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帝王的气度?”我嘲弄地说。
“你也不见得比我有气度.,大家彼此彼此,并且我不做帝王很久了,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你如果敢再碰一下她,我定将你碎尸万段。”他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月色下他的脸看得不清楚,只是那眸子发出狼眼一样的光芒,甚是吓人。
“笑话?有哪个男人不碰自己的女人?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你儿子都那么大了,还跟我抢女人?不怕天下人笑话?”
“你——笑话又怎样?我都说了她不是你的女人?”我再一次将他激怒,他的脸由红变青,其实他即使比我大,但依然显得那样英气挺拔,这让我的心恐慌,我以前只是怕颜儿她恨我,但现在我却怕她被眼前这个英挺的男子抢走。
我们就这样争吵着到天亮,他也在骂声中沉沉睡去,而我却怎么也睡不着,越饿越清醒,第二天一早,当颜儿打开庵门,看到我俩卧在地上的时候,愣了一下,但却没有任何言语,清晨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让她的脸看起来来如梦幻一般,轻风掀起她得青衣,显得是那样的清雅如仙,她就我心心牵挂的颜儿。
“颜儿——”我爬起来,冲了过去,我实在太想她,抑制不住想搂住她,我有千言,我有万语,想对她说,但冲到她面前的时候,只能轻轻地说了一句:“颜儿,我饿了。”
此时的我就如一个可怜的孩子,等待她的怜爱,但我真的没有说谎,此时的我真的是饥肠辘辘,饿得头昏脑花。
她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转身离开。
“颜儿——别走——”我一把将她拽入怀中,这个梦中出现多少次的人儿,我怎舍得她离我而去?如今被我搂在怀中是那样的真实,那样的温暖,但他却在这个时候讨厌地将她一把拉开,然后隔在我们中间,黑着脸,双眼喷火一样。
他真是神憎鬼厌。
“我说过,不许你碰她。”在他的怒视下,我狠狠地将手抽回来,这男人实在太可恶了,手碰不到颜儿,我就大喊她的名字,我对他说我饿了,真的很饿了,声音凄惨,但可惜她却不为所动。
站在我旁边的他,唇角微微勾起,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饿了?这里满山是树皮,想吃多少有多少。”
可恶,他实在是太可恶了,我的拳头紧握,可惜饿得全身没力气,要不我真的会狠狠地挥出一拳。
我扭过头,在不远处的大树底下坐了下来,但双眼却落在她单薄的身子上,庵堂后面有一块黑黝黝的泥地,那里长满了绿油油的菜苗,她就蹲在那里拔草,我想不到我的颜儿也会种菜了,以后与她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栖,也会是很美好的。
旁边的他,也凝视着她,嘴角也微微翘起,带着笑意,在这一刻我好想拿一块黑布蒙住他的双眼,她我只想独霸,她我只想只属于我,我不想有任何男人用这种目光注视着我的颜儿。
“我恨不得拿一块布黑布猛上你的双眼。”我狠狠地说。
“我恨不得将你的眼珠挖出来。”他更直接,更干脆,并且每次都比我狠毒。
虽然是这样说,但我们的目光依然被远处的她吸引,带着爱恋,带着疼爱,带着怜惜,我真的很有冲动跑过去将她紧紧搂住,我真的很想留在她的身边生活百年,万年,世世代代不分离。
忙碌到中午的时候,那一袭青衣突然往下山的路上走去,我与他不约而同地站起来,我第一时间冲来过去,她想什么?她是不是受不了我们两人的干扰,准备离开这里?心里很慌。
“
颜儿——你去哪?”我冲到她身旁,将她拦住,但为了不让她心里难受,我不敢再碰她。
“我下山买米,没米了。”她淡淡地说,听她这样说,我悬起的心才放了下来,长长舒了一口气。
“出家人不是去化缘吗?怎么要去买?你是一个假尼姑,还是把帽子脱掉吧,还是不戴的好看。”我笑着对她说,知道她不离开,我心中轻松,我总不习惯看她这一身衣服,自己的女人成了尼姑,心里什么滋味儿说不出来,反正就是难受,难受得要死。
“我有银两何必去化缘?”她的声音依然是淡淡的,没有丝毫感情的波澜,说完她就下山了,她一走,我们只能尾随她而去。
