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凶手眼中的红纱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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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监狱里的刘康 (3)

“还有一句话要问刘康。”刘元说着,眼睛直视着刘康。刘康被这如剑的目光看得低下头去,只小声说道:“刘警官还要问什么?”

“刘康,我知道你有许多事情在瞒着我们,你不说,我想你也有你的苦衷,这一点我不怪你,但你也要明白,你现在虽然是服刑人员,但你仍然有协助公安机关的义务。所以,我希望你能够仔细想想。”刘元看着刘康一字一顿地说道。

刘康依旧低着头,手上带着手铐,准备转身回去。

“你等等。”刘元又继续说道,“你说你哥和陈玉凤当年已经在谈婚论嫁了,那你哥有没有送什么东西给她,比如一条红纱巾之类的东西。”

刘康本来在继续走着,听到“红纱巾”三个字时突然又站住了,顿了片刻,才转过身来说道:“有。”然后又转身,直往会见室门外走去。

刘元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刘康渐渐远去的背影,还要想说什么,但却始终说不出来。他只觉得,这件案子的背后一定有一段谁都不想提及的往事。而这往事,让所有的涉案人员都感到一阵又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痛。

“他的心里太苦了。”刘元感叹着说道。

“你说什么?”肖子涵不解地问道。

“他有太多的事情不想去提及,他心里有太多的苦。”刘元仍旧像是在自言自语,“这件案子的结果,可能会让我们每个人都震惊的。”

肖子涵不明白刘元的话,只呆呆地看着他,半晌才说道:“我注意观察了一下,当你提到红纱巾的时候,刘康本能地震动了一下。你为什么不抓住机会继续问下去?”

“他心里有苦,他不想提及,而我们又何必苦苦地去纠缠他呢?到现在我才明白了一个道理,每个人心里都有苦,即使有些人可能在这个世界上活得很快乐,但他的心里也一定是有苦楚的。而这苦楚,他一定不想提及,他宁愿把他带进坟墓里。唉,所以,有的时候想想,人这一生,还有什么会永远陪伴自己呢?除了那些似乎有些永恒的苦之外,可能什么都没有了。”刘元有些深沉的说道。

肖子涵看着刘元那双望得远远的眼睛,仔细回味着刘元刚才所说的这番话,品位良久,才说道:“突然发现,你像个哲学家。”

“呵呵,哲学家不敢当。只是觉得,作为一名刑警,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考虑一下嫌疑人的感受?对于他们来说,内心之中充满了矛盾的苦楚与酸痛。一味的步步紧逼,对我们来说或许也得不到一点好处。”刘元一边说,一边走出了会见室。

“那下一步怎么办?”肖子涵跟上刘元问道。

“你先回队里吧。”刘元说道。

“我先回队里?那你呢?”肖子涵看着刘元的表情,她不明白刘元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想再去一趟东顺水村。”刘元回答说。

肖子涵一个人回到队里已经是下午两点了。看着肖子涵一个人回来,王毅生和老胡感觉有些奇怪。“怎么你一个人回来的?他呢?”王毅生藏不住话,问道。

“他到东顺水村去了。”肖子涵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一屁股坐下。

“哟,这女娃子今天情绪不对呀,原来是被甩了。他单飞去咯。”老胡笑着打趣说道。

肖子涵瞪了老胡一眼,说道:“唉,我就说为什么有的人一天到晚都那么开心嘛。”

“什么意思?”老胡不明白,转头看看旁边一个人呆笑的王毅生。

看着老胡看着自己,王毅生将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说道:“别看我,我也不明白。”

“那你还笑得那么开心。”老胡白了一眼王毅生,又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了。刚坐下,王毅生却又凑过来,说道:“这小妮子使着坏呢,她大概是说咱们两一天嘻嘻哈哈的,是没人爱呢。”

老胡这才反应过来,抬起头来看着已经埋下头去做事的肖子涵,恨得牙齿痒痒地说道:“这小蹄子现在也学会坏了。都是那刘元一天带的。我只等他回来再跟他算这个账。”

肖子涵听到老胡的话,也不说话,仍旧低了头,抿了嘴笑了一下,过了半天才说道:“窍啊,窍啊。非要等阿里巴巴吗?”

这没头没脑的话,又让老胡陷入到一阵苦思冥想之中,好半天想不明白,又抬起头来看王毅生。王毅生却一个劲地在那里傻笑,老胡顺手将一团纸扔过去,说道:“你笑什么?”

王毅生才又凑过来说道:“她在说你脑袋不开窍呢,《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的故事没读过?”

