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莹译
“约翰太太,现在,你能跟我们说说事情的经过吗?”
“法官大人,事情是这样的。我从星期天开始就一直遇到倒霉事儿。那天晚上我们准备在家举办一场盛大的音乐舞会,我们邀请了很多客人,特别是约翰的老板夫妇也会前来捧场,我们高兴极了。约翰说,如果晚会举办顺利,这个月底他就可以升职加薪,然后他就会送我那枚我一直钟爱的钻石戒指。”
“这可是我一直想要的礼物,我可不能马虎。我去买了几瓶品质上等的酒,又挑选了那些口感松软的小点心,特别是我还买了很多价格昂贵的新唱片,尽管这花了我不少钱,但我一定要让宴会举办得很成功。”
“可宴会刚开始没多久,该死的唱片机就出了毛病,美妙的摇滚乐竟戛然而止,只剩下碟片与指针摩擦发出的吱吱声,弄得我心烦意乱。”
“约翰打电话给维修工人,希望他能立即赶来看看,可对方却说最快也要星期一下午才能过来。你知道,音乐舞会没有音乐是多么可笑。约翰的老板夫妇两分钟后便离开了,其余的客人也陆续地离去,而我和我丈夫就只能尴尬地站在门口强颜欢送。”
“然后,星期一早上,我给约翰做烤面包,他一向喜欢吃焦一点儿的那种。当我觉得面包应该自动跳出的时候,我竟然闻见一股糊糊的味道,天啊,该死的烤面包机也出了毛病。后来我将家里剩下的面包都烤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样,面包黑硬黑硬的像块石头。于是我放弃了,我只好开车送他去公司附近的餐馆吃早餐,我丈夫上班之前怎么可以吃不上早餐呢。”
“等我送完了约翰开车回家,该死的汽车发动机又出了毛病。才开了半英里远,汽车的头盖就扑扑响动,还冒着黑烟,抛锚在了路边。之后,我叫了拖车来把我的汽车送进了修理厂,修理工人在头盖里面敲敲打打,然后说只是因为汽车的零件没有调配好,是油箱里那个叫什么‘浮漂’的东西堵住或爆裂了。尽管只是小毛病,修理工人却说至少要两天才能修好,叫我先自己乘出租车回家。”
“可当我一进家门,我就记起烤面包机被我忘在了汽车里,我甚至连约翰明早要吃的面包也忘记了买。我感到万分郁闷,于是我去找我的邻居玛莎倾诉。我去的时候玛莎刚好做完午饭,吃饭的时候我就把唱片机、烤面包机不好用和汽车抛锚的事告诉了她。我不明白汽车里的‘浮漂’是什么,玛莎说她也没听说过什么‘浮漂’,她说钓鱼的时候才会用‘浮漂’,汽车又不是潜水艇,莫非是要安装浮漂来防止涉水时下沉?她说天晓得汽车的浮漂是用来做什么的。”
“玛莎还说,汽车修理厂的修理工人,总是喜欢骗我们女人的钱,他们常说出一些奇怪的零件名称来,让我们以为汽车真有毛病,其实可能只是电池没有电或者其他什么原因。至于汽车真有毛病的时候,他们又说之前没碰见过类似的问题,会叫你去其他汽车修理厂看看。”
“她说一般的修理工人都是这样的。有一次,她家的冰箱坏了,她叫来的修理工告诉她问题出在‘热圈’上。她尽管只有小学毕业,却也知道冰箱是用来保持低温的电器,又不是微波炉或者热水器,哪里有什么‘热圈’,修理工人肯定是故意骗她的八十八元五角钱,以为她很笨,什么都不懂。就像有些医院的医生,你只是偶染风寒,却说你需要住院观察,好多收你的医药费。她的叔叔就是这样,医生说他有很严重的胆结石,需要开刀才能保住性命,可最后取出来的石头,小到肉眼几乎看不见,而收取的医药费,都能够买比那石头大六倍的钻石了。”
“法官大人,你一定可以体会我离开玛莎家时的心情。可我没有时间想那些,我还得赶回家看电视剧呢,那天该演到斯芙艾尔没有自杀,她要去跟踪她的丈夫,她要看看她丈夫情人的模样。我回到家里连鞋都没有换,就打开了电视机,可是,这该死的电视机,屏幕竟然跳跃--”
“跳跃?”
“是的,法官大人。屏幕跳跃是常有的事,可这次它竟然一直跳跃,丝毫没有好转的意思。我能拿这怎么办呢,它自己不好转,我就得请修理工人来修,可你知道请修理工人就意味着又要被骗去好几十块钱,这会让我手头很紧张的;可不请修理工人来,我就不知道斯芙艾尔到底跟没跟踪她的丈夫,到底看没看清她丈夫情人的脸!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倒霉的事儿!”
“就当我心烦意乱的时候,我听到有人敲门,原来是星期天约好的唱片机修理工。他进屋看到电视机猛跳的样子,就走上前去扭动了一个小钮,屏幕立刻播放出了画面。他说我家电视机的问题出在垂直控制上。你看,玛莎早就说过,修理工总想欺骗什么也不懂的女人们。他也一样。他以为我不知道垂直是表示上下的,他刚才扭动按钮只是画了个圈,那跟垂直一点儿都扯不上关系。”
“接着,他走到唱片机前,打开,听了一下,就关掉了。他从他的工具箱里取出一把榔头,让我替他拿着,而他又取出来五六种除了螺丝刀外我都叫不出名的工具,开始拆唱片机,就像医生在给病人动胆结石手术一样。当他把所有东西全部拆下来之后,用镊子夹出了一根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铜线,说--”
“他说什么了,约翰太太?”
“你知道吗,法官大人,他竟然说我们家唱片机的低音喇叭爆了,把尖声线震碎了。这怎么可能呢,低音喇叭只会震碎低声线,高音喇叭才会震碎尖声线。然后我就问他修好唱片机要多少钱,他说要八十二块钱。于是--于是--”
“于是你就--”
“没错,法官大人,于是我就无名火起,举起那把我一直握在手里的榔头,痛快地砸在了他的脑袋上。我知道,他就是想骗我们女人的钱。”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