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秘书走了,我从病床上坐了起来,掀被下床,输夜管已经被严护士取下了,给我输的药随着我身体的好转在逐量递减,好象下午还有一组药,手背上的白色纱布下那扎入血管里的吊针还没有取掉,这是为了避免下午输液时再免除扎针的痛苦。
虽不象前几日一样火烧灼烈,可是,还是有微微的疼痛传来,我轻轻地迈着步伐走向了窗台边,周秘书前几天买来的那束花已经快凋零了,花瓣儿奄奄一息,垂头丧气,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生机,花,再艳,终有枯萎凋零之时,人,再红,也终有落魄无助之日,只是,这份落魄与无助要几时才能远远地离我而去呢?
徐管家说,如果那一夜,我顺利怀上了孩子,那么,母亲的开颅继续进行。
只有那一晚,从此后,宋毅不会再召见我,但愿老天保估吧,保佑我能再次平安怀上宋毅的血脉,弥补我心中的这份儿愧欠。
窗外阳光明媚,天气预报上说近日都是好几个艳阳天,我站在窗台前,静静地凝视着窗外,脑中空空的,什么也在不愿去想,唯一祈求苍天再赐与我一个孩子。
房门的叩响声在午后安静的医院显得格外的突兀。
我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请进。”
我想也许是严护士进来做一些正常的检查而已,所以,我仍然盯望着窗外发呆。
门吱呀一声开了,身后传来了索怩的脚步声,还有高跟鞋接触地面的清脆:“嗒嗒嗒”声。
以我的听觉神经判断,进来的不止一个人,这根本是两个人的脚步声,是谁会来这里呢?
这样想着,我便缓缓地转过头,便看到了一个衣裙飘飘,长长如云的秀发垂肩,她的脸部轮廓精心勾画后,变得十分的精致,小脸白皙,宛如一个不食人间烟的精灵一般的藤凝雅,藤鹏翔的妹妹。
她踩着细碎的步子,款摆柳枝,笑容满面地向我笔直地走了过来,而她的身后跟着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是一身笔挺西装的徐恩泽,手上还提着一蓝子水果的徐恩泽。
“傅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听说你病了,我早就说来看望你,可是,公司最近很忙,抽不开身,不好意思,你好点儿了吗?”
说话间,她还回头向徐恩泽使了一个眼色,而徐恩泽睨了她一眼后,便悄然地把手中的水果篮放到了我病床边的床头柜上。
“雪吟,好点没有?”
再也不是那亲昵到腻死一般的:“雪妞”了。
他询问我的语气是那么平淡,是否是昔日那个爱我若命的徐恩泽早已经不复存在了,也许在那次监狱之行后,彻彻底底地改变了他,他能脱胎换骨,我真的为他高兴,毕竟,不管岁月如何蹉跎,我与他之间今生永远也再难想要回到原有的最初了。
“好多了。”
我淡淡地笑了,笑得是那么没心没肺。
“凝雅缠着我,一定要来看看你,你没事就好。”
呵呵,原来是藤凝雅缠着他来啊,并不是他真的想要关心我。
“谢谢。”我也没有想到,我向她们道谢的声音居然嗓子有些干干的,哑哑的。
“傅小姐,今后,你得注意了,你流过一次产,不能给正常的女人相比,女人要自己爱自己,你身体这么弱,还是躺回床里吧。”
藤凝雅走至我的身边,欲伸手来抚我,可是,我却冲着她摇了摇头。
脸上浸着淡淡的微笑,对她说:“我想晒一会儿太阳,躺够了,我巴不得快快出院了。”
藤凝雅见我如此说,也没再勉强我,然后,她走到那个床头柜上,刷地一声,撕开了水果里的那层塑料包装,
并从里面挑出了一颗红红的苹果,拿起柜台上的一把小刀就开始削了起来,不一会儿,苹果就被她麻利地削好了,而徐恩泽就一直凝站在病房的一个角落里,一声不啃。
她走回我的面前,把那颗皮削的光光全是肉肉的苹果递到了我面前。
“吃一颗苹果吧,新鲜的,店老板上是刚从芝加哥空运过来的红护士,甜着呢。”
她这样殷勤,我也不好搏她的面子,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徐恩泽的女朋友。
“谢谢。”我接过她手中的苹果,拿在手里,迟迟未曾咬上一口。
“恩泽,我去测一下视力,最近眼睛度数好象又低了一点儿,你在这儿陪陪傅小姐,我去去就来。”藤凝雅说完,踩着高跟鞋,在徐恩泽未应声的时候就走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我与徐恩泽了。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轻轻地对徐恩泽说:“她对你很好。”
“是她把我从监狱里捞出来的,当初她的家人不肯帮忙,而她却以怀上我的孩子以死相胁,她的爷爷没有办法,这才出面保释我。”
是呵,有一个权势滔天的家族比什么都强呵,想要什么便可垂手可得,只要她愿意,随便地伸伸小指头就能得到所有,而我呢?穷尽一生,就连一份自己曾用整颗心经营的感情也保护不住。
“你几时给她结婚?”
即然她都谎称怀上了徐恩泽的孩子要胁藤首长,那么,徐恩泽出狱后与她结婚是板上定钉的事儿。
我有点儿酸涩地问出了口。
“为什么他不好好地珍惜你?”
徐恩泽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用着非常低沉的声音询问着,语气里有悲伤,难过,愤怒,绝望,但是,更多的是一份深深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