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你就是怕大东并不想帮你?怕他向着他哥唐大少?”见他没有答话,许诺言干脆将另一个猜测也问了出来。
欧晨瞪着他,一向沉默的主,在此刻,眼里显然有些沉不住了,他知道,许诺言一向是这几个人里最看重这份兄弟情谊的。可是他要怎么答呢?说他都猜对了吗?还是老实告诉他,只猜对了一大半?让他再继续?
“小少!到底怎么想的,你给整个实话吧,哥们心里也好有个谱,你说你刚才防的是小苏,这会儿又疑的是大东,欧小少,哥几个可不能就这样窝里反啊!”他的双手抱在胸前,对于欧晨这会儿磨磨叽叽整得跟个娘们似的,有些不耐,尽管平日城自己一向是个沉默的主儿,可是现下,也管不了什么形象,第一次,他觉得张铁的磨叽,原来都是他们几个的性子给生生磨出来的。憋呀……
说到底,他的话让欧晨听出那么点不满,欧晨再吸了一口烟,将烟蒂子朝地上一掷,补了一脚后,抬头起,抬手朝许诺言肩上一搭,然后又那么轻轻拍了几下,视似安慰:“我就是有那么些疑问,你也别介意,其实是我第一次找大东让他帮我查Gemma姐资料的时候,我就发现大东的桌上早就有了一份她全套的资料,只是后来再去找他的时候,找遍了他的资料,都没再看到那份资料,言子,你知道吧,这就是我离开相亲现场之后的事。”
许诺言这回有些愣住了:“所以你才赶晚了一趟飞机?”
欧晨点了点头,表示他猜对了。
“原来是这样!”许诺言这才恍然大悟,不得不说,从欧晨的角度来看,大东的行为确实有那么点诡秘。但,又一个疑问又一次浮了上来:“那你怎么确定大东不在S市?”
“我去过他家,许姨说他哥走了后没多久,他就说有事要出去一趟,去他家之前,正是我相亲的前一天。”
听到这里,许诺言原本还想为大东再争取些什么,被欧晨这么确定的一说,顿时显得有些苍白了。很明显,欧晨是看到了大东还藏着那么一份资料没有给他,大东不在,刚好可以去他办公室的档案柜里去找,如果不在,想也能想得出来,必是带走了。可是能带去哪里,这个不用说,大家也能心知肚明了。
许诺言顿时陷入了小小的沉默,心烦意乱的他,忍不住又从兜里掏出烟盒,拽上一支就点了起来,吸的还很是躁烦。
“小苏的事儿,不是我不信她,只是她向来心直口快,对于她哥哥,她又从来都乖得有些离谱……”说到这里,欧晨刹住,这话里的意思,不言自明。
许诺言抬眉朝他一扫,表情很是干脆:“可她喜欢你!就这一点,你就不能给她点信任?”
“你也喜欢她啊,所以你信她!”欧晨笑了笑,一言就戳破了许诺言。
被人这么着的一挑明,许诺言的脸上顿时有些不自在了起来,红一阵白一阵的,很是尴尬。惹得欧晨忍不住又朝他肩上一拍,宽慰的说:“你也别介意,就你那表情,哥们早就一眼看穿了!对小苏,我真没感觉,一直以来,我喜欢的都是Gemma Dai姐,她知性又美丽,而且还很温柔。”
“小苏也没差啊!”像是铁了心要让欧晨接受小苏,许诺言听欧晨这么一个劲的夸赞Gemma Dai,心里突然就有种要为小苏抱不平的感想。
欧晨一怔,看他那表情,突然就有些笑了,许诺言这,应该算是爱乌及乌吧,这样的豁达,实在是让欧晨有那么点佩服,明知道自己不喜欢小苏,他却为了能让小苏高兴,似乎要说服自己。许诺言这样的大度,他自己是没有办法做到。于是,他笑了笑:“言子,最关键的是,我在美国曾有那么一大段的记忆,都是Gemma姐留给我的,有些东西,是无可替代的。”
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眼睛瞟过远处,那车边的二人都朝着这边张望,隐隐的能听见小苏在喊:“你们两搞什么东西!”
