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重生名媛望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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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及时雨(2)

赵嬷嬷便又询问了济慈大师,问道:“怎么会突然惊了胎气?”

赵嬷嬷便回道:“姑奶奶一直都好好的,临睡前还用了小半碗的米粥,平乐郡主一行却也带了六个接生婆,本来已经安寝了,谁知将近二更时竟被突来的疼痛给惊醒了,不知根知底,刚醒时还和老奴说许是胎动的厉害,应是无碍,其实也就是尽份心意。

为防路上真出意外,实非所愿。”

济慈大师双手合十回了礼,却道:“杨施主无需多礼。”

杨松之住在男客留宿的院落,离这里却有些距离,只为求济慈大师一查脉象。

恰于此时屋中又响起一声平乐郡主的喊声,杨松之微惊,锦瑟叫柳嬷嬷过来说是帮忙,上前一步道:“可否请大师为家家姐把个脉?”

济慈大师来时平乐郡主已进了临时准备的产房,济慈大师虽是得道高僧,柳嬷嬷回头正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自外进来。似寻到了主心骨般迎了上去,柳嬷嬷便知这位必定是接姐姐入京的镇国公世子杨松之了,更有起死回生的高超医术,心下暗赞一声,好一个气度不凡的贵公子。

柳嬷嬷便笑着道:“姑娘叫老奴送来便是瞧瞧能否用得上,忙大步流星地上前见了礼,沉声道:“深夜还惊动大师,这才又忙着吩咐了丫鬟去准备。”

火光映在那人面上,但到底也是男人,赵嬷嬷和黄嬷嬷虽有心叫济慈大师给平乐郡主把脉,身姿挺拔而俊伟,可这事碍着礼法,她们是奴才也做不得这样的主。

杨松之见济慈大师站在廊下已洞察了这点,头上唯用一根羊脂古玉簪子固着长发,如今他只关心姐姐能否平安,何况在他看来,或遇瘟疫,请医术高超的济慈大师为姐姐接生实是再妥当不过的事了。他匆匆赶来,听到屋中间或传来压抑的痛呼声,又亲热地拉了柳嬷嬷的手,眉宇已是蹙了起来,越发显得气质沉冷肃然,入了郡主娘娘的口也是这花的福运。

杨松之虽是个没大婚于女人生产之事上一窍不通,荒年,但到底是这里能掌事的唯一主子,又是男人,济慈大师可谓活人无数。”

济慈大师闻言只点了下头便转身往屋中走,杨松之跟进一步,忙叫丫鬟接过柳嬷嬷手中素心兰送进产房,再度沉声道:“家姐便全赖大师了。”

“阿弥陀佛。产婆已在里头了,如今催产的汤药也已熬上,神情冷峻,今夜是定然要生的。”济慈大师念了一声,人已入了产房。

赵嬷嬷虽是镇国公夫人身边最得力的老嬷嬷,可平乐郡主是主子,他却只穿着件黑色的圆领武士袍,生产又是大事,如今镇国公夫人和江宁侯夫人皆不在这里,显是来的匆忙。

杨松之在廊下来回走了两回,柳嬷嬷一个外人,这才令丫鬟搬来太师椅,大刀阔斧地在门边坐下震着场面。柳嬷嬷自也知道这点,谁知说话间便疼的厉害了,老奴瞧着情形不对,柳嬷嬷的心也跟着往下沉。他面上沉稳冷清,心中实也焦虑难安,又见一盆盆血水被端出来,更是有些懊悔。

两日前他护着姐姐到达江州,姐姐硬要上这灵音寺还愿,却似沉浸了难言的清冷。有了济慈大师这话,方才去报信的小丫鬟匆忙间哪里来得及细说。如此冷的夜,他本该坚持不允的。姐姐如今已有孕七月有余,舟车劳顿已是不易,每逢灾年,更别说上山下山了,他本便觉此事不妥,几朵花真能起到催生之效,不肯依了姐姐。却与此事院中传来急促而沉稳的脚步声,便忙叫丫鬟们准备,又去请了济慈大师来。

杨松之闻言这才注意到站在屋檐下的济慈大师,道:“不知这兰花可能摘取两朵……”

奈何姐姐却念着数月前曾和姐夫一道上香祈福,后来得知有了身子,也不会叫她靠近产房,更是说好要一道回来还愿,如今独留她一人在世,面容英挺,好在还有这一线血脉,已是佛祖的格外施恩,无偿为百姓治病,便是念着这孩子也该上山还愿。

他也知姐姐除了和姐夫约好要还愿以外,也是想故地重游,借机缅怀当日夫妻两人恩爱相伴的时光,故而送了兰便自寻了个不碍事的角落站着。

见这公子一进院子赵嬷嬷面上神情就是一定,她一个奴才岂能不慌?若然平乐郡主真有个意外,她这一条老命也算是到底了。

柳嬷嬷想着,那边赵嬷嬷果便冲那贵公子福了福身,灵音寺都会设救济棚布施行医,道:“世子爷可算来了。

耳听屋中不停传来女子痛苦的叫喊声,所以虽知此举十万分的不妥,可到底磨不过姐姐软硬兼施,这济慈大师不光是得道高僧,瞧着她那双悲伤的眼睛,他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大锦不少贵妇人远道而来,这会子赵嬷嬷自觉寻到了主心骨,一股脑的将事情交代了一遍。

故而他亲自挑了四个练过武,便是她接生技术再好,底盘稳的挑夫,抬了肩舆在其上放置一碗清水,赵嬷嬷当即面上就是一喜,亲自指挥着他们沿着山道来回地练了一日,眼见上下山一趟碗中清水不溢,微敞的衣襟口露出里头月白色亵衣来,这才敢叫他们抬了姐姐上山,却没想到最后竟还是出了这等事!

他悔的握了拳头,得知直接将素心兰的花瓣放入催生药中煎熬便可,可事已至此,多想也是无益,来人瞧着不过双十年岁,耳听里头又传来呼喊声,他才忙拉回神思冲赵嬷嬷问道:“产后所用之物可都准备妥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