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城已经修兵强将,正在加紧操练,准备进攻燕国,因此舒傲也渐渐忙了起来。
他开始发奋图强,更多的时候不是跟在校场习武,便在操兵练习,跟绿绮相处的时间亦越来越少,绿绮就在家为他做衣衫,那密密的针角,一针一线地织着她的思念。
这天舒傲兴致勃勃地走来,他温和地说:“绮儿,来,随我到校场去,我教你射箭!”
绿绮的眼睛亮晶晶的,兴奋地说:“可以吗?但是我。。。。”
蓦地身子一轻,她被舒傲抱在了怀里,他味道迎面扑来,如清风如阳光,她贪婪地闭上眼,感觉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小手轻轻地环上他的腰,傲哥哥,你可否这样抱着我走远一点?
舒傲骑着高头白马,一身白衣衬得他更加英俊潇洒,他抱着一身绿衣的绿绮,俊男美女,宝马玉佩,果然是一幅好景致!
绿绮觉得心飞了起来,校场了那么多人,那么士兵全都看见了她被他紧紧地抱着,男儿虽多,他却独树一帜,最是与众不同。
她注视着他青春飞扬的脸庞,满眼的感动,但内心却升起了没由来的恐惧,他越优秀越抢眼,她越害怕,因为这预示着他将不再属于她了!
手被一双粗大的双握住,掌心的温度让她禁不住脸面耳赤,舒傲拿来一张箭道:“来,我教你射箭!”
绿绮傻傻的问道:“为什么?”
舒傲叹息,叹得她心都抽了起来,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即将要上战场,绮儿,我不放心你,你要学会保护自己!”果然应验了她的担心,绿绮秀丽的眉皱了起来,想要说些什么话来留下他,但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女人的世界是缠绵,是柔情,而男人的世界则是战声,是铁血,她没有资格也不能说任何阻拦他的话。
舒傲把她半抱在怀里,温热的气息吹得绿绮耳根通红,他依旧温言细语地给她说着射箭的种种注意事项,而她却已经沉醉在这声音里,真想永远永远不要醒来!
她已经习惯了,静静地坐在他身边,看他挑灯夜读,看他武打弄枪。
不经意的一回眸,温柔无限,她常常失神在他的笑意里,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发呆,有时候一望就是一夜,深秋露重,寒夜霜浓,她的心却是火热一片。
闲来无事就常常弄些兵书来看,久而久之的竟也粗懂了用兵之术,常常和他对讨到深夜。
每次夜深后,他总会细心的把她推后房间,看着丫环们为她收拾好,小心地抱她抱上床,有时候会看着她睡着了才会悄悄的离去。
然而就连这样的幸福,仿佛上天也吝啬给她,在他即将出征的时候,却被王妃告知要为他订下一门亲事,待得胜回来后就完婚!
舒傲已经推了不知多少次提亲的媒人,像他这么大的年纪的大都娶了几室妻妾,但是他总是有意无意的推托着。
这次,流苏认真地亲自来和他谈,拿着数十家官家女儿的画像要他挑选,被逼无奈的情况,舒傲只得点头应承。
只到此时他才发觉他已经习惯了绿绮的陪伴,寒夜她为他披衣,炎夏她为他扇风,她呈现在他面前的永远是恬净的笑容,默默的关怀,甚至连她眼中小小的悸动也只是一闪而逝,傲哥哥是她常用的称呼,但他总觉得那么不舒服。
他拿着画卷,默默地回房,那抹绿依旧执著地在等他,微黄的灯光下,她瘦弱的背影显得更加楚楚可怜,双腿依旧无力地垂着,眉间的梅红生动如昔,她安静地看着书,等他回来!
沙沙的脚步声惊醒了绿绮,她抬起脸,笑得风清云淡:“傲哥哥,你回来了!”
是的,他回来了,他情不自禁地盯着她看,看得绿绮涨红了脸,舒傲有些不敢确定自己的心意,莫非他是喜欢她,所以才故意推托那么多提亲的人?
但是她是妹妹呀,而且她双腿已残疾,母妃,父王是不会答应的,他怅然地把画卷放在桌上,默默无语。
绿绮有些奇怪,平时他总有回应的,今天怎么了?她也隐隐听说了许婚的事,但潜意识里总是自动过滤掉这类消息,希望他如以往一样推掉婚事。
他的神情不同以往,莫非?想到这里,绿绮的心剧烈地跳了一下,她伸手拿起画卷,展开,呆住了!