没办法,二人无奈的相视一眼,许诺言熄了烟头,欧晨倒是快,直接转了身就要走。
许诺言突然在想着他说的那句:“有些东西,是无可替代的。”
无可替代……
似乎很久以前,他还曾说过这么一句话,看着欧晨的背影,许诺言有些犹豫,要不要开口呢?可是最终,他还是叫住了他:“小少!”
欧晨回头,离他两米远的距离静静伫的回望,等他继续。
“你说无可替代,我想问你,莫子静,你就真的忘了吗?”
他也停在那里,离欧晨不近不远,保持着这样的距离。看着欧晨的眼睛,凛然发问。
莫子静……
似乎有些遥远,这个名字,已然记得不太清晰。
欧晨低头努力的回想了好一阵,忽然摇了摇头,笑笑说:“言子,这世上从来都没有什么忘不了的事情,如果她真的还能再回来,我倒是真的跟她说声感谢,如果不是因为有那么一段过去,也许我就不会遇见Gemma姐。”
他的话,飘飘然的传进许诺言的耳畔,他努力的眯着眼睛打量着欧晨,欧晨只是笑,笑得几分浅薄,任他的眼睛上下左右将自己打量了个遍后,道:“我从来没有奢求能跟Gemma姐在一起,我只是知道,她有难,所以我就是想找到她。无论你们怎么想,帮或是不帮,都可以随意,个人的私事,本也就不该拉上你们。我只是不想让自己有太多的遗憾,Gemma姐真的是一个好女人,我只是想静静的做一回护使。这就够了……”
这就够了……
转身的时候,许诺言仍停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好久好久,直到他走近了车子,看着苏锦芮迎上来的身姿,自己才迈动了步伐。这世上是不是真有那么一种人,会成为另一个人一生中的天使?不靠近,也不走远,永远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做为她的护使?欧晨,他是不是真的决定了,要永远的去做Gemma Dai的保护使者吗?
就这一刻而言,许诺言是纠结的,看着苏锦芮阳光灿烂的面孔,他没忍不住问自己,换了小苏是Gemma,他会不会也这样的义无反顾呢?
答案……自然是未知的……
独自游荡在凤凰的小巷,许呈岽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邮箱里,手机里,一个个未接来电,一封封未看邮件。赫然醒目的一个名字:欧晨!
摸了摸眉心,许呈岽犹豫了一番,鼠标始终悬在‘回复’键上,欧晨的话,字字见刃,句句见血。
“许呈岽,我知道资料在你手上!手机关机,邮件不回,你他娘的跟我装什么孙子,算什么哥们!”
很显然,欧晨动气了。
可是自己也很锉败,明明看到了戴梦晨,可是,最终查到的结果,让他已经没有勇气再跟下去,原意,只是打算让她好好的生下这个孩子,可是现在,他知道,这几乎已经不可能了。
放她走!于是,他没有通知任何人,她落脚的具体地点,不得不说,自己很佩服这个女人的坚强和勇气,还有她的执念。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也知道这样做会怎样,可是他想,这时的他,明白戴梦晨要的是什么。苗苗是个可爱的孩子,可是,他更爱唐子默这个哥哥,如果,他不是那么专制而独断的话,他们之间的兄弟感情不该那么淡薄,仿若隔着千重膜,哪怕看看他,唐子默都是那么的不屑。而如今,从S市追随戴梦晨的踪迹,他甚至抛却了哥们义气。并不是他不看重与欧晨之间的友谊,而是在亲情与友谊之间,都是兄弟,他无法权衡,更无法丈量。
欧晨是真的爱戴梦晨,可是,这个女人太过优秀,已经耀眼得让所有人为之倾慕。曾经他以为,她只是空有名头,不过尔尔,可是真正与自己有那么一层关联之后,才发现,原来自己是那么的错,大错特错。
从中国到纽约,不短的距离,只是一个谎言,无关乎善伪,而她却那么执着的抛弃一切,只为了追寻自己与唐子默的孩子。这种勇气和执着,令人敬重。
不是没有想过要拦下她,留住她。他知道,只要自己能拖住她,哪怕只是一两天的时间,依唐子默的聪明,或者自己的点拨,他必定会找到她。
然而,他犹豫了,苏灿同样是一个优秀的男人,不得不说,爱她,甚至丝毫不亚于自己的兄长。有生以来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产生了如此厚重的情愫,全意的以为,她是应该得到幸福的。关于欧晨,他始终觉得,小少该有自己的路,无论为官,或是从商,他都不该和这个女人有太多的交集,因为他还太小,也许还不懂得怎么去珍惜,而这个女人却是真真无法承受得起太多的伤害。
回还是不回?一向果断的他,竟然犹豫了。
索性将电脑果断装袋,他无奈的行在小巷,古色古香,唯一不足的是太浓的商业气息。
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自己?