我们远远跟着,其实还是有点怕她会趁我们不注意偷偷溜走,但想从我们两个人的眼皮底下溜走,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下到山,我的马儿还在下面安静地吃草,我长啸一声它就奔我而来,我跨上马冲到她身旁,直接拽起她上马,飞驰而去,身后的狄离气急败坏地大叫,他没有马只有施展轻功跟上来,估计到市集的时候,他会累得半死,心中有点幸灾乐祸,我抚摸马儿的鬃毛,它让我与颜儿有了独处的机会。
“将我放下马。”颜儿沉声对我说。
“如果我说不呢?”我一只手挥动着缰绳,另一只搂着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拽进我的怀中,她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离开我的怀中,她身上的味道真是很好闻,我深深呼吸了一口,两人独处的感觉就是好,狄离看见我将颜儿紧紧搂在怀中,估计是气得半死。
“你放手,我现在是出家人,你这样搂着我,别人看见——”我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懊恼,我一手将她的帽子扔到地上,把头上的簪子也扔掉,她一头青丝在风中扬起。
“现在你就不是出家人,你只是我深爱着的女人,这样是否可以亲昵一点了呢。”
“你——”她的脸腾一下红了,我知道她是生气,但即使是生气,我也不能让她做尼姑。
“颜儿,我很想你,跟暮离开这里好吗?我已经不是皇上了,我跟你去别的地方隐居,环境会比这里更美,没有人打扰我们,一定可以过得很开心?”我贴着她的耳朵说。
“我们结束了。”她冷冷地说。
“以前是结束了,我们现在重新开始。”我的手紧了一紧,她身上的馨香再次飘进鼻子,直入肺腑,是那样的舒坦、安心,如果身后不是听到狄离在那里乱叫,此情此景多美好,但可惜一切都被他破坏了,他的声音让我讨厌,他的身影让我烦恼,我猛地再拉一下缰绳,往前冲去,我要将他抛得远远的。
“怎么你总是不明白。”她在我怀中幽幽长叹,那轻轻叹息刺痛了我的心,我只想让她快乐,为什么我总是看不到她的笑颜?
“颜儿,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接受暮?”她摇头不语,眼睛再次烟雾迷蒙。
“忘记我好不好?”她的声音带着哀求,带着绝望,为什么我的爱会让她感到绝望,我只想让她得到幸福。
“不好。”我强硬地说,说完霸道地将她的脸扳过来,吻她的脸,她拒绝,我更是强硬地索取,我吻上她的眼,含住她的泪,她的泪又苦又涩。
“颜儿,没有你暮生不如死。”我哑了声音,是她的泪太涩吗?
“瀚暮,但你的出现也让我生不如死。”心在那一瞬间停止了跳动,握住缰绳的手变得无力,她怎么舍得让我如此难过?此时身后的狄离已经追了上来。
是因为我杀了他吗?是因为她曾经是他的女人吗?心堵得很,似乎就要呼吸不上来。
“颜儿我不许你这样,我真的让你生不如死吗?我只想好好爱你,我只想与你相依相偎共度一生,我此生别无所求,我就要你一个,我也只要你一个。”我猛地拉了一下缰绳,飞驰而去,眼睛有点酸,前方有点模糊,唇角勾起,心却如此辛酸悲凉。
为什么要一份爱那么艰难?难道暮真是天煞孤星,所有暮爱的人最后都要离开暮吗?狄离不知道抢了谁的马儿,追了上来,他狠狠地看着我,恨不得要将我碎尸万段,但他不知道我此时的绝望与悲凉。
我紧紧搂着她,但恍惚间我觉得我的怀中空空而已,本来觉得很饿,想到了市集买点包子吃,但现在看到那些冒着热气的包子,我竟然没有了任何食欲,她痛苦,我更痛苦,但我就是不舍得放手,我真的不舍得,我想大声呐喊,但却喊不出声。
不知道为什么狄离追上来后,也显得也很沉默,到了市集,她下马买米,我们默默注视着她的身影出神,很快她拿着一袋米出来,我们同时迎了上去,但我的脚步却有千斤重,迈步过去。
“颜儿,我来。”狄离朝她伸出了手,但她身形一闪,避过他,让他的手晾在半空,但这一刻我没有嘲笑他,心情变得抑郁。
“颜儿,暮来。”我朝她伸出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米交到我手里,我把米放好,朝她再伸出手,她的手很小,但却很暖,暖得能让冰雪消融,执子之手,与之偕老,但可惜她不愿意。
我对自己说不能放弃,总有一天她会爱上我,她需要时间,我可以慢慢等她,再久我也会等,狄离无比酸楚地站在那里,等我们走了很远他才跟上来。
我们在市集还买了一些其它的生活用品,我嫌她买的那袋米太少,又买了一袋,等我上马的时候,她递给我两个包子,淡淡地说:“吃吧,要不凉了。”
我握住还冒着热气的包子,竟然不舍得下咽,这是她第一次买东西给我,心中掀起了千层浪,那滚烫的包子暖了我的心,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包子竟然可以让我如此激动。
