨一下，使钥匙的切口变得圆滑，好用。”
廖秋莲打磨好新的两把钥匙，一把把试着开了开手边一把暗锁，对权裔笑说：“这就算全部完成了，是不是特别简单？”权裔笑着点头。
廖秋莲将钥匙和锁一并递出窗口给客人，那人笑眯眯地付了钱就走了。
“两把钥匙你才收他五毛钱，这样你不亏本吗？”
廖秋莲笑道：“我做这些一是因为兴趣，再就是想给邻居们一点方便。钱不是万能的，孩子，人活到最后，不是比较你留下的物质有多少，还应该留下一些更有意义的东西。”
权裔诚恳地答：“是！”
权裔搬出墙角搁放的那块雕刻了一半的吊牌，走向窗口边的工作台旁边，廖秋莲穿好围裙，戴上袖套说：“人家早就定了，我这一耽搁就是这么多天，要不早就弄好了。”
权裔看着吊牌上“红星乡幼儿园”几个宋体大字，说：“红星乡，这么远也到你这儿做，红星乡没人做标牌吗？”
廖秋莲莞尔笑笑：“人家信任我，才会到我这儿来做。”
权裔打趣一笑：“怕不只是信任吧？你这样做生意，不怕出去被同行修理？”
廖秋莲诙谐地说：“谁敢，我也是有功夫的人，我要是想教训谁，我只要在这儿放功，在三里外都会挨打。”
权裔看着姨婆，感伤地一笑，走上前拥抱着她说：“我为你自豪！”
廖秋莲安详地用手抱着她，轻拍她的背说：“好了，你上街去买点菜，今天逢场，刘星的生意好，刘星妈要帮他的忙走不开，你看你喜欢吃什么就买什么吧！”权裔放开姨婆，抬起潮湿的眼睛，姨婆笑着拧拧她的脸。
“你去买。”权裔说着脱下姨婆的袖套，“这个吊牌交给我。”廖秋莲有些惊疑地看着她。
权裔会意地说：“你放心吧，以前我们厂那块吊牌就是我做的，这些手艺还都是你教给我的。”说着脱下她的围裙。
廖秋莲看着权裔说：“你那时才八九岁，我还以为……”
权裔打趣地说：“我也这么认为！”婆孙俩相视而笑。
小镇街上，热闹喧哗，人潮如织，街道边摆满了各种摊子，和农民一筐筐的鸡蛋、水果。砚彧夹在拥挤的人流中沿街而下，他心里想着姨祖给他的描述，一路寻找。
他对路边一老农礼貌地说：“爷爷，我问问你可以吗？”
老农看看他：“你说嘛！”
“我想去河边，该往哪儿走？”
老农用手朝下一指：“直走到底就是河边。”
砚彧顺着他指的方向望了望，对老农笑着说：“谢谢你！挨着河边是不是还有条街，爷爷？”
“有。”老农指了指说，“就走这儿下去，前面不远右边有个路口，你从路口直走进去就是新河街。”
砚彧再度朝前望望，自语道：“新河街！”
他对老农恭敬地敬了个礼，说：“谢谢你，爷爷！爷爷，街上为什么这么多人？”
“今天逢场。”
“逢场是什么？”
老农愣了愣，说：“呃，就是人很多。”
砚彧有些不解，他又一次对老农笑笑说：“谢谢，爷爷再见。”
砚彧在街道上边走边念说：“新河街？我怎么忘了问姨婆她住在哪条街呢？”
砚彧从人流中挤出，钻进新河街，街面上依然人来人往，但不拥挤，这时，廖秋莲从街道另一边与砚彧反方向走过。砚彧一脸快乐地往前走去，他努力朝前望了望仍不见尽头的街道。他走到刘星的鞋摊前，此时刘星和刘星妈都正忙着修鞋，上鞋。
砚彧好奇地看着刘星动作敏捷地将鞋放在缝补机上飞针走线，刘星抬眼看他，砚彧对他友好的一笑，刘星也回他一笑。
砚彧欲走，又愣了愣，展开手里的画对刘星说：“哥哥，你知不知道这个地方在哪儿？”刘星看着画面，正纳闷儿地想着。
刘星妈探头过来看一眼说：“洗衣码头。”她用嘴往前边努了努，“就在前面。”
刘星恍然大悟：“哦！是洗衣码头。”他将手往前指指，说：“你一直往前走，走出这条街就是了。”
砚彧顺着刘星的手指朝前望过稀稀的人群，一眼见街口，他欣喜地说：“谢谢。”他冲刘星敬个礼，又冲刘星妈敬个礼，然后卷起画快步奔去。
Chapter2
砚彧站在路边，认真地将手里的画景和小道下的洗衣码头对照，上、下景物一致，他欣慰地笑笑，自语着：“住在河边？”
他朝右方望去，小道尽头有一条宽宽长长的石梯，他回头望了望远处左边来时的新河街，再转头望向身后一棵杨槐树旁的房子，他想了想，快乐地找寻上坡的路，雀跃地跑去。
他奔上一幢商品楼，乍见旁边一户人家的门开着，房里正好走出一老人倒垃圾，他忙跑上前问：“奶奶，我请问一下，冯权裔的家是不是住这里面？”
老人想着往里面几家看，说：“冯？好像没有姓冯的。”
“哦，姨祖姓廖，是学校退休的教师！”
“廖婆婆啊！”
“啊，廖婆婆。”
老人用手指向那高大的房子，说：“就住那儿。”
砚彧看看那房子，喜悦地再次确定说：“就这儿吗？”
“就那儿。”她打量着砚彧说，“我看见廖婆婆刚刚上街去了，要隔一会儿才会回来。”
“没关系，我就在门口等。谢谢你，奶奶！”砚彧言罢就要转身。
“你是廖婆婆的什么人？”
砚彧抿嘴一笑：“亲戚！”说完快乐地拔腿就往回跑，奔上石梯，坐在门口的石凳上。
砚彧笑眯眯地又朝老人看去，老人愉快地看着他，边进屋边对他说：“来家等？”
“不用了，谢谢奶奶，我就在这儿。”砚彧笑语，老人进了家门。
砚彧心中美美地，望着前面正飞花的一棵杨槐树，他透过错杂的树枝望向河面，乍见码头对面的河中一只小渔船，顿时兴奋地奔下石梯，站在栏杆边，寻找着最佳视角望了望，激动地又抬腿朝路口跑去。
曾林手里已买了好些菜抱着，又买了几条鲫鱼，付过钱欣喜地走出市场拐进新河街。一边，廖秋莲提着两条鱼和一把小菜走过来，曾林忙笑眯眯地叫道：“姨婆！”
“你不上班吗？有时间下来？”
“我昨晚上加了班，今天正休。”
“哎呀，没想到。”廖秋莲说着乍见他手里提的菜，“你又买了这么多菜！”
“不多，这儿的菜要比盐城便宜好多啊。”
“那当然，这就是城乡差别。我们快回去吧，权裔一个人在家。”
“来，给我，姨婆，我来提。”
“好，好！”廖秋莲欢喜地交给曾林，自她们回来以后，曾林几乎是隔天就来，电话更是天天不断，她看着他们的关系日益增进，她真的很开心，这样她走得也安心，权裔终于有了一个好的归宿。
Chapter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