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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两个小孩(17)

男孩和女孩

妈妈说,丘奥德,你的衣服总是坏得快。

妈妈第一次说这句话是在浅浅一岁的时候,因为妹妹的到来,我的生活有了比较。换衣服的时候妈妈说,你的衣服比浅浅脏得快,浅浅的裙子穿一星期才脏,你的校服两天就脏了;洗头的时候,妈妈说,你的头发比浅浅脏多了;写作业的时候,妈妈说,浅浅的书还是新的呢,你的书都快成麻花了。

听到麻花我感到很烦,我不太喜欢那玩意儿,真不明白在古镇的街上,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排队争着要买。妈妈知道我不喜欢麻花却故意这么说,我知道她也不喜欢我的书,可能是非常不喜欢。

在很多事情上我都比不上浅浅,因为她是女孩子,女孩子天生就很乖巧。爸爸妈妈还会想法儿把她们打扮一番,比如穿有荷叶花边的裙子、扎羊角辫;比如用丝带在后腰打一个蝴蝶结,头发上别五颜六色的发卡,这么一来看上去就更加乖巧了。我不嫉妒她们,穿裙会惹来麻烦,不但不能倒立,下台阶的时候还得提着裙摆,否则就得摔跟头。我对发卡也不感兴趣,蝴蝶结看上去很美,但它们都是假的。

女孩子们总是小心翼翼地生活。如果巧克力滴在裙子上,她们准会尖叫;衣服太脏了就不再穿,担心穿上不好看。

因为尖叫和担心,她们少了很多乐趣,不能爬树、不能在草地上打滚、不能随意跪在地上看书。

浅浅说,丘奥德,你的皮球砸到我了!

她叫丘奥德而不是哥哥。

我没有道歉,而是说,砸到你怎么了?说实话,我是故意让皮球滚到浅浅那边的,因为想引起她的兴趣,我觉得玩皮球比观察蜜蜂强多了。可我忘记了她的背带裤是白色的,皮球在她身上留下了显眼的痕迹。

妈妈很快出来了,不是她发现得快,而是浅浅及时去告了状。

浅浅已经学会了不和我理论,她能在事情发生的当时把一切都告诉妈妈,她知道妈妈会处理好。

爸爸用食指转动着钥匙链,打着口哨出现的时候,简直惊呆了。他走过来问,丘奥德,怎么是你在洗衣服?

我说,没错。

爸爸从栏杆外直接翻进了屋子,他大声问,洗衣机坏了吗?让我看看!

不是洗衣机坏了,是丘奥德太调皮了。妈妈回答。

浅浅的衣服迟早都会脏的。

但那是今天刚刚换上的。刚换的就不能脏了吗?

我在教育孩子,让他明白洗衣服的辛苦。

不能因为洗衣服辛苦,就不让孩子痛快地玩了。

妈妈把浅浅抱进屋去了,我看到浅浅的鬼脸。爸爸也进去了,走之前,他对我说,你还是先把裤子洗干净吧,需要帮忙就叫我。

我突然明白了男孩和女孩的另一个区别,女孩总是听自己的,男孩总是听女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