“妈妈,我的气球……”一个孩童稚嫩的声音划在耳畔,许呈岽一个抬头,猛然抓住!
一个小小的身影小跑的走到跟前,仰头看着自己,却不说话,眼睛却不停的瞟瞟他又瞟瞟他手里的线。许呈岽抬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线,突然有些释怀,微躬了身子,将气球递给小孩。
“小朋友,给,你的气球,别再让它飞了噢?”孩子迟疑的接过他手里的线,等真正拽到了手里,嘴角复又露出一丝甜甜的笑意,许呈岽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看着一个妇女匆匆的赶来,说:“快去妈妈那儿!”
小孩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离去,许呈岽迎着妇女投来的目光,回以笑容。孩子简单的跟她说了几句后,妇女朝他教道:要跟叔叔道谢!
于是,孩子甜甜的朝他挥手喊道:“谢谢叔叔!”
许呈岽朝点他了点头,从不善言语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谢谢’这两个字带给他的欢乐,以及孩子天真的笑容,真诚的谢意。原来生活,可以那么欢乐。
转身的时候,孩子母亲教育孩子的话,轻轻的传了过来:“一定要抓住了啊,再跑了,可就不一定找得回来了啊!”
一定要抓住……再跑了,就不一定找得回来了……
别再让它飞了噢?
犹如一击电流,猛地击醒了许呈岽的所有理智,他猛的抬头,两天,还好,一切应该还来得及……
撒开步子,他飞快的行走在人群之中,很快,便飞奔了起来。
不能让她就这样走,无论是唐子默,或者苏璨,亦或是欧晨,还是苗苗,大家都需要她。而她,召今也需要大家,不能让她就这样子放任下去。再走了,真的就不一定再找得回来了……
120救护车急驰在往成都的国道上,戴梦晨昏昏沉沉的发起了烧,按职班医生的要求,给她先喂了一些中药,一路才褪下去不少,刘向阳一路颤颤惊惊的候在一旁,实在是一旁的医生看不下去了,才好心的劝他:“叔叔,您别急,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了,市区的路不好走,现在她的情况也还好。没事儿,有我们在着呢!”
“好好……好……”刘向阳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听人家都这样说了,再傻也知道,人家是见他这慌张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于是也连忙点着头。
此时的戴家,族里人闻讯,纷纷都赶了来,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戴家,苏魏然毫不顾及自己颜面的将许雅(戴梦晨的母亲)与戴宏(戴梦晨父亲)以及自己母亲薛芳的故事讲完之后,戴伟以及戴氏几位长辈均数陷入了沉默,引来众人一片唏嘘。
立在一旁的苏璨和唐子默以及凯洛琳都静静的立在一旁,看着众人从起初对苏魏然打抱不平的激忿,到后来悔不知情的沉默,有些忍怒却不敢言,凯洛琳虽然对中文不是很熟悉,可是单看着这二人的表情也能猜到,戴梦晨必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戴伟低着头,闷闷的抽着自己手里的烟,想到戴梦晨最初来这里时,自己说赶走梦晨的那些话和行为,此时顿时有些悔不当初。尤其是自己还一口一个野种,恍一想想,这误解,竟然就误了几十年。到末了,哥哥没了,许雅也走了,也没一个人给自己留那么一点真实,倒是现在只留下了这个被族里一直唤做野种的女娃子,带着骨灰盒来找自己,自己竟然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二人,就直接将人轰了出去,那时的天空还下着雨,不知道这亲侄女儿,到底是不是病了,怎么就不见来了呢?
