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几个人一点点移了过去,接近陆成方的时候,谭子路扑上去一下抱住了他。虽说叶姗只在一旁看着,可她似乎也能够感觉到陆成方的害怕,跟着几人钻进白楼的时候,她回头看了看那口枯井,只觉得后脊背凉飕飕的。
回到白楼的陆成方还在抖个不停,谭子路问:“成方,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陆成方缩在椅子上,双眼还停留在前方,耳朵里都是他牙齿打颤的声音。他并没有回答谭子路的问题。
过了一会,叶姗忍不住问道:“怎么一直没见沈天?”
“刚不是还在这儿吗?”谭子路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大喊沈天的名字,可这空荡荡的白楼里就只回荡着他自己的声音。
“你们,你们不用找了。”陆成方终于吐出了一句话,“沈天,他掉进那口枯井里了!”
第二次预言
几人从白楼里找来了绳子,那绳子已经旧得不像样子了,又是几根短的接在一起的。谭子路把它拴在腰上,提着手电刚要下井,那绳子却发出阵阵“嗤嗤”声。
“不行,这样会断的。”叶姗连忙阻止,想了想,她说,“还是让我来吧。”
白哲想要说什么,却被谭子路阻止下来:“我知道要是绳子断了会很危险,但叶姗是最轻的,这是唯一的办法。”
白哲闻言,也有些无可奈何。
叶姗在两位师兄焦虑的目光中慢慢滑向了井底。那口井已经干枯得差不多了,叶姗时不时地用手电照照脚下,可那口井就像个无底洞一样,始终看不见底。于是,叶姗开始担心起来,这绳子是不是够长?
果然,这绳子已经拉到底了,可枯井还是没有见底。
“喂!师兄!”叶姗扯着嗓子喊了一句。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枯井里的恶臭充斥着她的鼻息,井上和井底都没有人答她的话,这说明什么呢?
叶姗感觉自己的心脏进入了一种不规则的跳动中,井下的沈天估计已经凶多吉少了,那要是井上的三人也出了什么事,自己不就要活活困死在这口井里?
这样想着,叶姗的手一软,哐当一声掉了下去。
落到底的时候,叶姗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井底是一滩很深的淤泥,所以手电照下来的时候,并没有反射光线。
“沈天师兄,你能听见吗?”
幽深的枯井里回荡着叶姗颤颤的声音,她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回答,于是,她开始在淤泥里一点点摸索起来。
叶姗感觉自己的指甲缝里都塞满了淤泥,那些被翻动的泥浆散发出一股混合着腐味和腥味的臭气,熏得她眼泪直流。
奇怪了,怎么没有呢?叶姗刚在心里打了一个硕大的问号。井口处却传来了谭子路的声音:“师妹,怎样了,找着了吗?”
“没有,下面全是泥浆!”
“别管了,先上来,出事了!”
叶姗心里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她借着谭子路的拉力,很快爬到了地面上。
“成方不见了。”还没等她缓过气来,谭子路说到。
原来,在叶姗下井之后,白楼里传来一声惨叫,白哲追过去看之后,发现白楼里没了陆成方身影。
“那白哲呢?”叶姗问道。
“他去找成方了,我担心你出事儿,所以没敢出去。”
话刚说到这儿,白哲冲进了后院,他一边喘气一边说:“找到了,在湖边呢。”
三人二话没说又追到了湖边,那晚的月光白晃晃的,打在陆成方不断抽动的背影上,显得无比的诡异。
“我知道是谁搞的鬼,我们都要死……”陆成方呢喃了一句。
“你知道是谁?”白哲问到。
“对,就是那个载我们过来的人,你们看,现在船不见了,就算她不杀我们,我们也会被活活饿死!”陆成方带着哭腔说。
这时,几个人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谭子路反应敏捷,转身就追了上去,可他刚追到丛林边,就被什么东西突然绊倒。等他再起身的时候,那阵脚步声已经没了。
“该死的,什么鬼东西!”谭子路骂了一句,然后蹲下了身去。
白哲和叶姗见势不对,也跟了上去。叶姗拿出手电指过去,一块圆石出现在三人的眼前。白哲蹲下去,看到石头后面写着和枯井边的石头上一样的字:1600多年后,将有五人来此寻宝,这五人自入岛开始便受诅咒,其一,将死于此处。
三人面面相觑,每一张脸上写满的都是恐惧。
再度消失的尸体
月光清凉,在白楼的周围笼上一层薄薄的光晕。叶姗房间里的灯还亮着,黄黄的光线让一切都变得很不真实。靠在床头的叶姗纹丝不动,目光一直游移在关得严严实实的木门和玻璃窗之间。在她看来,这栋楼里暗藏着杀机,至于凶手到底是一千多年前的凶恶诅咒还是那个神秘的摆渡人,叶姗根本看不出端倪。
而那个送信让他们来这个岛上的人至今也没有现身,由此来看,对方一定是不怀好意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她心里又开始泛酸了。
至今她还是时常想起在欧阳山庄的那段日子,那里有精通琴棋书画的欧阳先生,有疼她爱她的红姨。白天的时候,几个人就在师傅的指导下作画,晚上又围坐在院子里听他讲故事,那样的日子真像一个令人缱绻的梦。
可是后来,欧阳先生在那个烈日如火的黄昏,遣散了他的这几个徒弟,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
离开欧阳山庄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叶姗都把自己关在家里,在她看来,自己早已与那冰冷的钢筋森林和不绝于耳的车笛人潮格格不入了。
大概一年后,她在母亲的劝说下考进了当地的一所大学,读了新闻与采编,毕业后就到一家报社做了记者。就在她搬出家门的那一天,她又开始整理自己以前的东西,可没想到的是,她尽然在多年前的背包里发现了一块玉佩。她当然记得那块玉佩,那是红姨随身的东西,可怎么又会出现在她的背包里呢?
