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现在就走，没关系吗？”她倒是想离开了。
“没关系，我送你吧。”
“呃……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芷珊，分手后我们就不能做朋友了吗？好歹也算是同事吧？以朋友或同事的身份送你回家，应该不过分吧？”
“呃……那好吧。”
到了酒店门口，罗伟伦并未去取车，而是打电话叫来了一位代驾司机，一边打开车门一边对苏芷珊说：“今晚我们都喝了酒，就别开车了。”
苏芷珊点点头，以为罗伟伦会坐副驾驶的位置，却没想到他直接跟着她一同坐进后排的位置。
罗伟伦面上的表情变得比之前在会场里时要清淡许多，一坐定，便伸出手拿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根烟放在嘴上。离得近了，苏芷珊闻到从他身上飘来一股淡淡的酒味，混杂着烟草的气息，他整个人看起来是鲜少见的忧郁。
从酒店到苏芷珊的公寓，距离并不近，大概需要将近半个小时的车程，当然不可能一路都闭着嘴不说话。罗伟伦平时不是个话多的人，但也不是个内向的人，今晚他表现得很体贴温柔，现在却异常沉默。苏芷珊偷看看了一下罗伟伦，昏昏暗暗中他的表情不甚明朗。
她不禁有些担心他，“伟伦，你……有心事？”
罗伟伦侧首回眸望了她一眼，眸光落在她的粉唇上，之前抑郁的面色变得稍微柔和了些。
“终于注意到我了？”他的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却不成功，笑容显得异常勉强，带着一丝丝涩意。
回想起这半年来协助他工作的日子，许多时候工作中她与他是心灵相通的，默契得有时候他一个表情她就知道他想要什么。他总是阳光，温柔，沉稳的，而现在她却读不懂他。
想来，这原因应该归结于她自己。
她心底一沉，油然而生一股内疚感：“对不起，伟伦，是不是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你尽管说……”
他伸手执起她的手，淡淡地问道：“芷珊，是不是觉得现在的我变了？想知道原因是什么吗？”
手腕被他握在手里，并不用力，只是握着，苏芷珊直觉的这样很不妥，想要抽回手来，却挣不脱他并不太重的钳制。
她只得问：“是……什么？”
他侧首不再看她，清越的声音飘来：“因为你从来就没有关心过我，你对我所谓的那份感情仅止于爱情以下。你知道现在的我是怎么想你的吗？”
她沉默，一动不动。
见她不语，罗伟伦面上的表情急速冷却：“苏芷珊，你……真的太坏了！”
他对她的控诉千真万确，令她无地自容，就连在罗伟伦面前多呆一秒，她觉得也是一种内心的煎熬。
为什么？因为她觉得自己很不堪，她根本不配罗伟伦为她如此黯然神伤。
心里微微一颤，回道：“这不是很好吗？伟伦，你是好人，有俊秀的外表，脾气也很不错，这些暂且不论，就只说人品也是好的没话说。如果……曾经我想过，我是说如果我会结婚，那对方是像你那样优秀的人就好了。对我这样坏的女人都这样好，对别的女人就更没话说，所以不要再对我浪费时间、浪费感情了，找一个好女人，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吧。我……是说真的。”
话落，几近哽咽。
连她自己都觉得一颗心仿佛是用石头做成的，怎么能说出这么狠心的话呢……她垂下眼，难过愧疚得无以复加。
罗伟伦静静地咬着牙，阴翳的眼神凝视她，久久不语。
送她进了小区后，罗伟伦没有多呆就离开了。一直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无垠的夜色中，苏芷珊只觉得浑身都虚脱了一般，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和了许久才慢慢朝小区里走去。
进了电梯间，按了数字键18，苏芷珊舒了一口气背靠梯壁而站，两扇梯门快要闭合之际，却被人用手挡住了，梯门反弹着打开。苏芷珊心里一惊，抬眸时正好看见歪歪扭扭，脚步有点不稳的顾弦夜。
他身上有一股浓重的酒味，一进电梯就将右手支撑在梯壁上，耷拉着脑袋侧身靠在另一面梯壁上。似乎并没有发现一同站在电梯间的正是苏芷珊，顾弦夜絮絮叨叨地说：“麻烦你……嗝，帮，帮我嗝……按，按一下18楼……”
苏芷珊被他身上的酒臭味熏得忍不住皱眉，她斜眼打量他，高级定制礼服的后背部分有一些褶皱，领带被他解开松松地挂在脖子上，两只衬衣袖口的纽扣也被他解开，就这么随意地从礼服袖管里裸露出来。
这男人今晚一定是高兴过了头，酒喝多了才这么邋遢，苏芷珊无奈地撇撇嘴别过脸去不想看他，却没能躲过他无意间投射过来的迷蒙视线。
“苏小三？”仿佛终于发现站在他身侧的就是苏芷珊，他眸子里的瞳孔似乎放大了些，“谁送你回来的？”
苏芷珊心里不是很高兴，还沉浸在之前罗伟伦惆怅的眼神注视中，乍然听见他唤她“苏小三”，心里就腾起了一股无名火。
“当然是我自己回来的！”她气忿地道。
“你撒谎！”他狭长眯紧的凤眼一凝，伸出大掌便将她手腕握住，猛地一拉，苏芷珊猝不及防地撞进他怀里，“你撒谎，我明明看见你和罗伟伦一起出的酒店。”
苏芷珊悄悄咬牙，别过脸去不看他：“是一起出来的没错，但是他送我上了车就离开了。”
恰在这时，十八楼到了，电梯叮一声响后，顾弦夜勾了勾唇，收回迷离的眸光，讥笑道：“量你也没那个胆敢……敢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