可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没有说出当时戴梦晨是怎么走的情况,哪怕是苏魏然再怎么求,他也是收紧了牙口,二婶见自己男人都不松口,自己也没胆说,毕竟自己做的不对,真要是说了出来,就算眼前的三个男娃娃能原谅自己,自己族里的人也会瞧不起自己。于是乎,她找了个借口就去了厨房。
女主内,男主外,这个传统的家庭,男人必是顶梁柱。
苏魏然瞅准了戴伟是不肯松口了,于是,扑嗵的一声,就跪在了他面前,看着二叔的表情和当时跟自己一口一个野种的语气,想也知道,戴梦晨必是在他这里受了委屈。
他始终都没有说戴梦晨的现状,可现下,他实在有些熬不住了,朝着戴伟就喊:“二叔,过去,是我和我妈对不起戴爸爸,现在,我们都对不起梦晨,可是二叔,我今天既然来了,我只求你说句话,梦晨昨儿来的时候,到底是什么个状况?”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他这一跪,引来众人一声惊叹,人群里不断有人在嚷着叫戴伟,说啊,又不是什么大事,说出来有什么的。人家都跪着哪?
戴伟抬了一只眼,望了一眼魏然,复又低头长叹了一口气。仍是没有说出来,其实心里被苏魏然的话,说得是倍儿酸。
“戴伟!说……人都给你跪下了,你到底是要多大脸面?!”一旁的长者有些忍不住了,朝着戴伟就吼了一句。
戴伟愣了愣,几十岁的人了,眼角居然被他这么一吼,竟然生生的惊出几滴泪来。可尽管这样,他还是死不松口。
苏魏然的心,这算是彻底的凉了,直直的挺在那里看着戴伟。
倒是凯洛琳有些不解了,指着苏魏然就用英语问苏璨:“Dien,这是什么状况?”
她的声音一出来,苏魏然心里猛的一惊,才想起当初凯洛琳对自己等人说的那些状况,不能再拖下去了!
一咬牙,他脱口叫道:“二叔,求你,你就告诉我们吧!”
“然然,你就别问了,她要是来,今天一定会来,可是她现在都不来,估摸着也是走了!”戴伟轻轻的说了那么一句。这话明面上是在礼,虚的是戴伟明知道昨天戴梦晨舅甥二人淋了雨。可眼前苏魏然当着众人那么的不给面子,他这也算是为自己的面子,博那么一个中恳。
“不可能!”一旁的苏璨这回忍不下去了。迈出一步就上前去拉自己的弟弟。
苏魏然怔怔的跪在那里,他没有想到苏璨会也来拉自己,此时的他,像个卑微的孩子,有些无措,更像是随时准备的任人宰割,任苏璨怎么拉,也没有动,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苏……魏……然!”
拉他不动,苏璨心里有些微火,尽管对这个弟弟不是很了解,可是眼下的情况,实在是扫尽了颜面,最关键的是,面子扫了,对方还不知味,摆尽了谱,这让他这个同是苏家的男人怎么看得下去?再怎么说,也是同爹的孩子!
哪知,这一次苏魏然似乎是铁了心,戴伟的答案真的很重要。
这样的僵持让苏璨越发的有些窝火,他没有想到这个弟弟居然是那么的倔,只是看了自己一眼,那眼里的神色复杂异常,离开家那么多年,唯一有印象的就是当初薛芳带着他来家里的情形,那时候,母亲已经和父亲正式离异。记忆里,他只是觉得正是这个只比自己小了七个月的弟弟的,他与他母亲的出现,破碎了他原本幸福快乐的家。所有的幸福都一瞬间崩塌。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原来早在正式见到这个弟弟之前,他还有那么一段寄养的历,突然感到有些可笑,自己竟第一次,为这个弟弟,感到几分心酸。
如今,他跪在那里,与曾经见到他的那份冷然,截然不同,一扫往日里商场叱咤风云的风头,完全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苏璨……你走!”
他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子强劲的意味。苏璨眼一眯,心想他还知道要些颜面,可他就是不走,静静的伫立在他旁边,末了,一个挺身,也跪了下去。
“二叔!”
这一次,不仅仅众人惊叹,连苏魏然也忍不住眼里迸发出强烈的不解。对望了他一眼,苏璨笑了笑以示宽慰。为首的长辈连忙站了起来,走过来就要扶!
