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苏芷珊的双手微微轻颤,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完全没有料到这枚戒指竟然会耗费了罗伟伦这么多的心思和精力,他不但给戒指取名叫“爱的旋涡”,还特意找设计师特别设计定做,这份心让她的心里更增添了几分负罪感。
“我……”苏芷珊觉得难以启齿,“我其实……”
她忍不住抬眸又一次看了看眼前那个精致小巧的盒子,精美的外包装设计很容易看出里面躺着的那枚戒指有多么华灿,却又极其神秘安静地躺在里面,光华被盒子遮盖着,像是等待着未来的女主人捧起来打开并赞叹出声。
越是这么昂贵,这么独特,这么罕见的戒指,她又怎可以安然收下呢?她有些哽咽,连连摇头却发不出声,只能颤抖着手指将戒指推到离他更近的地方。
然而,她的心却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强硬,因为剧烈的颤抖和不忍,她只能急急地将手垂落到胸口以下,让桌子挡住她哆嗦的厉害的双手。
只是,她的这些举动却没有被罗伟伦看到,他的视线正阴翳地放在戒指盒上。
苏芷珊,从他第一次遇见她时,罗伟伦就认定她是他今生一直等待的那个人。所以,他花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来了解她和观察她;他制造了一个又一个与她巧遇的机会;他不顾董事会的反对,悄悄地做了部署,让人事部将她调到了顶楼秘书室;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向她透露要带她回家见家长的想法,其实无非是想要表达他的诚心实意。
思及此,罗伟伦只觉得有些寒心。
素来,在苏芷珊面前,他是从不发怒的人。虽然他心知肚明自己的话已经改变不了结局,但向来性格坚韧的他,却不想这么轻易言败。
长叹一声,罗伟伦靠向椅子深处,和苏芷珊拉开了宽大的距离:“芷珊,有件事横亘在我心里很多天了,我一直很想知道。原本以为你会主动跟我提起这件事,可没想到你不但没跟我说,还选择了放弃和远离我,你知道我心里有多不甘心吗?”
闻言,苏芷珊抬起一双迷蒙的大眼睛,看着满脸阴鸷的罗伟伦,心里有一丝隐隐的不安,“伟伦……你……”
罗伟伦忽地横过手来抬高她的下巴,手里的力道并不重,甚至是很轻柔的抚摸,但他的目光在与她对视中却是慢慢变得严厉:“告诉我芷珊,你和顾弦夜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芷珊蓦地一惊,手里的勺子就掉在了碗里。
心乱如麻,如坐针毡,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隔了半晌,苏芷珊才说:“我和我哥没什么事啊,伟伦……你怎么会这样问?”
罗伟伦早知道她会这样说,于是道:“芷珊,你这种有话不痛快说的态度让我很不开心。我虽然是个男人,但不代表说对感情这种事不敏感,有的事不用脑袋想,不用我去查,就能猜出个大概。芷珊,你知道我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之所以这么问,你应该猜得到……”
“别说了!”她惊呼。
苏芷珊只觉得心里刮过一阵刺痛,令人窒息的硬块又哽在了喉头,突兀地打断了罗伟伦的话,她低声道:“伟伦,你是个很好的人,只是……我配不上你……真的和别人没什么关系。”
话落,苏芷珊拿起身旁的手提包腾地一声站起来。很显然,罗伟伦似乎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不管他知道了多少都让她觉得万分羞愧。她生平最恨自己的事情被别人知道,仿若毫无遮拦一般难堪,尤其是这么隐私的事情,在她看来是不怎么光彩好听的事情,更不用说还是被罗伟伦知道。
“你给我站住!”罗伟伦的双手啪地一下拍在了桌上,站起来的同时眼内几乎喷出火来,骤然全餐厅的人都能听到他骂她的声音。
“苏芷珊,原以为让你参加那场酒会使你知难而退,没想到你这么天真,这么执迷不悟!你知不知道艾雪已经对记者暗示婚期在即?你知不知道她已经宣布下个月飞往巴黎试婚纱?”
苏芷珊一呆,原来那天的酒会是罗伟伦策划好的。她很少看娱乐新闻,对这些报道向来后知后觉。
旋即想起刚才艾雪找她挑婚纱照的情景,她便闷闷地说道:“我知道,她还让我去帮她挑婚纱照……”
闻言,罗伟伦更是怒火中烧。
看她一脸怔忡说着傻话的模样,罗伟伦铺天盖地骂道:“你知道?你知道还去帮他们挑婚纱照?苏芷珊,我拜托你不要这么蠢!你好好想一想,过去和现实根本就是两回事!你以前再怎么喜欢顾弦夜,他现在要娶的是艾雪,不是你苏芷珊!你现在叫哥的那个男人,那个叫顾弦夜的男人,根本就没有把你当妹妹看待!他对你的企图绝对不那么单纯,他是在报复你,是在玩弄你,他想要将你推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你苏芷珊对他而言根本就是小儿科,他心机深沉得不是你这种傻瓜可以玩得起的!你要是还清醒,就赶快回到我罗伟伦的身边,否则就凭你这样的傻瓜想跟他单枪匹马的独斗,有百分之百的几率是你会输得一败涂地!”
她低头不敢看他,因为她很清楚罗伟伦对她的斥责,每一句都确凿有理!
然而,她却无能为力。如果她回到罗伟伦的身边,她不但会死得更惨,连罗伟伦也不能幸免于难;如果她留在顾弦夜的身边,尽管日子会很难熬,但至少可以救得罗伟伦,救得罗氏。
不是她想表现得多么伟大,而是她很清楚顾弦夜的脾气,只要他做出决定,哪怕其初衷可能只是因为某个小的不能再小的理由,他也一定会言出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