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冰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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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离婚协议 (2)

愤怒夹杂着怀疑,使她气得几乎握不住那份遗嘱。她将遗嘱放回箱子,并将整个箱子放回底层的抽屉。是的,是哈里欺骗了她,隐瞒了这个事情,现在她无能为力了。律师曾经警告过她,她一旦签字,一切都成定局,即使再上法庭,也没有机会再增加赡养费了。

她必须把刚刚签好的协议书弄回来!当然,哈里宁死也不会放手,不过,如果是那样的话——她踢了抽屉一脚,关上抽屉门——她将很乐意参加他的葬礼,哈里该死。

那么她现在要做的是必须计划好,使事情看起来像是意外一样。她看了下手表。哈里说撒过鸟食之后,他要去“瓦拉布”,大约要花掉一个小时。 那会给她足够的准备时间。

听见哈里的脚步声,看见他拿着空袋回来,她忙过去迎接。“哈里,”她强迫着自己挤出一丝笑容,“我想要一支烟。”

他掏出一包烟,可是里面只剩一支。她点燃这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问道“只有一支吗?”

他点了点头说:“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和我一道出去再买。”

“我……还是你去买吧!”

“我会买一条,”他说,“不过,我先要漏光管子里的水,以便我一回来便可以上路。”说着,开始朝地下室的楼梯走过去。

“地下室有楼梯!没准这正是我需要的东西。”她灵光乍现,连忙说道:“等一会,暂时还不要关掉水,你不在的时候,我也许还需要用水。”

“那倒也是,那么,我回来后再关。” 他说完走出了房门。一听到他的汽车驶去,她立刻来到地下室的门前,打开电灯。

一道石阶通到下面去,梯子没有扶手。不过哈里经常上下,熟得不能再熟,即使在黑暗中,他也可以走得很稳。假如他把头顶上的电灯动个手脚的话,他不得不换个灯泡。不过,她脑中另有主意,那就是利用她的珍珠项链。

她摘下项链,数数金珠,有四十几粒。颗颗都是那么灿烂,那么光滑。她切断串珠的线,走回石梯。她四肢着地,把珠子散落在第一级石阶上,然后,站起来,取下灯泡,猛烈地摇晃灯泡,直到里面的灯丝断裂。这时,她心中仍在怀疑,万一哈里跌下去,摔成重伤,但仍苟延残喘,她该怎么办?把灯泡装回灯头后,她做了决定:“假如必要的话,她要在他头上多赏他几个疤,再捡回珠子,取回离婚协议书。”

可是,万一哈里要用手电筒照明呢?于是,她取出在书桌上找到的唯一的一把手电筒,取下电池,浸在盐水里,再拿出来擦干净,装回电筒里。她按电筒的开关,确定它不亮了。她必须原封不动地放在那儿,以免引起他的怀疑。哈里的视力不好,即使点着蜡烛,他也不太可能看见珠子。这时她又想抽烟了,可是没有香烟,她什么也做不了,只有睡觉了。

可是此时这种状况,她怎么能睡得着觉的呢?哈里要等到半小时后才能回来,也许她该睡个午觉,一会儿她还有长途的车要开,而且明天还有佛罗里达之行。于是,她走进卧室,准备躺一会儿,等哈里回来。

床铺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她到壁橱里找,也没有发现毛毯或床单。不过,没关系,躺在光秃秃的床垫上,用大衣裹一下,闭闭眼就可以了。

醒来时,房间里面又黑又冷,她可以感觉到脸颊上的刺痛感,和冻得几乎麻木的鼻子。她坐起来,穿上大衣,从撩起的窗帘下,她可以看见轻轻的、旋转的雪花穿进半覆盖着霜的玻璃窗,而阵阵寒风吹摇着窗外的松树。

哈里在哪儿?她看看时间,他已去了一个多小时,黑夜正在降临。她喃喃地骂了一句,跳下床,找到鞋子,进入前面的房间,她哈出的气,变成了白色的雾。

她用冻得麻木的手指点着蜡烛,走到壁炉前。那里只有两根烧焦了一半的细长木棍,她用报纸引燃,但是,没有能够烧起来。她想看看节气阀是否关上了,仔细瞧去,并没有关着,她抓起一本哈里的杂志,点燃,扔进壁炉,然后,一本一本地扔进去,最后终于把两根木棍给点燃了。她蹲在火炉旁,搓着没有血色的双手,心中暗暗谴责着哈里的迟归,和电力公司的不作美,使她冻得要死。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讲,停电倒是一种便利,哈里更看不清道了。

在她等候的时候,木棍很快燃尽,只燃烧十多分钟,就熄灭了,只剩下一片灰烬。

“假如可能的话,多希望把整个屋子毁坏,当柴火烧!”她愤愤地想。突然她想到说明书上载明有煤油灯。可是,放在哪儿了呢?