苏璨腾出手,示意他还有话要说,惊呆了的戴伟看着眼前这两个后生娃娃就这样直挺挺的跪在自己面前,一时有些搞不清状况。人群里悄悄的起了一丝议论声。唐子默又惊又窘,此时他是伸腿也不是,立在那里站也不是。心里忍不住有些苦味。
“我是梦晨的未婚夫,按理也该叫你一声二叔,还有各位长辈,恕我冒昧。麻烦您,能不能告诉我,梦晨走的时候,到底是什么状况?”
他诚挚的语言,让所有人顿时有些唏嘘。
未婚夫都找不着人,还跑到这里,看样子,是出了什么事儿,这时候,那立着的长辈发话了!
“戴伟!你是哑巴了!”苍劲的声音使人群顿时嘘声,拐杖用力朝地上一戳,戴伟一惊,却只是心虚的抬眼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两青年。
“你只是问她的状况?”他有些不确定,但更多的是表示怀疑。
苏璨肯定的点了点头。余光里,他的举动竟与苏魏然竟惊奇的一致。
戴伟巴了巴嘴里的烟,看似还在犹豫。可终究还是挑了简单的道:“她和她舅一起来的,来的时候,还端着一个骨灰盒子,跟我说要去给她爸烧柱香,我没同意,然后就走了。”
“就这样?”
这一次,就连唐子默都没法相信,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带过,竟然就是整件事情的始末?三个男人禁不住异口同声。
如果是一个人表示质疑也就罢了,三个男人的声音,毕竟不小,尤其是唐子默,他从来都不比苏氏兄弟,此时此刻,戴梦晨肚子里有着他的孩子,迫于她如今病态加重也与他有着直接的关联,虽然自己没有像苏璨这样挺身站出来跪在长辈面前,可是他内心的煎熬程序以及对戴梦晨的关切度,也丝毫不亚于前面那二位。
“不可能!”他非常直观的下了定论,“梦晨决定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如果只是因为你不同意,那么她今天必定还会再来。”
同理,苏璨和苏魏然显然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这位二叔似乎在刻意避重就轻的忽略掉了一些事情,然而,他偏偏就是略过了他们想知道的戴梦晨现在的身体状况这一个环节。
这一次,纵然有再多的尊重,苏璨也起了身,苏魏然却心有不甘。望着戴伟好一阵都没有移过眼,那眼里,众人分明的看到,从尊重到失望,然后是鄙夷。
“二叔!梦晨是你赶走的吧!”
他一言击破了戴伟的防线,他手一抖,还拌着碎星子的烟灰忽地落在了手背,有些吃疼的他,在此刻显得格外异常。众人的目光也纷纷疑惑的瞪向了他。
苏魏然一咬牙,直走近了,眼里闪动着几抹恨意,只看着戴伟心头发麻,毕竟这叫了多年的侄子比自己还高了大半个头,这会儿不仅眼神不善,这步步紧逼的举动,自己能不心虚么?这一惊,他整个人都立了起来,有些战战兢兢。
又一个扑嗵,这是苏魏然第二次给他下跪,这一次,他说:“二叔,这一跪,我不是为的自己,也不是为了我妈,而是为了梦晨。她的情况很危险,随时都可能加重病情,送掉性命。如果她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二叔,你这一生,会过的安生么?”
他抬头看着戴伟,那眼神里暗暗蕴含着一丝晶莹。
一席话说得众人心惊,戴伟听的云里雾里,可是他言里的意思他还是明了个大概,他说,戴梦晨随时会送命!这话里隐含的严重性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承受能力,此时的他,立在众人的目光中,全身上下,不仅仅只有颤,整张脸都失了颜色。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颜面可言呢?
“嗵……”似是铁器落地的声音,二婶从厨房里快步的冲了出来,拨开人群就朝戴伟身旁的苏魏然问:“然然,你说什么?那个女娃娃是生了什么重病吗?”
此时的唐子默将正听得云里雾里,完全有些分不清眼前状况的凯洛琳拉了出来,朝眼前的众人说:“这是她在美国的主治医生凯洛琳小姐。这次找她,我们特意把她从美国请来了。”
什么?美国的医生?
