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只会在暴笑中簇死,没有人会在沉郁中死亡。红妩娘没有死,即使她睡的很死。
她开始逐渐地醒来,睡眼惺忪的她还和当日同奔马飞腾相识的时候一样,陌生于一切。她不知道这是哪里,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儿,一时,有些迷迷糊糊的她更想不到是奔马飞腾将自己带到又一所破庙。
一阵浓郁的香顺着门缝扑鼻而来,当然那种香并不是百花争艳时花卉的幽香,也不同于飘香剑客身上所特有的那种淡雅的香,而是一种美味佳肴可以勾起食欲的香。
红妩娘缓缓地起身,带着对门外的一种神秘感走了出去。到了外面,她有看到了一张熟悉的笑脸,但是,经过一宿的休息,她的心情似乎也平静了许多,看到了奔马飞腾也不再冲动,更不觉得他此刻的笑是猥琐的,荒淫无耻的。逐渐,退去了对这个依然陌生的奔马飞腾的厌恶,对他也不再有排斥。
红妩娘道:“怎么是你,这是你烤的野兔。”
奔马飞腾道:“怎么,看到我很惊讶吗?你忘记了昨天晚上?”
红妩娘道:“倒还记得些,我们在打斗,然后我便昏了过去。”
奔马飞腾开玩笑地说道:“既然记得,你应该感谢我才对啊!”
红妩娘道:“感谢?为何要感谢你呢?”
奔马飞腾道:“救命之恩难道还不值得感谢一下吗?”
听后,红妩娘更是陷入满心的疑惑,不解地问道:“什么?你又救了我。”
奔马飞腾道:“你昨夜想要杀了我,但我却没有出手伤你,反而今早还给你烤野兔吃,你说我是不是又救你一命啊?”
奔马飞腾说此话并非抱怨,也不是想让红妩娘向自己赔礼道歉,只不过是想问她,昨夜为何要对自己下手如此的痕,想是与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但是,红妩娘的回答似乎令奔马飞腾失望了。
红妩娘问道:“难道你真的很想杀了我吗?”
红妩娘的话语一出,不禁叫奔马飞腾一楞,他万万没有想到红妩娘竟没有看到自己那一点点赤诚的心,然而还认为自己是对她有敌意的,此刻无声,奔马飞腾只有带着那么分苦笑,喟然长叹了。
虽然红妩娘外表看似冷淡而倔强,但在这个世界上,谁对她好,谁对她心有不诡,这些还是难逃红妩娘那双对任何事都很敏锐的慧眼。自第一次奔马飞腾救了她并给予自己丹药起,红妩娘已经在潜意识中觉得,此生会与这个绰号为奔马飞腾的人存有着一种莫名的缘。她也心知肚明,奔马飞腾是位正人君子,他有理想,有前途,对自己也没有半点儿的歹意,但红妩娘真的不想与任何男人走的太近,因为她知道,无论怎样,自己已经将自己的一生献给了黎顾雏,心中不可能再存有第二个人。
红妩娘也笑了笑,道:“唉,开个玩笑,你别当真了,你对我的恩情,我红妩娘会永生铭记的。”
奔马飞腾沉闷的笑容收起,不知又想到了什么事情,自己又在那“咯咯”的笑了起来。
红妩娘不解,忙问道:“喂,你在乐什么?”
奔马飞腾道:“乐你啊。”说着,他摘下了自己烤好的野兔是,顺势扔给了红妩娘,又道:“饿了吧,尝尝这山珍美味与那饭庄美食有何不同?”
红妩娘一手接过,对奔马飞腾很和善地笑了笑,道:“不错,闻起来倒是蛮香的,真不知道吃起来又会如何?”然后,她又看到奔马飞腾正在那扑烧野兔的火,于是又说道:“我说,你烤的野兔,你不要尝一尝吗?”
奔马飞腾随口说道:“呵呵,只要你吃饱了就行,不用管我的。”
说完,红妩娘不禁对他微微一笑,不知怎的,奔马飞腾这随口一语,却让红妩娘倍感温暖,恍似十五年前,黎顾雏给予自己的承诺一样,诚恳,给人如亲人般的呵护,也因此,红妩娘那一颗沉重的心也逐渐地放了下来。
幽幽的山林,啾啾的鸟鸣,弥漫的晨雾,朦胧的光线……这一切似乎都是大自然给予红妩娘的希望,对生活的希望。那么,奔马飞腾与红妩娘那无意间的缘分,似乎也带给了红妩娘一段崭新的开始。一瞬间,红妩娘更对奔马飞腾有了一种别样的思考,存有了一种同往常不一样的感觉,但是那种感觉与爱情没有丝毫的关系。
红妩娘摘下野兔,吃了进去,口中赞道:“不错,真想不到,你烧的野兔要比玉箫情风楼的餐宴还要好吃。”
玉箫情风楼,红妩娘不经心地脱口而出,却甚为在意地思考。那个地方真的是让红妩娘存有一种痛不欲生的噩梦。于是,不知怎的,她又拿着野兔,在那里发怔,陷入愁城。
奔马飞腾是北方中人,自然对中原古城的一切并不熟知,但听到了玉箫情风楼他并不感到诧异,但他也对那所楼只字未提,并非是他对那所楼不感兴趣,恐怕他对红妩娘提到的任何人或事都是特别地关注,只不过他太在意红妩娘。从她提到那所楼的眉宇表情看,奔马飞腾已然察觉到了红妩娘对那所楼的怅然,所以,他不想再延续情华翠于楼的话题,带给红妩娘一分对往事的抑郁。
于是,奔马飞腾说道:“是吗?如果你喜欢,我天天都烧野兔给你吃。”
这又象是一种简单的承诺,在红妩娘心中,再次埋下对奔马飞腾的感激。但红妩娘并没有对此话看得很认真,或许,除了黎顾雏外,再也不会有其他人的话令她去在意了,她将奔马飞腾的话当成了一个玩笑,一个可以保存到永远的玩笑。
红妩娘舒展了一下眉目,微微地笑了笑,道:“真的吗?”