“颜儿——”我的声音竟然有点哽咽。
“吃吧,凉了。”她轻轻地说,也不看我,我却她拽入怀中,这一刻我觉得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我一口一口细细地咬着,那包子是那样的甘甜,那样的美味,比我吃过的任何珍馐百味都要好味道,我的唇角勾起,心中冰雪融化,一派春光明媚。
回眸对上对上一双因嫉恨而变得通红的眸子。
“颜儿,离也没有吃东西。”他看着她说,声音沙哑,脸是那样的酸楚。
“肚子饿,自己买去。”说完我就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吃着,但他嫉恨的目光让我十分不舒服。
“你能不能吃快点?一个包子要吃一年吗?”他终于忍不住咆哮,眼里是赤裸裸妒忌。
我朗声大笑,想不到他会为一个包子而发火,不过如果颜儿只买给他,不买给我,估计我也会眼红得不得了,一路上心情奇好,嘴角总在不经意间翘起,之前的抑郁一扫而空,颜儿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可以牵动我的心,让我为她忧,为她喜。
回到山上,我死磨烂磨,求颜儿给我住进庵堂,但她毫不犹豫得拒绝了,无论我怎么说都没有丝毫松动。
“我不在你这里住,那我在你这里吃可以不?我可以帮你摘菜,淘米。”我眼巴巴地看着她。
她决然地摇头。
“暮不会煮饭。”我红着脸说,从小到大,吃的都是现成的,哪想到有一天要自己亲手煮?
“谁会了?我难道就会了?”他冷哼一声,一副愤懑不平的样子,有他在想接近颜儿真是比登天还难,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结果我开始砍木搭建房子,他就在旁冷嘲热讽,总希望我搭的房子漏水有漏风,最好还没有建好就倒塌,但不知道是不是他诅咒地太多,在房子搭建得差不多的时候,狂风大作,倾盆大雨,雷电交加。
我全身湿透,雨水迷住了双眼,风再大再也吹不起已经湿透的衣裳。
“过来吧,借你暂避一下。”他冷冷地开口。
“我就是给雨淋死都不会踏进你茅屋半步。”
“那你就等着淋死吧。”他恶狠狠地说,就在这时一个响雷噼啪一声巨响,在我头顶炸开,吓得心猛跳。
“我看你今天就算不淋死,也会被雷劈死,不过死了也好,不会那么碍眼。”
“我就算是劈死也会拉上你,要死一起死。”
“休想——你敢过来我打得你魂飞魄散,做一个孤魂野鬼,永不超生。”风雨肆虐中,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对骂着,骂着骂着,头顶又炸开一个响雷,天边划过一个长长的火舌,煞是骇人,这样下去,说不定真的会被劈死,但就是劈死我也不会与他同在一屋檐下。
正在这时,前方的庵堂的门悄悄打开,我心中一暖,她终是惦记着我,不忍心看着我死,我如箭一般冲过去。
“你——”他在我身后气急败坏地叫,还朝我冲来过来,似乎想将我拽回去,但这次他慢了一步,等到他冲到庵堂的时候,我已经将庵堂的大门关上,他猛地拍门,但我已经将门牢牢拴住。
风雨雷电中,他的怒吼声变得缥缈,但却是那样的绝望。
庵堂中有一张橘黄色的灯火在摇曳,微微的灯火却让我感到很温暖,我朝她走去,她正在房中静静地坐着,我全身湿透,雨水顺着脸颊头发一滴滴滴下来,地上已经有了一汪水,就在这时又一声响雷在头顶炸开,炸得耳朵嗡嗡响,她的身子抖了抖,她是在害怕?但是我不敢去抱着她,因为此时的我已经全身湿透。
雷声歇了,风雨依然肆虐,那雨点打在庵堂的屋顶上,是那样我的响亮,雨声中我听到了他声嘶力竭地喊叫,我还听到了锲而不舍的叩门声。
她站了起来,我以为她要起来开门让他进来,没想到她却去生了一堆火,火光中,她苍白的脸多了一抹粉红,很是明艳动人。
“把衣服脱了烘干。”她淡淡地说,这一刻我感觉我因祸得福,我感谢这场大雨,我还恨不得那搭了一半的茅屋,在这次风雨中倒塌,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住进来,心中有点怨自己为何把屋子搭得那么牢固?
我将衣服脱了,现在在她面前脱衣服,有点局促,我赤裸着上身将衣服递给她,但她没有接。
“自己烘。”说完她转身离开,留一个冷硬的背影给我。
“颜儿——颜儿——你真的不管离了吗?你真的不再要离了吗?”屋外的声音酸楚悲凉,风雨中他的声音已经有点变调,但却是那样清晰地传入耳中,让心禁不起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