看着这眼前的金发洋女人,众长辈的心,顿时都凉了半截,看样子,苏魏然的话已经是所言非虚了。
戴伟手头的烟不知不觉早已经落了地,整个人窘迫得已经不知如何是好,一个劲的想拉苏魏然起来,结结巴巴的说:“这个……我,我不知道……她,也没说……你……你们之前……前的情况,我……我也不了解,我骂她野……野种,把她赶……赶走了,好像她……她当时脸色……是不好……”
“然然,她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啊?”听到自己丈夫已经结巴成这样了,二婶子突然有些哽了起来,的确,在众人面前,要说自己赶走了自己的亲侄女,人家会怎么看她们一家子?她能理解自己丈夫顾全颜面的做法,可是,当务之急,她还是想知道,这个亲侄女,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胃癌,已经是二次复发了!”说到胃癌,苏魏然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几尺高的男子汉,听到戴梦晨复发的消息,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这样落泪了。一旁的苏璨极力的掩饰着自己内心的酸楚。唐子默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整个戴家,因为又一个真相的出现,突然变得异常的安静、压抑起来……
“欧晨,是我!”
电话的那头,许呈岽立在戴家门外,此时的戴家人声嘈杂得犹如炸开了锅。有谴责也有着急。欧晨一听是许呈岽,整个人都立坐了起来:“阿东?你在哪?”
“先别问我在哪,欧晨,你不是想知道戴梦晨在哪吗?”远离了戴家,刚才的一幕一幕在他脑子里不停的迂回,下定了决心,这里的几个男人,都不那么靠谱,也许欧晨,才能真正帮到些什么吧。
一听他要告诉自己戴梦晨的消息,欧晨有些不可思议了,忙问:“你知道确切的地方吗?”
“这个我暂时还不知道,但是,我在成都。”阿东没再隐瞒,径直证实了欧晨先前的猜想,他在成都。
“我知道!”欧晨说,既然他都不再隐瞒,自己也不需要避晦:“你了解的信息是什么?”
其实不是没有奇怪的,像许呈岽这样一个几乎已经半个职业的侦探都不知道戴梦晨现在的下落,看样子,戴梦晨是真的出了些状况,有些焦急,他只得寄望许呈岽手上的信息,仰仗着目前几个朋友,将戴梦晨找出来。
“嗯,你听好了,现在的状况是,Gemma可能病了,而且这一次,情况有点特殊……”没有犹豫,许呈岽将所有信息一并的告诉了欧晨。
车内,许诺言以及张铁等人,看着欧晨越发紧皱起的眉宇,不免跟着紧张了起来,可想而知,大东的这个电话,有着非常重要的信息。
平心静气,等待的时间,无疑是有些压抑的,张铁开车竟也有些不专心了起来,手机里,隐隐传来些模糊难辩的声音,任苏锦芮怎么凑去听,都无济于事。只好耸了耸肩,老实的坐了下来,专注的看着欧晨脸上所有的表情。
一通电话过后,欧晨不得不再次开口,重新分配各自的工作。
“不用去了,直接去各个医院,查查日常门诊,妇产科,外伤科及内科!”
嘎……
一声刹车响起,张铁还来不及问,欧晨一边正要分配几个人的任务,眼前一道人影闪过,车子急速刹车,惊得苏锦芮一声惊呼:“小心!”
这还没出成都市区,小小的环城路边,一辆摩托车急速擦身而过,外侧还有一辆重型卡车,这一并拢,摩托车就如一块夹心饼干,张铁一个避让,忙着车把向一边,哪知,这一拐就撞上了正迎面疾驰过来的救护车。
还好这车子够硬,双方刹车还算及时,没造成太大的实质性损伤,只是后座的欧晨和苏锦芮,被这突如其来的惯力给往前一甩,欧晨也不知从哪里,将手刮伤了来。
“快!下车,看看对方怎么样!”到底是许诺言沉得住气,最关键的时候看到了对方的车子正亮着灯,依着刚才的行车速度来看,应当是比较紧急。一声刚落,迅速得到众人反应,立马将车停好,一干人等下了车,朝救护车走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刹车,让此时车内正坐着的刘向阳一个惯力给往前一扑,由于这急刹过猛,加上撞击,车内的几位毫无防备的护士,医生都没能顾得上戴梦晨,一个惯力,让戴梦晨已经陷入迷糊的脑子又激得清明几分。疼,还有惊,她朦胧着眼唤:“舅舅……舅舅……”
手,努力的抓了抓,可是,腹部传来的绞痛让她忍不住叫了出声:“疼……”
双手顿时擤紧了双侧的床架,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缓缓的透了出来。
“梦晨!”
