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美男蝎女之虐爱葬心(泥蝶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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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李练达朦朦胧胧中听到了一阵上楼的脚步声。

李练达将自己的头部深埋在他的臂膀里。他感觉到手电的强光在床上晃来晃去。然后感觉到自己的身上也被蒙上了一层温暖的薄纱,朦朦胧胧中李练达又听见脚步声下楼。李练达觉得自己枯萎的生命在暖气和酒精的作用下舒展膨胀起来。这一切都与他的梦境契合起来,梦里,李练达正走在茫茫无际的大雪中,像是红楼梦里的贾宝玉。而楼梯的声音是那驼铃声,那些强光是万丈霞光在刺痛他的眼睛,他似乎要醒来,但是他梦魇了,他在雪原上梦魇了,他冰冻在辽阔雪原上,唱着真情像草原广阔……

梦连续不断。

眼前,一片绚烂的梅海,李练达看见漫山遍野绽放的梅花将自己淹没。他沉醉其中。站着站着他就冻僵了,成为一个冰人。这时朦朦胧胧地走过来一个人,模糊的形象,一团雾似的。像是朗逸彤,又不是朗逸彤,伸开手臂拥抱住雪人,用自己的体温在融化冰冻的李练达。这个模糊的身影在李练达的嘴唇上轻轻地亲吻了一下,冰人的生命开始复苏,冰一层层融化,李练达的生命渐渐苏醒过来。李练达的收缩枯萎的身体渐渐地融化燃烧起来,他好像要爆炸,他感觉到轻柔的温暖的重量让他一柱擎天。李练达忽地坐了起来,他发现在橘红色的天光里,自己和朗逸彤合盖着牡丹花的毛毯,而自己的右手正被朗逸彤紧紧地抓住。李练达看着朦胧中的朗逸彤,冰凉的泛滥让他心里突然泛起酸酸的惭愧,自己的身体怎么会有这样的冲动呢?李练达躺下来,轻柔的毛毯竟然有这样的催化力量。朦胧中李练达看见朗逸彤眉目如画,呼吸均匀。当他意识完全清醒时,他发现朗逸彤的头正顶在自己的头部,嘴唇印在他的腮边,他吹气如兰,温暖着李练达,这与梦境是如此的契合。有那么一刻李练达又听到朗逸彤的喃喃自语……李练达装作翻身,将朗逸彤抓住的手抽出来,李练达转过身去,这冰凉的泛滥让他有一种罪恶感。李练达的羞愧在不断的扩大,却不知不觉中又掉入那个连续的梦境里。

天蒙蒙亮,李练达醒来时,发现朗逸彤正斜着身子对着自己看。发现大花牡丹的毛毯全部盖在自己的身上。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朗逸彤已经比自己早醒过来。李练达伸了一个懒腰,报以微笑。

李练达说,彤哥,你醒得这么早啊,雪还下呢吗?

朗逸彤说,雪已经停了。起来吧!不早了,今天阴天看不出早晚。你感觉怎么样啊!头疼吧!你酒量不错啊!我昨晚可真是喝多了,从来没有喝这么多酒,真是痛快之至,我没出丑吧!我喝酒喝多了就是睡觉,一般不酒乱的。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感觉还没喝够,就多了,没想到你的酒量这么厉害,佩服啊!

李练达坐起来,将手插进头发里,说,我也喝多了,我也是第一次喝这么多酒,我没出什么洋相吧!我从来也没有喝过这么好的酒,从来没有喝过超过一盅的白酒,多一点就醉了。昨天咱们俩竟然喝了一瓶茅台酒,真是暴殄天物啊!我真的是喝醉了,意识短路。

朗逸彤说,练达,我真的没出丑吧!我要保持在你心目中的完美形象。你比我能喝,我记得是你把我扶到床上的吧!我没喝得像一滩烂泥吧!

李练达说,没有,我也喝多喝失忆了,很多段落都不记得了。很多空白的段落。这也是我人生的初体验。

朗逸彤说,我也是,就记得咱们讨论诗歌大潮的事情。以后的事情一概记不清楚了。醒来时看见你也不盖被子,身体冻得缩成一个团。半夜是你帮我盖的被子吧!你自己怎么不盖上呢?,小心着凉感冒了。

李练达说,呵呵,彤哥,我以前是住在冰窖里,昨天是住在天堂里,再加上喝了那么多白酒,热得不行,身体里有一股暖流像熔岩一样奔突。家里的温度可能太高了。我热得不行,好像是一粒在春天里苏醒的种子。

朗逸彤说,我昨天梦里写了一首诗,我清晰地记得每一个句子,那么真切,梦里有你,好像是在梅花的海洋里,我们徜徉其中。你看我这首刚刚按着记忆誊写出来的新诗,我按照记忆的线索一字未改地写出来的,我觉得是神来之笔,洋洋洒洒,一挥而就。

