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宫的藏书阁与其它豪门的不甚相同,凡是有本事开启西门家的的藏书阁的人,都会置疑于这一点儿。或许西门豹的这一做法显得并不是很明智,这无疑于告诉那些贪婪的人此地无银三百两。
从门口向里望去,黑的有如一个无底的深渊。如果平常门就是这么大敞开的,恐怕也不会有人敢轻易地向里闯。
大石,二石两人再次叮嘱,道:“大小姐,你一定要小心里面的机关啊!”
两人此刻的心揪成一团,面上溢出的汗珠如豆粒般大小,也许,他们此刻的心都要比冷月还要紧张。
冷月是带着一种希望朝里面走去,即使心中有着或多或少的胆怯,可是依然有着一份寄托在支撑着她什么都不要怕。但大石,二石不光担心与冷月的安危,也在假想着,西门豹知道此事时,暴跳如雷地对自己怒骂。
冷月这时燃起了火折子,火折子那微微的光亮是不足以照亮那无底的黑暗的。冷月缓步而进,当两只脚完全踏进之际,那扇石门如同百丈峭壁一样垂直而落。只听一声万石爆破的响声,那扇门把大石,二石与冷月隔于两地。
冷月顿时也被惊呆了,望着那边不知是如何的昏暗,听了刚才那轰然的巨响,她此刻只觉得双脚无力,这也令她步履艰行。
冷月斜着身子,用火折子燃起了距自己不远地方的几盏油灯,片刻之间,这里变得一切通明。原来这一段是一个刚可以容得两人并排而行的走廊,两侧石壁凹凸不平,但却是很普通的石头而砌成的。路也是崎岖的,路面是用沙砾堆叠而成。在上面只有一趟稀零的脚印,看来,这个藏书阁的确是寒宫的一块禁地,只有宫主西门豹踏进去过。
冷月尚未通过那条走廊,不知身体触动了什么机关,三把飞刀不约而同地齐飞而来,朝冷月额头,腰盘,膝盖直奔而来,冷月自踏进这里,早有提防,侧身回转,只见那三把飞刀在冷月的眼下闪过,刀锋锐利,刀速敏捷,虽说冷月躲过一劫,但她深知要深达于那寒刀图所在的位置,依然有着那叫人难以抵御的机关。
由于刚才那三斩飞刀,冷月这时也提高了警惕,脚轻抬缓放,步子小而慢。这里很静,但这里静的却让人不了解这里的恐惧。
这里看不到天,抬头仰去,只能看见上面如冰峰一样的碎石倒挂于棚顶。这里看不见日光,只有那焦黄昏沉的光线。如果你相信有鬼门关的存在的话,那么当你踏进这里,你将不会不与那种地方相联系,如果你相信,人死后真的可使魂魄脱离肉体,那么你此刻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实实在在的幽魂。
行到走廊的尽头,又见一座巨大坚实的石门成一堵墙拦截了冷月的去路。冷月知道此门定有机关,但那机关往往建于非常隐秘的地方,一时间,冷月胀破了头颅,也没有觉察到那细微的机关到底在哪。
就在冷月苦思冥想之间,时间稍纵即逝。冷月明白自己必须要赶在日落之前,西门豹回来之前找到那张寒刀图,并且自己也要安然离开。
冷月从未感到时间过的会如此之快,也头一次有了分秒必争的理念。
冷月又侧头一看,一红一绿两种颜色很乍眼,造型很奇特,但很微小的两个按钮紧贴于一面粗糙的墙壁上,冷月于是急忙地走了过去。
两个按钮,一扇石门,冷月知道,只有一个按钮是打开那扇石门的钥匙。倘若触动了另一个按钮,将会有一种难以预料的结果。沉思片刻,冷月的心顿时也趋于了矛盾之间。
冷月想回头,因为她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
冷月又不忍后退回去,因为她清楚,自己同那张寒刀图的距离,仅有那一扇门的距离。
说是咫尺的距离,却有天涯相隔,说是天涯无边,却又触手可即。远与近或许是两个很绝对的名词,但有的时候,却没有明显的分界,就看自己的心是如何去想。
瞬间,冷月闭上了眸子,一时间,她似乎已将生死所看淡,她在同她的命运作赌,她所下的赌注便是自己的生命。