“快,快,出事了!”一旁不同程度擦伤的医生和护士顿时紧张了起来:“你去跟前面说一声,我们必须马上赶到医院!以最快的速度!”
“梦晨!你哪里疼啊?你别吓舅舅,梦晨!梦晨,你清醒点啊。”
看着戴梦晨痛苦得已经拧成一团的五官和她已然有些迷离的眼,刘向阳彻底的慌了神,不停的守在戴梦晨的床头,拍着她的脸,不停的大声叫唤。
刚开了车门的欧晨,一只脚还没完全落地,突然就听到一句‘梦晨’,几乎就以为自己听错了,然而,紧接着后面陆续传来的声音,和车内慌乱的程度,司机按着喇叭喊:“麻烦你们让一下,我也不追究这车了,救人要紧,我车上的病人情况很危急!”
车内还在唤,欧晨定直了身,也没听司机的话,仔细的分辩着这陆续传来的叫唤。终于,他肯定,这声音,是在叫梦晨!
“梦晨?!”听的真切,欧晨也顾不上此时均已经听出异样的几个哥们,直直的就冲了过去,在车尾拍打着门,嚷道:“快开车门,快开车门!让我看看!是不是戴梦晨?”
车内的刘向阳一听,对方在叫着戴梦晨的名字,一时有些怔愣,可是对方猛烈拍打着门窗,这情形似乎很紧急。看样子,是真认识。于是,他也不顾的喊着,开门开门。
车门一开,欧晨一个箭步就冲上了车,后面紧跟着的几个也钻了上来,小小的车箱,顿时变得拥挤不堪。
“Gemma姐!真的是你,Gemma姐,你醒醒!”果不其然,是戴梦晨,千算万算,竟让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撞’上了!
“天啊,血……”到底是苏锦芮的惊叫,让所有人的目光不得不转移到了最关键处。此时,再傻的人,也知道了个大概,因为事先已经了解了部分情况,所以,不必多说,欧晨已然明白。
“张铁,快去挪车!”
还在怔愣中的张铁听欧晨一提,这才回过神来,扒了扒许诺言的手,示意他下车,小苏也不敢怠慢。这车箱那么小,早已经没了自己的座位,于是,也跟着下了车。三人随手关上了车门。
“这是怎么了?”望着那一白一蓝的两位医护,欧晨的眼里满是凝重。
“病人需要紧急转院!”一边给戴梦晨输着痒,一边给她做着其它检查的医生,已经无暇详尽的细说这个情况。简单的说了这句话,欧晨只是微一愣,看着眼前的情形,吩咐到:“去军区医院!”
“什么?!”
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旁的几人均是惊愕的张开了口,军区医院?是常人能去的地方吗?!
“军区医院!跟着前面的车子走!”
他的话里是肯定的。开了窗,就朝对面右窗的许诺言吼:“去军区医院,你们开道!”
这下,众人算是看明白了,前面的那辆车上,赫然在目的赤字车牌……不用多说,这就是一张通行证!
瞧瞧,老爷子这好心,还真是能派上那么点用场啊……
军区医院
“哥儿几个今天在这里,谁也不许透露半点关于Gemma姐的半点消息。否则,我绝对翻脸!”
