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云恨极,一把扯起好的头发,亲自动手,啪啪几掌扇在竹绿的脸上,这掌力隐含功力,又狠又准,登时把竹绿的牙齿打落了几颗。
满嘴的血流了出来,唇也打破了,紫涨地肿着,说话也破碎成了不完整的片断:“皇。。。上,饶。。。命!!!”
“你这个贱人也配让朕宠幸你?也不瞧瞧你是什么样子,还敢下药?哼哼,当朕是傻子,可以让你任意欺骗吗?”他手上劲加大,竹绿的发被扯下来一把,痛得她晕了过去!
慕容云恨她之极,用力踢了她几脚冷冷地说:“把她关入冷宫之中,永世不得出宫,夏天要让她盖棉被,冬天盖单衣,不许吃干净的饭食,让她受尽折磨之后再慢慢的处死!”
他的话冷如冰,寒如刀,让所有的嫔妃们都惊呆了,天啊,这种生不如死的严刑,试问一个娇弱的女子怎么熬得住?
但是没有一个人敢说一句话,敢出一句声,反而在心中暗暗窃喜,因为她们又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竹绿嘶哑着,喊不出话来,她被剥下官服金钗,拖进了冷宫,当门被啪一声锁上的时候,她终于彻底的绝望了!
原来这就是她的最终的归宿,原来她所付出的真情根本没有被他看到,他眼中的仇恨让她惊心,但是竹绿已经不再挣扎,她没有求生的意志,心像是被剜了一刀似的痛得入骨,为爱而存生,而娇艳,如今已无爱,她还活着作什么?
好吧,既然他想让她死,那么她就死给他看,不用受那么多零碎的罪来苟且偷生!
竹绿眼神呆滞地瞧着那黑迹斑斑的墙壁,只要撞上去,那么一切都结束了!
但时她还有片刻的犹豫,如果当时没有背判流苏,那么也许她不会有今天的结果吧?
她艰难地站起身,抹抹唇边的血,整了整衣衫慢慢地站起身,突然感觉小腹一痛,一股热流顺着大腿流了下来。
竹绿立刻惊呆了,原来她早就有身孕了,但被慕容云那几脚踢得不轻,而且现在是流产的迹象,霎那间她燃起了求生的火花,捂着肚子大声地叫着:“来人啊,救命啊,我怀有龙种,快不行了!”
但这冷宫本来就少有人来,她喊破了喉咙也没有半个人应声,竹绿的手拍打着门框,几乎拍出了血,这才引来一个老太监:“吵什么啊?你就是叫得声音再大也出不去了!”
竹绿激动地说:“求求你,我求求你去通告皇上一声,就说我怀有龙种,一定要保住啊!”
“什么?要皇上保你,晚了,保不住的!”这太监又老又聋,真把竹绿急得要疯掉。
这时青香水三妃款款地行来,听到她的呼救声彼此对望了一眼加快了脚步,此事万不可让外人听到,否则竹绿还会起死复生!
她们看到老太监正夹缠不清的应对着,于是命他离去,三人把着门口,不许任何人进去,只到屋内的声音渐渐转为绝望,最后微弱了下去,直到了无声息这才松了口气。
隔着窗子一看,竹绿下/身全是血,脸色雪白地昏倒在地上,看来是九死一生了!
“这是她自找的!”青妃像是安慰自己也像是对她的同情,淡淡地说。
香妃点头:“自作孽,不可活!”
苏水水也长出了一口气:“这小蹄子贪心不足,活该!”
三人心意相同,缓步行出了这冷宫,只觉得夏日的太阳更加炎热了,在那闷热的小屋里,竹绿存活的可能性已经极小了!
不知过了多久,竹绿才缓缓地醒来,干草,霉味,黑屋,还有自己单弱的身体,和一身的血迹,她知道孩子没有了!
这次她真的在这个世界上生无可恋了,与其屈辱着活着,倒不如一死来个痛快,她带着对人世的最后留恋,缓缓地扫视了一周,然后无比决绝的向墙壁撞了上去,她的身体腾空而起,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如一只轻盈单薄的风筝一般,显示着最后的华丽!
砰一声闷响,有头骨破碎的声音传来,那污黑的墙壁上顿时被鲜血染红,她的身体软了下来,缓缓地落地,室内的腥味更加浓重了,也许这墙壁就是染了不少轻生女人的鲜血,所以才这般污黑吧!
------------马项,摄政王府--------
流苏听说拓拔城不肯看大夫,便心急如火,含怒带愤地赶了过来,她想了不想就脱口责问道:“你想干什么?你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吗?不用看大夫就可以好?趁早儿给我瞧瞧病,若是这么早死了谁来气我来着?”