那个绿色的按钮被冷月搬开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霍然,数十支箭形成了一张紧密的网,从地上蹿出了密密麻麻的荆棘连成了一个阵。冷月用尽浑身的力气,大臂挥去,她那放出的衣袖就是海面上的碧波,轻盈,华美,但却充满了力量。冲她袭来的那数十支箭,猛然扶于她的袖口之上,在她那袖口的带动下,那些箭也纷纷地跳起了舞蹈。
冷月侧身,斜躺于半空,身体猛然向前一伸,伸出了那片荆棘,然后又凌空翻转,大步跳出了那片荆棘,稳稳地直立在了地上。在她袖口的那数十支箭,被她那么稍一用力一挥,如破木烂枝一样,堆摆在了地上。
西门豹设此机关,对于一般的豪杰来说,毫无漏洞,一旦触及机关,那就是必死无疑,但冷月此时竟然毫发未伤,已是可见她的武功之造诣了。但令人费解的是,她有这么好的技艺,却从不外露,哪怕是同她亲密无间的云萧逸,都未必知道自己所爱的人,竟然是江湖中的高手中的高手。
冷月再回头一看,地上的荆棘,乱箭竟然不动声响地退了回去。想必那些暗器已经重归于位,在等待下一个按下那按钮的人葬身于这里。
刹那,冷月巧手一挥,一粒细小的石子夹在了她的食指与中指之间,然后用力一掷,那粒石块敲在了那个红钮上。随着红钮被按下,那个石门如门帘一样,缓缓地升了起来。
冷月毫不迟疑地大步跨了进去,在她的面前,又变得昏黑一片。
冷月这回又将火折子向外一甩,只见那火折子如一个在墙壁上单腿跳动的人,环绕了这藏书阁一周,又重回了冷月的手中。这时,藏书阁四壁上的油灯已全然亮起,环视这四周,空荡荡一片,既无书架,亦无书柜,宽敞的好似一个室内的娱乐场,破旧的又好似一个没有杂物的棚子。
四壁萧然,阴森恐怖,亦真亦幻,赋予想象。
眼前这一般场景,也已令冷月大失所望。这里没有一本书,这里有她昔日所见的藏书阁截然两样。冷月虽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但她此刻也不得不面对,这就是事实。可是,她却极力地相信,寒刀图定藏于此。
冷月紧握火折子,贴于墙壁,在寻找这里,到底是否还存在玄机?
冷月轻轻地敲打着墙壁,她此刻已心无旁骛,自己置身于这个阴冷而空荡的地方,她竟没有丝毫的恐惧,她目前似乎已进入了一种完全忘我的境界。
“咚咚”,“咚咚”,“铛铛”,“咚咚”,玄机就藏于此?在墙的某一处,竟有着一处是空心的设置,冷月不禁欣喜若狂,心中暗忖道:“没错,若没猜错。寒刀图就藏于此。”
内心欢跃之间,不禁又疑云满布,面对了巨大的困难,那块墙壁与四周毫无间隙,而周围并没有什么机关按钮,心不知该如何将其打开。
冷月搔了搔头,此刻已心急如焚,情急之下,心道:“索性就发力将这墙壁振开。”
顿时,冷月将全身之力积蓄在了手掌,试图一掌劈开墙壁,拿出寒刀图。当她手掌刚刚贴于墙壁之时,手顿时收回,随心已平静了许多,静心再想,心道:“既然家父能将寒刀图放进这墙壁之内,自然不会有打不开这堵墙的道理。”
忖思之间,她的目光一下子注目到了身旁桌上的那支玉瓶。环看这室内,仅有这玉瓶一件器物,冷月不慌不忙,缓缓地靠近了那只玉瓶。
那玉瓶晶莹剔透,泛出淡淡的荧光。用手触及,甚为光滑,没有丝毫的瑕疵,玉瓶之上,也没有任何的雕琢。
玉瓶与桌子是一体的,冷月不由得拧动了玉瓶,带动了那石桌的微微晃动。只见墙壁的一块与四周出现了裂痕。瞬时,那堵墙如一个小抽屉似的,自动弹开。冷月忙回到了那里,发现那抽屉中含有一张带有斑斑血迹的泛黄的纸,那张纸正是《飘香秘籍》的最后一页——寒刀图。
冷月连忙拿起了寒刀图,生怕那抽屉会缩回去,眼睁睁地看着那寒刀图会自动消失。
冷月拿着这幅寒刀图,有着一种爱不释手的感觉,不光是因为这张寒刀图的主人应属于黎顾雏,有着那种见物如见人的回味,更多的则是源于这幅寒刀图牵连着西门家与黎家的一番波折。
冷月看着寒刀图那血迹,假想着当年那种血腥的场面,如身临其境地看到自己的父亲西门豹亲手杀了黎顾雏的家人,还有他那双无助的眸子,不禁潸然泪落,打湿了那张寒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