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亮的瞳仁迸射着冷光直直地凝向我,薄唇轻抿,笔挺的鼻梁,一张近乎到完美的漂亮五官,当我看清楚他的容貌时,心里顿时:“咯登”了一下,他不正是那个几天前吓得杂货店老板魂不附体的男人吗?原来,他就是藤鹏翔,难怪那个杂货店关门了,他还真是撞到了魔鬼市长的枪下了。
“我们又见面了。”
他看着我,嘴角一弯,眼底蓄出一抹斯文的笑意,修长如艺术家的手指从办公桌上拿起一包香烟,食指弯曲,弹出一支香烟,再用打火机点然,吸烟的姿势优雅极了。
“腾市长,那个……我……”他唇边的笑容让我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这个模样与魔鬼两个字相隔了十万八千里,所以,我渐渐地放松了警惕,心也没有先前惧怕了,见他提起那一天的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毕竟,那天的事情也是一个意外,让他看到我被那个杂货店老板骚扰,那毕竟是尴尬的场面,这一刻,我很窘迫,我想我的脸肯定红透了,因为,我感觉我的脸脖子处很烫,很烫。
见我忤在原地,一脸无措,他从华贵的椅子上撑起身,他很高,大约有一米八左右,漂亮的骨架包裹在白色西服里,迈着优雅的步伐向我走了过来,在离我仅一步之远的地方站定,高大的身形一下子就挡去了我眼前的白光,轻轻地吐了一口烟圈,那香烟缭绕在他的身边不去,仿若给他镀了一层神秘的屏障,他深沉的眸子透过蒙蒙烟雾定定地凝视着我。
然而,他的面情是莫测高深的,我丝毫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可是,比起前天那张冰山般的容颜,今天的藤鹏翔给我的感觉要平易近人得多。
“你的成绩很好,所以,这次破例把你招进秘书处,有许多的人都有意见,还望你做出一点儿成绩来让大家刮目相看。”
盯着我语毕,他又指着办公桌上那一大堆的文件对我说。
“那是你的工作,你拿到你办公室去整理,会有专门的人员教你如何操作。”
听着他的吩咐,我清楚地看到了他的眼底闪过一抹诡秘的神彩,那抹诡光让我微微一愣,正当我想仔细捕捉的时候,那抹诡光一闪而逝,不复存在,他是在官场上混得如鱼得水的市长,早就学会了把所有的情绪隐藏于心底,我又怎么能够洞悉呢?
暗思着,在他的俊眸注视下,我便走到他的办公桌前,抱起他指定的那一大堆文件。
说了一句:“谢谢腾市长”后,就毕恭毕敬退出了他的办公室。
这是我给腾鹏翔的第一次真正的见面,当时,我就觉得他很怪异,带着满身的迷幻神秘色彩,多年后,我才明白,原来,在那个时候,我与他一生的纠结早就已经注定。
花店的老板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女人,她在我最落魄的时候帮助了我,都说滴水之恩应涌泉相报,所以,我有了一份正式工作后,就准备请她去吃一顿火锅表示感谢。
那天,天下着霏霏细雨,我与老板娘还有几个花店小妹围着一小摊贩边火锅吃得正兴,忽然,一个健郎的身影就从马路那边冲了过来笔直地闪到了我的面前。
“我可以坐下吗?”
抬起头,我定定地望着这张近在咫尺的容颜,黑发蓄得太长,从眉宇间横了过去,不知是由于发长的原因还是他真的瘦了,连颧骨都露了出来,深邃的眼睛也深深地陷了下去,下巴上还长着许多短小的硬龇,白色的笔挺衬衫成了皱巴巴地梅菜干,袖子上还起了几个黑印子,望着我的那对黑潭明显地露出了深情与幽伤,以前那么爱干净的男人如今为了我变成了这副邋遢失魂落魄的样子,猛地,我的心似万箭穿心一般疼了起来,在泪即将滚出眼眶的那一刻,我垂下了眼帘,硬是逼退了眼眶中的湿意。
“可以吗?”
幽伤的视线落在了我的脸孔上,询问的语气蕴含着一股幽怨与凄凉的小心冀冀。
曾经,我爱他如命,曾经,我们相约此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然而,是我为了母亲毁了那个盟约,毁了我与他之间的幸福,终是我负了他,负了他呵。
我颤魏着手指端起桌上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老板娘见我不语便热络地招呼徐恩泽坐了下来。
我一个人闷闷地喝着酒,也许是老板娘察觉到了什么,她便与徐恩泽还有几个小妹猜拳喝起酒来。
那一天,不是我结的账,是徐恩泽结的,后来我才知道的,我只记得老板娘醉薰薰地与几个小妹打车走了,我脑袋晕晕沉沉,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深一步浅一步在雨地里前行,雨淋淋沥沥地下着,雨花飘落在我的肩头,湿了我的一头乌黑的秀发,也浇湿了我一颗冰凉的心。
“不准……跟……着我。”我转过身冲着一直紧紧跟随在我身后的徐恩泽怒吼。
徐恩泽不语,只是用着一双非常悲哀的眼睛看着我,我不敢看他的眼睛,那份悲伤我的心承受不起。
“忘了我吧。”
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睑,雨点打落在我的脸孔上,肌肤生疼生疼,可是这疼及不心疼的万分之一。
“为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野兽似的低鸣窗过淋淋沥沥的雨声直刺入我耳膜。
“因为,我早已不配。”
是的,我不配了,我这副胺脏的身体早已不配,也许是他察觉到了什么,当我刚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他整张脸庞向我压了下来,湿热的唇便覆在我的唇上,冰冰凉凉的雨水顺着唇角流入口腔,冰凉刺骨的味道在我们的唇齿间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