戴梦晨进急救室的后,欧晨便开口对这几人做出了要求。
小少这次的态度很强硬,这是三人绝对没有想到的。三人纷纷投来一丝讶异,不可思议的看着欧晨。
“你没搞错吧!小少!”张铁首先提出异议,惊奇的不敢相信,欧小少居然能用翻脸二字,来堵住众人的嘴,毫无疑问,他这样做,是为了Gemma Dai连兄弟情谊都要撕破。
“当然没有搞错,尤其是你,小苏!大东说你的两个哥哥都来了成都。我不管你看不看中我们之间的情谊,但我希望你,对你的两位哥哥都要保密,绝不透露一星半点。”
毫无疑问,他这是要求小苏暂时切断与自己两个哥哥的联系。苏锦芮看着欧晨,欧晨眼神坚决,丝毫不容置疑。再又看看周遭的二人,二人对于欧晨的此番举动,均是皱眉不解。
“小少,这样,会不会过份了!”许诺言平时话虽然不多,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是难免要为小苏说上两句。
欧晨不答话,只是看着苏锦芮,此时此刻,对于欧晨的做法,小苏心里怎么也不痛快,她咬着唇角,想着他对自己的特殊对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有的选择吗?于是,她只能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那大东呢?”张铁试探性的问他。
“也不能!”欧晨几乎不带考虑的回答了张铁。
不可否认,小少这是要彻底的要将戴梦晨的消息封锁。
这么明显的目的,到了此时此刻,大家已经不需要言明就已然知晓,然而小少却丝毫不在意众人异样的眼光,坚持着自己的作去。
坐在等候区的椅子上,刘向阳沉沉的睡了过去,几乎从昨儿夜里起,他就没怎么睡过觉,眼下,听这几个年轻人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又看着欧小少一把手的替自己代劳了一切关于戴梦晨住院的事宜于,咋一听,人家还打着首长的旗帜。这下子,他所有的不安和疑虑顿时消去了不少。
刘向阳的轻微的鼾声。许诺言不知从哪里整来一件军大衣,拿过来给他搭在胸前。所有人都在静默的,欧晨时不时会去望望急救室上的灯。
从急救室出来的戴梦晨被推进高级加护病房,在这个医院里面,能享受这个待遇的,是极为受限的。
所幸的是老爷子对此,似乎毫不知情,但欧晨自己知道,这是爷爷对自己所做的让步,就如他当初所承诺给自己的,在特定的期限里,只要欧晨不做出很伤风化的事,他绝不强加干涉。所以,在戴梦晨进入病房后,小孙才打来电话说老爷子已经上飞机了。
欧晨静静的攥着手机,闷闷的说不出话来,小孙只是问了一下:“Gemma小姐的状态还好吧,你要有什么需要,随时打电话过来吧,在成都,老爷子还有些交情在的。”
这话虽然是出自小孙的口中,可欧晨想也明白,一定是老爷子的刻意安排,心里莫名的一阵暖。应了句:“嗯,我知道的,谢谢了!”
他说谢谢,可心里知道,最该谢谢的是自家老爷子。可惜,军人么,总有那么一股子犟脾性。出生在军人家庭,其实他自己也或多或少的被薰了一股子的犟脾性,于是乎,老爷子装着充耳不闻,自己又怎么可能主动拉下了脸去说那两字呢?
小孙也没点破,只是笑了笑,他相信,电话的那头,欧晨也自是一个明白人。
都说团结力量大,碍于面子,戴伟虽说没受什么惩治,但怎么说,在族里也算是丢尽了面子,压力甚大。
此时此刻的戴家,已经是坐了不少族人,长老的辈份大,发言自然有说服力。几经商议,便发动族里人广泛传播,去寻找戴梦晨。
而宾馆里,凯洛琳与美国那边的视频联线,情况不是很好,苏璨看着她一脸犹豫,心里也清楚。做为一个医生,她应该呆在更需要她的地方,那就是医院。可如今,为了朋友,她毅然随着他们奔走在中国大陆,行迹在寻找戴梦晨的路途中。
出了凯洛琳的房间,苏璨敲响了唐子默的房门,此时苏魏然恰巧也在,苏璨顿了顿,也没犹豫直接进了屋。
“我们在谈论梦晨的事。凯洛琳那边还好吗?”唐子默指着沙发朝他示意了下,便去倒水给他。
苏璨落座,看了看苏魏然,中午的一幕在脑子里翁翁的晃荡,怎么着都觉得有些不自在。看着唐子默端着水走过来,他索性就立了起来,接过他的杯子,凝重的说:“我打算让凯洛琳先回美国。”
话一出,引来其它二人一脸的诧异。有那么一瞬的不理解,可是很快,都知会的陷入了沉默。苏璨静静的看着二人的表情,轻叹了口气道:“梦晨的病,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急,也比你们都了解,可是,我们不能那么自私,美国那边,还有个孩子在等着她的手术,也是二次复发。凯洛琳是我和梦晨的好友,可能,我们不能怎么到拿别人的生命不当一回事,就算梦晨知道了,她也不会允许我们这样干。所以,我也不是来征询你们的意见,而是想告诉你们一声。不期望你们的理解,我只是觉得,应该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