奔马飞腾的眼神又落到了红妩娘那如碧波般清澈的眸子上,同时,他也看到了红妩娘那如水般透明纯净的心。于是,奔马飞腾说道:“你不相信我?”
红妩娘道:“对于一个刚刚相识不久,连彼此间名字都不知晓的人,我怎敢相信。”
奔马飞腾想了想,又道:“对,你说的很对,要不这样吧,我们都告诉一下对方的真实名字,就算交个朋友如何?”
红妩娘略显得犹豫,奔马飞腾也看出了这点。
沉默片刻,奔马飞腾又道:“怎么?不能说……”
红妩娘立忙打断了奔马飞腾的话,道:“不,只不过……”在她的脸上略显得惊慌,也略显得忧愁,吞吞吐吐的她,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奔马飞腾似乎并未把红妩娘这吞吞吐吐的话放在心上,而是笑道:“或许,我的名字同你一样,在其之后,也有一种不愿意吐露的原由,既然,你我有缘相识,我们就来个君子协定,我们的真实名字只能对方知道,你说这样好不好?”
红妩娘听到奔马飞腾的话,并没有因是否说出自己的名字而苦虑一阵,而是对这位刚刚相识不久的奔马飞腾又有了更深厚的兴趣,看着他对自己微笑的样子,心中不禁暗忖道:“怎么,难道在这奔马飞腾的名字中,也存有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他到底是谁呀,为何千里迢迢从北方来中原,我想他来中原不单纯是为了挑战高手那么简单,一定是……”
奔马飞腾见红妩娘沉思地入迷,不禁问道:“怎么,我想这样很公平,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红妩娘看了看手中那已是半温半凉的野兔,笑道:“你为我烤野兔,又几次救了我,感觉你这个人还不是很坏,我答应你。”
就在奔马飞腾欣喜之时,他已经听到了燕如碧这三个字,听后,奔马飞腾忙叫了一声:“燕姑娘。”
红妩娘听后,连忙制止道:“这个名字我已经十五年没用了,听你这么一叫,反倒没有红妩娘那么顺耳,我看你知道我的名字就好,无论何时,还是叫我红妩娘吧。”
奔马飞腾莞尔一笑,点了点头。
红妩娘此刻严肃地说道:“那你呢,你可不要赖帐啊!”
奔马飞腾道:“楚风。”
红妩娘只能简单地记下这个名字,关于楚风的故事,她在江湖中一点都没有听说过。但是,红妩娘很想问,为什么只让别人知道他叫奔马飞腾,楚风这个名字到底会给他什么不幸,是死亡,还是什么别的事情,但红妩娘知道,每个人都有保留自己心中秘密的权利,更何况,不愿意吐露的东西,一定是令自己最伤心的东西,所以,红妩娘也不想再勾起奔马飞腾那可以令他伤痛欲绝的回忆。
奔马飞腾知道现在红妩娘在想什么,将心比心,正如他想知道为什么红妩娘要将自己的名字隐藏了十五年的原由。
于是奔马飞腾问道:“那么你……”
红妩娘立刻打断了奔马飞腾的话,似乎她已经知道奔马飞腾想要说什么一样,说道:“我想我们知道彼此的名字就已经足够了,我们仿佛也没有再深入地了解对方的必要。”
奔马飞腾并不在意红妩娘怎么讲,只是微微一笑道:“好,我们真的不必知道彼此间的过去,只希望我们可以珍惜在一起的日子。”
此话一出,红妩娘不由得显露出几分赧然,她此刻渐渐地感受到了,这个奔马飞腾有的时候对自己真的是太好了,好的令自己不敢去相信这一切竟是现实。不禁,她开始有些害怕,她的内心也在逃避,她很清楚自己只爱黎顾雏一个人,别人对自己再好,自己也只能将他当作朋友一样地去接纳。红妩娘不想伤害别人,尤其是对自己好的人。
慢慢的,红妩娘转过头去,道:“天已经亮了,谢谢你的烤兔,我想我该走了。”
红妩娘刚刚抬起脚来,就立刻地被奔马飞腾叫住。
一声急速的留步,再次叫红妩娘不忍抬起另一只脚,因为在潜意识里,红妩娘似乎真的已经习惯于这简单而又平淡的相处。倘若这世上真的没有票香剑客黎顾雏的存在,红妩娘是否会接受奔马飞腾多次快言快语的表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