她点了根蜡烛,借着烛光在壁橱中寻找。没有油灯。现在唯一没有找的地方就是地下室,可是,那儿很黑。她考虑发动汽车,在车里取暖等候。可是又一想,开到这儿的途中,她只停车加过一次油,她不敢冒耗光汽油的危险。不,一定得找到油灯。于是,急急地朝地下室走去。

她小心地避开第一个台阶,留心着下梯子。到了地上,她踌躇了一下,让眼睛适应暗淡闪烁的烛光。她冻得直哆嗦,竖起衣领,天可真是出奇的冷!

她在梯子下面的一个小屋中找到了油灯。记起说明书中的说明,她查看刻度,看看是否还有煤油?有,她双手抱起油灯,夹在臂弯里,以便腾出手抓住蜡烛。

爬梯子的时候,她停在梯顶附近,把油灯放在梯顶,然后再缓慢而小心地跃过第一个台阶。

当她抱着油灯进入前面房间时,突然想到,把金珠整个放在同一个台阶,致命的可能性不大。她把油灯放在壁炉架上,想了一会儿。假如哈里急于关闭水源的话,有什么办法阻止他一步跨两个台阶呢?而且正好像她一样,避开撒有珠子的那一阶呢?

或许应该多放置一些。她伸手到炉火中去暖一暖手,这时她又想抽烟了,但是即使身边有烟,也不能抽了。哈里随时会进来,连点煤油灯的时间也没有了。

她急忙走回地下室的门口,将蜡烛放在梯子中间,蹲下来捡起一把金珠,放在口袋里。站起来后,躲开第一个台阶,继续一阶一阶地走下去。

她坐在第四个台阶,两腿叉开搁在下一阶,把数颗珠子撒落在两腿之间的空间。然后以相同的姿势,坐到第三阶,重复着做,再到第二阶。

她看着成果,心里感到高兴。当她伸手向后,想要上楼梯口的时候,手打倒了蜡烛,她弯下身想再抓住蜡烛,突然身子失去了平衡,手掌同时压灭了烛火。

她尖叫一声,狂乱地挣扎着,想恢复原来的姿势。但当她努力挣扎时,双手扫到最上层的珠子,珠子正滚到她站不稳的地方,因为站立不稳,一瞬间,她就摔倒了,从阶梯上滚了下来,她的肋骨、双肩和双膝碰到冷硬的石梯,一直滚到地下室的地面上。

当她想以手肘支撑着起身时,麻木的疼痛穿过她的全身,使她动弹不得。她痛苦地流下眼泪,但泪水立刻在冰冷的面颊上结成了冰珠。该死!躺在这儿的本该是哈里,而不是她!相反的,如果他很快来解救她,那将比受伤更糟,比恐怖的黑暗和寒冷更坏。由于这个倒霉运,哈里可以想办法转变她本来计划给他的死亡。 在内心的挣扎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她的身体渐渐僵硬。

与此同时,另一边,医生和护士刚刚从紧张的急救中放松下来。

护士小姐说:“病人现在摆脱危险了,医生。”

医生透过金边眼镜,看了一下表,“恩,当他们送他到这儿的时候,他的确叫人手忙脚乱了一阵,可怜的人,他连自己心脏病发作都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他不是本地人,他告诉救护人员,他住在二十里外的乡下,有一幢房子,那儿没有电话。”

“他有没有说别的?”医生接着问。

“他只是一直在喊玛丽,可能是他太太。”

医生在图表上做了记载。“我看他戴着结婚戒指,如果他太太和他住一起的话,我们得通知她,越快越好,或许通知警方到那地方,告诉她,可能她正在担心他会发生什么事呢!”

护士说:“我怕她不和他住在一起,他太太死了。”她拿着皮夹子的照片和剪报给他看,“救护人员赶到时,他手中拿着他妻子的照片和她的讣告。”

“我们必须想办法让他平静,不能让他胡思乱想,去给他注射镇静剂。”

“是的,医生,今晚我值特别班,一位值大夜班的小姐打电话请假,说外面冻得都打不开汽车的门。”

“是呀,”医生说,“这种鬼天气,气温低到零下三十度,风都从厚厚的水泥墙中吹过来了。”他摇摇头,“呵呵,像这样的夜晚,如果能在佛罗里达那样的地方待着该有多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