《踏雪寻梅》

偶尔想起你,在隆隆深冬,在冰天雪地里

雪花飘舞,世界混沌如初,人世恍隔

一只飞翔的花喜鹊,无枝可依,梅花开在江南

我在地球的另一端的高纬度,北极光

照着我彻夜无眠,你也在江南,辗转反侧

在地光笼罩里,我透明如雪花,如天山雪莲

吸引,排斥,排斥,吸引

红日在时光之外升落,相思,在结晶,在融化

排列,组合,组合,排列

我的世界如此寂静,过于喧闹的孤独与澄净

一粒沙,在我的视线之内,被我的泪光吸引

惹得我涕泪横流,我季节流感,冷暖交替频繁

你用你曾采摘过一翦红梅的手,抚弄我的泪花

泪花如此地娇嫩酥脆

被你的手给弄疼,在你的手心里,晶莹剔透

双星拱月在我的纬度,你看到的只是两颗星星

日子在星星的位移中,将人心催老

我抬抬手,一些日子缤纷落英如雪花纷纷扬扬

我不能说一句话,在衡阳之外,你采摘梅花遥寄

我收到你藏着梅花的信笺,刺伤我的心尖

心潮血涌,你用一翦红梅将岁月叠加的伤痕击碎

我像一阕婉约悲凉的元曲,古道西风,夕阳西下

却不能给自己一星半点的解释

你踏雪寻梅,铃儿响叮当,那些共度的好时光呢

李练达读着朗逸彤的神来之笔,如同咀嚼一曲芬芳。李练达说,没想到你能写出这样婉约的诗歌,不像是你的风格,看来你驾驭文字的功夫很是了得。彤哥,你说很奇怪吧!我的梦境也是关于梅花的,也是梅花的海洋,难道说我们的梦境连成一片了吗?你是不是进入了我的梦境里偷看了吧!我在你的梦境里面,你也在我的梦境里面,你说是不是太神奇了,简直不可思议。

朗逸彤说,你真的进入了我的梦里,看来我们是情意相通心有灵犀。

李练达说,我记得你在我的梦里,将冰冻的我解救出来,这好像跟现实生活中一样,你将我从一个冰冷的世界里解救出来,我的人生苏醒萌发。我三生有幸,不胜感激。人生有你这样的好知己,已经足矣。

朗逸彤说,我希望尽我全部所能地帮助你。

李练达说,我以后戒酒了,不再喝一滴酒。

朗逸彤说,喝酒的人都这么说,我还是生平第一次喝这么多酒。平时我爸他们喝酒我都烦。我爸说让我练练酒量,说将来工作时能用上,有些领导就是看酒量提拔干部的。这个年代什么稀奇事都会发生。但是我这个人闲云野鹤般的逍遥,我从心里就不想从政,从政太累,消磨了人性中的善和美,一个人成为政治工具。那样我的灵性也就磨灭了,写不出更优美的句子。

李练达说,你说的对我来说都是未知的世界。

朗逸彤说,将来你就知道了,这个社会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单纯。

李练达想起了自己的一柱擎天,心里有些愧疚。所有的这一切都是酒闹的,以后再也不敢喝酒了,特别是跟朗逸彤在一起的时候,坚决不能再喝酒了,就是知己也要保持一定的距离。李练达抬头看见朗逸彤专注的温柔眼神,浓情化不开,他看出朗逸彤的琥珀色的眼睛深邃像一个海洋,李练达心绪纷乱。李练达对朗逸彤说我得回去上早自习。朗逸彤说在这里吃早饭吧!喝多了不吃饭一天都难受。李练达执意要走,朗逸彤将李练达送至大门外,他要李练达记得写约好的同题诗。

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人们还在梦中。

李练达所走的路都是新开辟的路,积雪没过脚脖子,渗透袜子,像李练达柔软的心。大树小树都挂满白色的枝条,犹如用白色勾边笔在所有事物上均匀地勾勒上一层白晕,圆润,细腻,丰满,呈现出丰富的立体感。这真是一个洁白圣洁的世界。李练达想这时候最适合和朗逸彤并肩走在路上。李练达将梦境又复习了一遍。李练达一路咯吱咯吱地走着,飘落的雪条不断地打在他的头上,打断他的梦境。梦里红梅燃烧,朗逸彤和李练达都化成《红楼梦》里的人物,在梅海里徜徉。不一会儿,积雪将李练达的鞋冰透,好像有雪进入鞋里,他感觉到自己的冻脚的冻伤好像要发作,脚丫的温度降至冰点。李练达想一切都是因为酒,只需远离白酒。至于朗逸彤,他应该是自己人生中最好的知己。朗逸彤对自己的情谊是不容置疑的。可是自己每天都回到这个家里,会给这个和谐的家庭制造麻烦吗?

红日,雾山,白雪皑皑。法国印象派的日出。红彤彤的旭日从凤凰山的山尖上露出笑脸。此时真实意义上的凤凰山已经不复存在,只是象征性的一条弧线画在天际,这简洁的画面,能做一个人的人生封面,红日的绚烂光线正穿过薄雾将城市的纯白照耀,李练达看到那些变幻着的万丈光线缠绕着穿透自己的身体。

而西天上残月勾垂,像是谁的心事,洁白,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