“没有。”老胡突然之间显得很老实,“这个故事还真没读过。不过倒是有一个故事我还读过,这个故事叫,叫什么来着?”说着,偏着头装着在想,想了一会儿又才说道,“叫什么叫什么神女什么王来着。”

“呵呵,那叫神女无情襄王有意。”肖子涵白了一眼老胡,说道,“就是要说我,也别用这个典故啊,用得太不贴切了。”

“颠倒一下就合适了,哈哈,叫神女有意襄王无情是也。”老胡用着一种京剧念白的腔调,将尾音拉得老长。

几个人正在办公室里打着口水仗,却冷不丁听到陈子胜的声音从办公室大门口传来:“都闲得无聊是吧?过来开会。”几个人一愣,才忙反应过来,纷纷跟着陈子胜进了会议室。

“陈队,今天见政法委书记,都说什么了?”王毅生刚刚在办公室坐下就问道。

“说什么?限期破案。”陈子胜说道,“叫你们来开会,就是要给你们传达一下政法委肖书记的意见以及局里的意见。”

陈子胜顿了一顿,看看参会的几个人,才问道:“刘元怎么不在?”

“哦,报告队长,刘元一个人到东顺水村去了。”肖子涵回答道。

“嗯。”陈子胜点点头,才有继续说道,“今天我和郑副局长去了市委,政法委肖书记强调说,这个案子在社会上的影响极为不好,谣言纷飞,都说是我们公安部门的工作做得不到位,才导致了这件血案的发生。同志们,这件案子发生在市里边重点打造的仿古商业街上,繁华地带,想捂是捂不住的,城南大街上的商户都觉得自身缺乏安全感,如果我们不能尽快破案,这案子所可能带来的影响就是我市多年来用心打造、经营的让人安全放心的投资环境遭到破坏。因此,市里昨日也专门召开了紧急会议,要求公安部门限期破案。”陈子胜说完,看看几个人,又继续说道,“这就是今天肖书记见我们的原话。现在就请你们就这个案子,再谈谈你们的想法。”

肖子涵有些走神,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树影。知了还在不知疲倦地叫着,她也没听其他人在如何地说着案情,她在想中午离开沙湾监狱会客室的时候,刘元突然回转去问的刘康的那个问题。“红纱巾。为什么刘元一直对这条红纱巾耿耿于怀?难道这条红纱巾里真的藏着揭开这个案子的关键吗?”但她自己却是百思而不得其解,“刘元得到什么信息了吗?他的方向到底是不是正确呢?”她把刘康的表现从头到尾像播放电影一般在脑袋里放了一遍。

“唉。”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哦,对了,子涵,你们今天去了沙湾监狱,刘康的情况怎么样?”陈子胜注意到了肖子涵,打断了正在抱怨破案时间太紧的老胡的话头。

“哦,”肖子涵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不禁吓了一跳,转头过来看着陈子胜,陈子胜又向她询问了一遍,肖子涵才将上午到沙湾监狱见到刘康的情况介绍了一遍。说完,又补充说道,“陈队,我始终觉得刘元似乎感觉到了些什么。”

“哦?”陈子胜不知道这句话该如何理解,王毅生和老胡也觉得这句话有些没头没脑。

大概是感觉到众人的疑惑,肖子涵又说道:“我是说刘元一直在盯着当时陈玉凤来自首的时候所拿的那条红纱巾不放。在今天询问刘康的过程中,他又向刘康询问了这条红纱巾的情况。”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关注这条红纱巾的?”陈子胜问道。

“昨天刘元告诉我说,这条红纱巾出现得有些不合情理,我觉得也是这样。”肖子涵说道。

“嗯,这条红纱巾的确出现得有些奇怪。一个女人用它杀了人,还把它从死者的脖子上取下来。那刘元查到什么没有?”陈子胜问道。

“今天刘元又向刘康询问了这条红纱巾,得到的结论是,刘勇曾经送过一条红纱巾给陈玉凤作为定情的信物。而我观察,当时刘康在听到红纱巾三个字的时候,明显的情绪有变动,但由于是背对着我,所以我不确定他的情绪变动是怎么样的。”肖子涵一边说一边回忆。

“红纱巾,嗯,红纱巾。”陈子胜的手指在桌子上有节拍地敲着,显然,他也在想这条红纱巾到底掩藏了怎样一个重大的线索。

会议室里突然便陷入到一阵令人烦躁的冷寂之中,只有窗外的知了还在无休无止地叫着,干燥的重复的叫声,使得会议室里的人更加地烦躁不安。而隔壁办公室里的电话铃声似乎也加入到这个捣乱的行列里来,一个劲地响个不停。陈子胜有些不耐烦地站起身来,几步走到隔壁办公室,拿起电话听筒,会议室这边便听到陈子胜那粗大的嗓门:“什么?死啦?什么时候的事情?”

会议室里,肖子涵看着老胡,老胡看着王毅生,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等到陈子胜重新回到会议室,大家看他确是神色像是突然之间就憔悴了许多,忙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谁死了。

陈子胜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说道:“刘康自杀了。在他的囚室里,他用皮带把自己半吊在床头,生生把自己给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