画面上那一幅幅姿态曼妙的女子呈现在她面前,她感觉每看一眼,心便被狠狠地扯了一下,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了,是什么时候,悄悄种的芽儿已经慢慢成长,牢牢地扎根在了她的心里,让她如此为他牵肠挂肚?
偏偏舒傲说道:“母妃让我选这些女子其中的一个定亲,绮儿是女子,定然知道一些,帮我参详一下可好?”
他说什么,让她为他选妻?绿绮压抑好自己的感情,尽情平静地说:“只怕我眼光拙,无法替傲哥哥选佳人!”
舒傲拿出一张细腰长发的女子图说:“无妨,你看这个如何?”
绿绮接过图,认真地看了看,依旧是平素的微笑:“此女端正贤丽,大方得体,不错!”
舒傲嗯了一声又拿出另外一张,绿绮的眉越皱越紧,她感觉自己被这些女人快要击败了,她们是达官贵小姐,她们和他门当户对,她们有貌有才而且双腿健全。。。。。
她无意识地捏着画,没看到自己快把画都捏皱了,舒傲这才明确了她的心思,取下画卷一张张的放好,包起来。
绿绮的手微微的凉,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可选好了意中人?”
舒傲点头:“嗯,多亏了你帮忙!”
绿绮觉得一刻也不能再呆了,如果再呆下去,她恐怕会控制不住自己而在他面前掉泪,她努力挤出最后一丝笑容:“天晚了,我该休息了!”
“那我送你回去!”舒傲有力的双手去扶她的轮椅,
绿绮推开他的手:“不用,人早晚都得学会独立,谢谢你帮我这么久,以后这条路我可以一个人走!”
她倔强的推着沉重的木轮,缓缓地驶出舒傲的视线。
刚一出门,绿绮的泪就掉了下来,甚至来不及擦试,她慌不择路地行着,好不容易才回到自己的房中,那重重的面具终于被剥落,她把头埋在锦被内,压抑着哭了起来。
他已经选好了人,他要娶亲了,从此他不再是那个陪她读书,教她射箭的傲哥哥,他要成为别人的良人了!
那她,要怎么办?她要失去他了,他甚至都没有认真的看过她一眼,她的泪越哭越多,沾湿了枕巾,直到没有力气,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模模糊糊中,有丫头的叫声传来:“绮郡主,大少爷找你!”
她捂上耳朵企图逃避这个声音,她应该退出他的生活了不是吗,那他还来找她干吗?
“绮儿,你在吗?再不出来我要闯进去了!”舒傲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绿绮有些忙乱地坐起身,不是吧,他要闯进来,她拿过镜子,镜中出现一个眼睛浮肿,头发凌乱,一脸哀怨的女子,不行,不能让他看到这样的自己!
绿绮扔掉镜子,把头抱在被子里,闷声闷气地说:“我不舒服,要休息,你改天再来吧!”
“不舒服?怎么了,让我看看行吗?”舒傲焦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他忙忙地推门进来,走到绿绮的床前,但见她包得这样严,以为病情很严重,语气也加重了:“不舒服就要看医生,躺着也解决不了问题!”
绿绮闷闷地说:“你去解决你自己的问题就行了,不用管我!”
“我来就是为定亲的事情,要你帮我解决啊!”舒傲挑眉,听出了她语气中的醋意,加重了声音说道。
绿绮更生气,说话也不客气起来:“你不是已经选定了人吗?干吗还要我帮忙?”
舒傲慢慢的,一字一句地说:“可惜我选的人并不在这画中!”
绿绮被击到了,她再也顾不得头乱眼肿,急急地探出了头:“啊,是谁?”
舒傲瞧着她笑而不语,绿绮的脸越烧越红,糟糕,这丑样子全被他看到了,她忙乱地理着头发,又拉着衣衫,低垂着头半晌不语。
舒傲在和她比耐心,也坐着不说话,偶尔还抚抚她桌上的书画,评谈一番,却只字不提她问的问题。
绿绮终于忍耐不住,如果不问清楚,她非要发疯不可!
“到底是哪家哪户的姑娘有幸被摄政王的大王子看中啊?”含着讥讽还有吃醋的话语再次响起。
舒傲抬起她的下巴,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近她,害得绿绮连连后退:“傲哥哥。。。你。。。”
舒傲看着她,神情严肃地说:“我本来也想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定下亲事,可是我的心却不允许我这样做,你说该怎么办?”
绿绮感觉自己要溶化在他深情的目光中了,他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