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人少地多,广大农民为何宁做佣夫佃农也不开荒种地?
在漫长的古代封建社会,“封建制生产关系”贯穿始终,虽然人少地多,可真正在广大农民自己手中的却并不多,家有余粮的普通农民更是屈指可数。
可以说,古代辛勤的种地人,刀耕火种辛劳一年,最终可能连肚子都填不饱,在某些时期,因为赋税或天灾原因,甚至难逃饿死的命运。
在重农抑商的古代,农民作为国家财政收入的中流砥柱,竟落得这般境遇,着实让人心酸。
那为何,古代农民宁肯做一个佣夫佃农,替别人耕田种地,也不愿意去开荒自垦,自给自足呢?
放在现代来说,这似乎是一个很难理解的问题,但若设身处地的站在古代农民的立场来看,其背后的原因才更让人无奈。
首先,要想开荒,必须得到特许。
封建统治者似乎都信奉“让农民没有多余财富”的政治秘诀,尽管“民为贵、君为轻”、“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等成为了诸多帝王广施仁道的说辞,但其根本上,在中国古代,君民之间的关系,仍然存在某种割裂,甚至形成某种对立。
君王一直把老百姓当成一个对立面,因此,他们对老百姓的感情就非常复杂。
一方面,朝廷需要靠老百姓来供养,如果农民不干活,朝廷以及上层阶级都难以生活,国家也运转不下去。而另一方面,他们又很清楚,农民对于上层阶级和弄权者存在某种嫉恨情绪,他们一举一动都可能引发大面积的不满,甚至产生起义和暴动。
所以,如何让农民老老实实种地,是君王需要持续思考的事情。
对此,帝王惯用的是“愚民”伎俩,所谓愚民,其一是让农民没有知识,没有思想。其二,通过强硬的控制手段,让农民心甘情愿的认为有地种,是天子赏饭吃,所有权利都在皇帝一人手中。简而言之,则是让广大农民“认命”!
“没有所余的财富”,即是让农民努力种地,但又不存余粮。
所以,控制土地成为最简单的方法。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随处都是荒地,没有官府的允许,私人岂敢动分毫。
当然,为了鼓励农业发展,历朝历代多有支持百姓开荒的政策,但大都在灾荒时代,国库空虚,才想到让农民大面积开荒种地,风不调雨不顺,开了地,也没有多少收成。
当然,“有地可开”这是一个主观条件,就算政策允许,农民有了开荒的特权,开垦荒地会变得容易吗?
其次,开荒的成本过高。
不同于现代,各种机械设备三两下就可以开出一大片荒地,在古代,农民开荒全靠双手和刀锄。
当然,荒地上的草树杂木,清理起来或许并不难,但翻地、松土则是难上加难,若没有水源,还要挖一个大水池,单靠双手和那些简陋的工具,一块适合庄稼生长的地,岂不是要花费好几个月的时间。
当然,如果家里养了牛,开荒的效率可能会提高不少。
但绝大多数农民,哪能养得起牛。
要想牛儿跑,那必须得吃草料,就算是在经济繁荣的大宋一朝,“一牛马所费,当五人之食”,南宋学者方万里曾估算,一头牛每月要吃掉一贯草料钱,这种花费,普通农民哪承担得起。
养牛都费劲,更不必说买牛了。
据《宋会要》记载,北宋初年一头牛的价格是三贯钱,中后期暴涨到十贯,南宋时期,已经是“四十贯钱一头牛”,要知道当时的“县长”,一月工资税前也才十五贯。
而普通农民,买牛也只能是一种奢望,所以古代小农经济的脆弱,从一头牛身上就可以看明白。
而要想用到耕牛,只能靠租,这已经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那么,就算农民靠着强大的劳作能力开荒成功,有了一块田地的使用权,就可以过上自给自足的幸福生活吗?
显然,并不能,农具种子和肥料这样的成本开支暂且不论,能不能让自己吃饱,都是一个未知数。
天灾和人祸,一个都躲不过。
天灾不用多说,一块地要想长出好的庄稼,有好的收成,必须要经过几轮的种植,土地才会变得肥沃,如果风不调雨不顺,辛苦开出的土地恐怕撑不了几年。
而封建王朝的盘剥,才是灭顶之祸。
时不时来个土地兼并,辛苦开的荒,转眼就拱手他人。
比如在“不遏兼并”的“富宋”,开荒成功,有了“自有地”的“自耕农”会承受诸多负担,除了“二税”,还有农具税、牛皮税、铁、盐等十几个杂税。
最要命的还是徭役,一次劳役下来,开出的荒地要么被人侵占,要么又复了荒。
北宋名臣韩琦曾叹息,农民不敢种地,不敢养牛。
到了后来,农民大量逃役,举家逃亡,以至于“税存户亡”的现象普遍发生。
虽然在历史上“轻徭薄赋”的仁政时有发生,比如仁宗时期,又如明初,“爱民如子”的帝王甚至采取“送牛”来为农民减轻负担,可一阵表面操作之后,赋税还是悄无声息的涨了上去,毕竟,没有“暴敛”,统治阶级吃什么?
所以,交的越来越多,有地也没用,吃不饱的依然吃不饱。
“富民置产,弃多贫民”成了社会上的普遍现象,以至于“有赤子无立锥之地而包赔数十亩空粮者”。
有了地,交的多,没有地,还得交。
别说“自有地“,就算是帮地主打工的佃农佣夫,也都过不下去。
当可怜的农民,到了“做佃户而不可得”的地步,谁还愿意去开荒呢?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在古代,开荒确实难,而更难的,是开完荒亦无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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