叶姗仔细地端详着手里的那块玉佩,心里却觉得隐隐作痛,眼眶也被涨得红红的。叶姗还没来得及将后面的事情回忆一遍,就感觉无力支撑重重耷下来的眼皮,最终,还是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是被白哲慌乱的敲门声给惊醒的。等她懒懒地爬起来打开门,见到白哲铁青的脸色,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她咽了咽口水,问:“是不是谁又出事了?”
白哲点了点头,说:“这次是子路,你快跟我来!”
叶姗跟着他一路跑,心里却有个疑问:他为什么不去通知陆成方呢?
不出她所料,白哲在昨晚看到预言石的地方停了下来。他回过头来,提醒道:“师妹,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
叶姗点了点头,就跟着白哲钻进了那片小丛林。
丛林里的树木并不太高,但却十分茂密。走到昨晚发现的那块预言石的后面,竟然有一块空地,地上的嫩绿的草被人踩得东倒西歪,头顶的粗树干上一根尼龙绳还在悠悠摆动。
白哲有些惊讶,上前摸了摸那根绳子,说道:“怎么可能,刚才还在这里!”
“什么东西?”
“谭子路的尸体!”白哲的眼睛瞪得老大,喊道,“难道真的有邪灵的诅咒?这么大一具尸体怎么会不翼而飞了!”
这个时候,两人的身后钻进一个人来,那不是别人,正是陆成方。他露出一脸的疑惑,像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白哲看着他,双眼微微眯起,那目光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血尸
“刚才出去的时候,你怎么没有叫他?”叶姗压低声音问白哲。
白哲瞟了瞟正坐在客厅大桌前陆成方,反问:“难道出门的时候,你没有发现他的房门时开着的?里面根本就没人!”
叶姗仔细地想了想,如果是这样,那陆成方便成了嫌疑最大的对象。第一次在枯井边,也是他看到沈天掉进了井里,而今天谭子路遇难的时候,他也没有在白楼里。
“别怕,我有办法。”白哲朝叶姗挤了挤眼睛,说,“待会儿你只管质问他,反正你是记者嘛。”
叶姗看着白哲端着两杯水迈到了客厅,心里有些疑惑。
等陆成方咕噜咕噜地喝掉整杯水后,白哲才终于露出了他的嘴角的笑容,他朝有些慌张的叶姗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是你吧?”叶姗问。
陆成方满脸的疑惑,反问:“什么是我?”
“少装蒜了,快说,你把沈天和谭子路的尸体藏哪儿了?”叶姗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问道。
陆成方笑了笑,瞥了瞥白哲,站起身来说:“对呀,都是我干的,杀沈天和谭子路的人都是我,我也的确是想得到《半面妆》,这绝世的珍宝一定会值不少钱吧。”
叶姗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她没想到,陆成方会势力到这种地步。
陆成方继续说:“不过有一点我得先说,沈天和谭子路的尸体我可真不知道去哪儿了,不过……”
他刚想往下说,突然身子一软,靠着墙就缩到了地上。叶姗一看,有些傻眼了。
这时白哲笑着走过来,对瘫在地上的陆成方说:“你没想到吧,我在你的水里放了药,哈哈。”
陆成方指着白哲和叶姗,断断续续地啃了两声:“你,你们……”然后就没了反应。
白哲踢了他两脚,说:“我把他拖到楼上去,免得待会儿他醒了。”白哲拖到楼梯的时候,回头嘱咐叶姗,“对了,你等我下来,咱们去看看湖边那个摆渡人回来没有。”
叶姗点了点头,就坐回到凳子上。陆成方是被制住了,可她也说不清为什么她的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叶姗在楼下都走了一圈,临近中午的时候,白哲还没有下楼来。她走到楼前的芭蕉林里,突然,她在那湿湿的地里发现了一个什么东西,那是块白色卵石,在一片黑泥里甚是抢眼。她刚蹲身下去,却听见身后传来了白哲的声音。
“看来那小子是真睡着了,走吧,我们去湖边看看,实在没有船,我们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叶姗点点头,正要上前,突然就掐住了额头,蹲了下去。
白哲回头,问道:“师妹,你怎么了?”
“我想我有点中暑了。”叶姗拍拍太阳穴,说,“你先去湖边看看吧,我上楼收拾一下东西。”
白哲没有说什么,看了叶姗两眼就出了院子。
叶姗等了一会,见白哲没有生疑,就上了二楼。她来到白哲锁陆成方的房间,怎么拧门斗拧不开,最后她干脆操起凳子砸开了锁。
砸开门的时候,叶姗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瞪大了眼睛。
陆成方倒在地上,头上已经血肉模糊了,像是被硬物狠狠地砸过。从他头上渗出的血,已经在地上洇开了很大一片。
叶姗看得头皮有些发麻,无形中,她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刺刺的,猛一回头,只见白哲站在客厅的门口,一双眼睛冷冷地瞪着有些发愣的叶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