拓拔城捂着胸口内心窃笑不已,这一招苦肉计果然生效,要不然这娇妻还真不知道气到什么时候。他沉着脸把头扭向一边,闷声道:“我死与不死与你何干?我死了你大可以耳根清静,无人烦扰了,莫非你不高兴?”
流苏听了这话心口一痛,原来争强好胜的心也灰了,不由地滴下泪来:“你只管这样赌气来折磨自己,可不管人家难受不难爱?你既是厌我成为你的羞辱,为何又不给我一封休书,来断个干净,偏生要当着我的面作践自己。。。。。”
看到她哭,拓拔城的一颗心早软了,翻身握住她的手道:“是我错了,我已经诚心忏悔过了,不信你问问菩萨,我早跪在她面前求你原谅我了!而且还发誓只要你肯原谅我,我宁愿入了空门天天吃斋念佛。。。”
流苏挣脱他的手嗔道:“胡说八道什么呀,谁信?”
拓拔城豁地坐了起来,“你不信吗?咳咳。。。。”他捂着胸口又咳了起来,吓得流苏脸色都变了,急忙扶着他躺下,微瞪着他道:“行了行了,我信还不行吗?真真是我的怨家!”
拓拔城趁机抓着她的手把脸埋进去咕哝着:“你若还不信我立刻就去削发拜在菩萨门下。。。”
流苏瞧他四十多岁的人,一向那么强悍竟然向她撒娇,不由地心地一软:“我信就是了,你可真能想,还要入空门,那我岂不是罪过大了?”
拓拔城又小声地加了一句:“我倒是想,可是菩萨不答应?”
流苏道:“定是你作恶事太多,菩萨不收你吧?”
拓拔城抬头郑重地说:“不是,菩萨说了她只收女弟子,不收男的,要我找如来!”
哧儿一声流苏忍不住笑了起来:“满嘴胡说!”
拓拔城深情地把她带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苏苏,你笑了,就是代表原谅我了,是不是?你知道我多怕失去你,我是个混蛋,我没人性,你要怎么打我都行,但是千万不要不理我呀!”
流苏没有抬头,闻着他身上传来熟悉的味道轻声道:“你只知道你难受,你可不知道你的话多伤人。。。”
她的嘴被握住,拓拔城站起身郑重地说:“以后我若再说这种话,便叫我不得好死!”
流苏心中突地一跳,想起以前算命的曾预言她克夫克国,不由地打了个冷战,慌张地掩上他的嘴:“没有,没有的事!”
见她这么紧张自己,拓拔城内心一喜,低头吻上流苏的红唇,一双手也不安分起来。
流苏微微挣扎脸有薄嗔:“你的病还没好,倒是色急得很!”
拓拔城三两下除了她的衣服笑道:“那些病么,一见到你自然就好了!”
流苏瞧他精神焕发,哪有一丝病的迹象,这才明白上当了,用粉拳捶着他恼道:“又骗我,又骗我。。。。”
拓拔城任她捶打着,拉起被子把两人包在了一起:“不如你在上面,好好的惩罚我,可好?”
一时间被翻红浪,香染寝宫,连太阳的躲进了云里,不好意思看这在白天上演的一幅春色。
欢好过后,拓拔城搂着流苏的腰正色道:“苏苏,我们可能要小别几日了!”
流苏一怔:“你要作什么?”她内心隐约跳动着那个想法,但是没有说出来。
果然拓拔城说出了她的担忧:“我要出兵燕国,为你复仇!”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在拓拔城坚毅的脸上,把他斑白的发,青青的胡碴,还有坚定的眼神照得分外有神,流苏轻叹,这就是她的夫呵,不管如何受挫都不肯低头的血性男儿,虽然他曾经犯过错,但男子都是在犯错中不断成熟起来的!
他要攻打燕国,流苏明白他的用心,不仅仅是为她复仇这么简单,更因为他是一个雄心勃勃的男人,他要的不仅是美人,还有万里江山,让周边的国家都臣服于他,为自己增加更强更大的实力!
若是以前拓拔城无能力攻打燕国她相信,但是现在,拓拔城不仅是摄政国,统领全国兵马,就连赤月国也归他所有,而且苏磊已经被他逐渐的减少兵权,所以他有足够的能力来对付燕国。
燕国,她曾经作梦都不止一次的领兵去踏平它,然后将慕容云踩脚下好好的羞辱一番,但是真正要打,她却有一丝犹豫,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慕容岚,这个被她伤过的男子,不忍看到他和拓拔城再次生死对决,让她更加情愧,还是因为舒傲,这个被她遗弃却又在燕国养大的孩子,他若知道自己亲爱的岚叔叔和父亲开战,会是怎么样的心态?
“苏苏,你怎么了?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拓拔城皱眉问道,他不愿意看到她这样子,这让他感觉不舒服,好像她又想到了那个该死的燕人!
