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美男蝎女之虐爱葬心(泥蝶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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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李练达还用话语左拦右挡。朗逸彤却不由分说将李练达的行李卷起来,卷成一个圆筒。朗逸彤四下翻找绳子,想把行李捆扎好。李练达用手阻挡着朗逸彤,说,彤哥,不,不行,我绝对不能打扰你们家的正常生活。非亲非故的,我不能去你家住,会影响你们家人的生活的,我早出晚归的,的的确确是不方便。你也知道家里有高考学生的麻烦和辛苦,我真的不能去你家的。

朗逸彤说,练达,你说什么话呢?我们非亲非故吗?我把你当做我人生最好的知己,为了你我可以付出一切。难道你不把我当做你人生的知己吗?你不用再有什么顾虑,一切都听我的,必须听我的,就这么决定了,没有商量余地,我们家也是我说的算。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总之,今天你一定要跟我回家,我不能看着你像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者,这跟睡露天地没什么区别。我把你当做亲兄弟。我怎么能坐视你受这么多无谓的磨难呢?

李练达说,彤哥,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真的不想打扰你的家人。这么办,你看行吗?我现在还能将就着住些日子,等我实在混不下去了,我就去找你,去你那儿住,你看这样总该行了吧!

朗逸彤说,你这个人怎么就这么倔强呢?我本来就很倔强,碰到你也没辙。那咱可说好了,不能委屈自己,也不能让我心不安,我每天都惦记着你呢!你处在水深火热中间,我却帮不了什么,那我还算什么呢?我连一个好兄弟都帮不了,我还拯救什么世界呢?

李练达眼窝湿润,朗逸彤转过身紧紧地拥抱住李练达,李练达感觉到来自朗逸彤的力量和温暖。有一滴悄然形成的眼泪落在朗逸彤的皮夹克上,在他的后背上滑落下去,李练达用自己的手将这道滑痕抹去。李练达松开朗逸彤,将朗逸彤卷起来的行李重新铺好,心湖的涟漪却翻卷成巨浪,涌向李练达的泪窝,李练达将眼泪滴在昏暗的行李上,滴在他的心湖上,光明商店里回响着张蔷的《来自心海的消息》,来自心海的消息,我爱上了你……

朗逸彤看着李练达是如此地固执,也只好无奈地点点头。朗逸彤说,明天我再给你拿一床被子吧!增加点厚度。李练达说,暂时就不用了。朗逸彤说,你就听我的,不要再推三推四的了,我说什么你就听我的。李练达推着朗逸彤走出蓝屋,扯了灯绳。李练达锁好了蓝屋的三环铜锁。两个世界,一个是阴暗的潮湿,一个是冰洁的光明。

两个人路过光明商店时,崔大光正躲在光明商店门口吹泡泡,张姐还在张蔷的《来自心海的消息》里编织大红色的毛衣,张姐说那是崔大光他父亲本命年的毛衣。李练达跟他们打了一声招呼,崔大光跑出来,跑到李练达的身边,李练达抓住崔大光的小手说,手都快成冰块子了,快回屋里暖和暖和去吧!天气太冷了,别冻着,别再吹泡泡了。朗逸彤看着李练达说,自己都快冻成冰棍儿了,还知道关心别人,行啊!佩服佩服。一个博爱的人,有点耶稣ji督的味道。李练达伸手挡住了朗逸彤的嘴。朗逸彤笑出了声。李练达跟着朗逸彤往城市的最中心繁华处走。李练达和朗逸彤走在街道的边缘,城市的青色方砖,被夏日的雨水冲刷得凸凹不平,再蒙上一层清雪,似冰场般滑溜,走一步要停一下。李练达脚下的皮鞋印花已经磨秃了,走起来出溜打晃儿。朗逸彤扶着李练达,两个人走走停停。路旁不时有人惊叫着跌倒爬起。

走上燕都大街,这是城市的景观大道,雾凇的银杏树蔚为壮观,雾凇将这个城市染成金色的明亮,金色的印章一样的银杏树叶悠然而然地落着,金黄色的波浪随处都是。这是一个金色的海洋,是秋天最后鲜亮的颜色。在辉煌之后将是漫长的荒芜和寒冷,这荒芜和寒冷也是李练达的心病。朗逸彤说,咱们从金色的波浪上走吧!李练达和朗逸彤踏浪而行。有银杏树叶的摩擦力作用下,行走变得畅快起来。两人人相互搀扶着踏着金色的浪花前行。这种感觉像是在飞,李练达觉得自己生命的飞翔是朗逸彤给的,每当与朗逸彤在一起时,那种飞翔的感觉都特别强烈,那是被爱带起来的飞翔吗?李练达仿佛看到自己在天空中的飞翔,那是金雕的飞翔,是大鹏展翅的飞翔。

远远地就看见燕都电影院广场热烈沸腾着,城市在被即开型彩票的高中奖率激动着,像煮热粥一样煮沸着、激动着、翻滚着。大街上的热闹与寒冷的天气毫不相干,与李练达和朗逸彤的兴致也毫不相干,抓奖的人群在主持人嚎叫和激昂的《荷东》鼓动下挤成了一个团,挤成一个人潮漩涡,人声鼎沸,改变着整个街道的走向和城市的温度,满街满巷的人都呈现疯狂状态。他们拥挤成一个蛋儿,像蚂蚁的盛会。人群之上,广场上《最后的贵族》电影招贴画上勾勒出一个娇艳欲滴的红唇,红唇上斜插着一支燃烧的香烟。这是潘虹的嘴唇,这形象与热闹的人群与苍白的人群成为鲜明的对比。

但是没有几个人在乎潘虹这个硕大无比的烈焰红唇。与这些被彩票激动的人群相比,电影院是无比安静的,循环场的电影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在看。这安静也是真正的看电影人所追求的,与这部清雅的电影主色调也相符。李练达和朗逸彤两个人坐下来时,影片正好刚刚开始,他们坐在第二排,前后都没有人。电影先扬后抑,电影的整个过程压抑着,让人喘不过气来。朗逸彤和李练达他们至始至终也没有一句话交流,这是两个极其投入的人。他们各自进入角色,进入那些与世界相通的流水中。

电影幕布哗啦啦地出现叉号时,两个人还未从电影情节中抽离出来。空落落的电影院被灯光照亮时,朗逸彤拉着李练达站起来,他们相扶着走出来,一看原来零星的电影观众都是成双成对的恋人,因为躲避外界的寒冷才找到这样的安乐窝。走出来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看着冷风中熙熙攘攘的人群,这是与电影院里截然不同的世界,一个安静,一个喧嚣。一个是过往时代的挽歌,一个是现世激情的喧闹。人们都被一袋一袋洗衣粉的奖品给激动着,鼓励着,到处都是卖奖券的人买奖券的人,人们混成一锅粥。那些卖奖券的叔叔大妈、大哥大姐不时地将奖券递给朗逸彤和李练达,像膏药一样随处乱贴。朗逸彤说,咱们也一人抓两张彩票,碰碰运气。李练达说,我的手气从来都不好,别浪费钱了。朗逸彤说,没事的,就当玩吧!也是慈善捐助。正好一个大妈将彩票盒递给朗逸彤,朗逸彤随手抓了两张,又让李练达随手抓了两张,朗逸彤说,试试你的运气。李练达说,我估计是什么都没有。朗逸彤说,不要预先就把自己定位了,一切皆有可能。朗逸彤首先将两张彩票撕开,里面什么都没有,是猫啊狗啊的空白。李练达将彩票撕开,一张是猫啊狗啊的空白,另一张是熊猫的末等奖,是一袋洗衣粉的标志。朗逸彤说,你的手气很壮,要不要再试两把。李练达说,这是你的手气,是从你的手里过来的。咱们别在人群里了,这拥挤的人群这疯狂的人群,最容易发生踩踏事件。朗逸彤说,那好,那这末等奖就送给大姨吧!咱们走吧,咱们先去理发,然后再去我家吃晚饭。李练达犹豫着,朗逸彤态度坚决地拉着李练达。李练达还是犹豫着,朗逸彤不由分说地牵着李练达的手在人潮中穿梭往来,两个人躲闪着,穿行着,终于越过人潮人海和《荷东》的强烈电流。

两个人躲过人群的拥挤后,都伏在路边的银杏树树干上喘着粗气,李练达看见朗逸彤在将手支住银杏树一刹那,银杏树被朗逸彤身体的作用力抖落了枝干上的金黄晶莹的叶片,这些金色的飞翔落在朗逸彤的头上,肩上,诗情画意,朗逸彤顺手抓住一片银杏树叶,嗅了一下。李练达走过去将朗逸彤身上的树叶全都扫掉,那些金色的飞翔像李练达的心情,轻盈,灿烂。这样金色的背景与朗逸彤真是相当的映衬。朗逸彤,这个离自己这么近的最后的贵族。

朗逸彤拉起李练达的手就走。他说,走吧,咱们先去理发,然后去我家吃晚饭,这是我第一次正式邀请你去我家,别不给面子。不许你说一个不字,也不要找理由解释,咱们就听我的指挥,我到哪里你到哪里,今天你归我管了。

李练达说,我真的不想进入你的家庭中去,我喜欢清静一个人。

朗逸彤说,没事的,我们家人都热情好客。我女朋友也在我家。

李练达说,怎么,彤哥,怎么你都有女朋友了,你原来也没有说过啊!也是,像你这么优秀的人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呢?一定是后面跟着一个加强连的追求者。我倒是很好奇,想看看你这么风度翩翩的优质青年到底有一个什么样的女朋友?一定是飘飘欲仙美若天仙的神仙姐姐一般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