流苏回过神歉意地一笑,轻轻地说:“我只是在想,你要不要让傲儿上战场!”
“要!”拓拔城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犹豫:“傲儿是你的孩子,他和燕人有着杀父之仇,亡国之恨,我这次要任他为先锋军,一马当先,把燕人斩尽!”
是啊,流苏长长的叹息,这其中的纠缠和仇恨又是怎么才能说得清的,她眉微皱:“城,我也想去。。。。”
“不准!”拓拔城示威性的紧紧地抱着她,以粗糙的胡碴磨擦着她的脸道:“你是我的女人,我的职责是保护你,而不是让你以身犯险!”
流苏又要说话被拓拔城阻止:“我不管你以前是多么历害,多么有勇有谋,但是这次我不许你出战,更不许你出事,明白吗?”
她自然明白的,可是心里总有一块落不到地上,空空地悬着,让她有着隐隐的不安!
舒傲被拓拔城单独地叫了进来,他有些疑惑,不知道找他有什么事,待进来看到母妃和父王郑重的表情时,他才意识到有重要的事情要讲。
拓拔城看了他一眼,让舒傲的心一跳,莫非父王在责怪他沉溺地诗书,闭门不出,荒废功夫的事?但是绿绮的走对他打击真的很大,他实在是无心见任何人,只想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
“父王找孩儿来有什么事?”
拓拔城缓缓地说:“傲儿可知你亲生父亲是谁?”
舒傲一震,抬起头望着流苏,他自从被慕容岚收养,然后被接到马项,潜意识里他从末有过父亲的这个概念,而且他根本没有见过亲生父亲,一时间茫然地摇了摇头。
“你的亲生父亲,便是舒国的皇帝舒云展!你就是舒国的太子舒傲!”拓拔城逼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舒傲呆住了,他是太子?父亲还是皇帝,为何从末听娘说起过?他们都瞒了他什么,他感觉这关系好复杂,好乱!
流苏瞧着他迷茫的样子有些不忍地点头:“不错,孩子,你本是尊贵的舒国太子,但是就是因为慕容云这反贼带兵造反,灭了舒国,这才令你我母子二人三年不得相见,而且还逼死了你的父亲。。。。”
提起往事,流苏鼻头一酸,差点掉下泪来,舒云展怕是早就不在人世了吧!
“所以,慕容云是你的仇人,父王这次前去讨伐燕国,要你做先锋,带兵踏平燕国,以报亡国之恨,杀父之仇,你可愿意?”拓拔城不容他喘息紧接着问道。
谁都知道这两大恨是世间最大的仇恨,但凡有一丝血气的男儿,必要亲手诛了仇人,否则便是死也不会安息的!
舒傲顿时觉得热血沸腾,当下想了不想道:“我愿意!”
流苏叹息,她本不愿如此逼他,无奈经不住拓拔城的软硬兼施这才勉强同意了,其实舒傲不知道此事不是可以过得更快乐吗?
“但是,母妃!”舒傲缓过神来质问道:“那为何慕容云没有杀掉我?而且岚叔叔也待我极好?”
这个问题很敏感,流苏和拓拔城脸色俱是一变,舒傲皱眉,怎么了,他说错话了吗?
拓拔城吸气又吐气,平静了心绪,这才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因为,慕容岚对你母妃有非份之想。。。。”
“城,不要当着孩子的面说!”流苏提高声调道。
舒傲极聪明,虽然拓拔城只说了一半,他已经完全明白了,原来一切都是假象,慕容岚是想利于他来让娘就范,哼,慕容兄弟,我舒傲与你们的仇就从现在开始算起!
“孩子愿意领军攻打燕国!”他不再犹豫,眼神明亮地说。
拓拔城欣慰地摸着下巴:“好,你和天儿里应外合,一齐随父王出兵攻打燕国!”
舒傲出去后,流苏沉默良久,许多事不是她想怎样便可以怎样的,她负了慕容岚,那么就负到底吧,那怕他从次恨自己一生一世,只怪他们今生无缘,但是岚,我希望你不要有事!
她把自己关在房里,对着西沉的落日忆起了往日的时光,他曾陪她度过最艰难的时光,他曾为自己付出过生命,他无怨无悔,痴心一片。。。。
他曾对自己讲过最动听的情话,吐露出内心的苦恼,他的话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南有乔木,不可休息;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我慕容云浪荡一生终于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却无缘斯守真是遗憾之极。丝丝,如今我再问你一句:你愿意跟我走吗?”
他说这话时目光是那么热烈,眼中闪着希望的火苗,但是她却一次又一次的负了他!
她是那易变的无根水草,而他却不是那能留住她的水流,也只好这样生生相错,让她在心里在灵魂上永远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