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了立秋,天气还是有些炎热,拓拔城却全幅武装,手持黑革命,腰别弯刀,铁甲银盔,铜质护心,脚蹬马靴,一头华发被风吹乱,却掩盖不住周身的霸气。
他横刀跃马,站在队伍的最前方,双眼凝望着那土地肥沃的燕国,闪着必胜的决心,他拓拔城就要完成马项从来没有人能完成的任务,收服燕国!
“三国儿郎听命,饱餐战饭,整装出发!”
“是!”黑压压的士兵发出整齐的号令,真震得天地为之一抖,让人望而生畏,听而生怯。
拓拔以天和舒傲都是初次上战场,十分激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拓拔城看了他们一眼道:“虽然你熟读兵书,但没有实战经验,所以这次行动必要小心,一切同我和啸军师商议后再作决定,且不可卤忙行事!”
拓拔以天自信满满地说:“放心吧父王,到时候你就看孩儿的本事吧!”
拓拔城哼了一声道:“不要纸上谈兵就行了,出发!”
呜呜的号角声响起,辚辚的战车推开,啸啸的马鸣齐嘶,整齐的步伐齐迈,在拓拔城四十五岁这年,终于开始了对燕国的大规模进攻!
“报,燕国派出了慕容岚为元帅,举着大旗距我军三十里处安营扎寨!”擦子飞快地跑进来报道。
拓拔城拧眉,果然是他!
于是手一挥道:“再探再报!”
“是,摄政王!”
拓拔城摊开地图指着慕容岚所在的位置同各参将说道:“此人有勇有谋,善于埋伏,不仅有铁甲军,还有燕云十八骑暗人相助,而且精于兵法,是一个可不轻敌的角色!”
啸龙道:“他驻兵于此,易守难攻,进退有利,而且使我们难以先发制人,果然有强将!”
拓拔以天不屑道:“哼,什么强将,看本少爷怎么收拾他?”
舒傲毕竟对他有感情,所以沉默不语。
拓拔城瞪了他一眼道:“休得胡说!”
他指着地图道:“天儿你率领一队人马从正面突击!”
拓拔以天兴奋地说:“得令!”
“但是,”拓拔城扫了他一眼道:“只许败,不许胜!”
嘎?拓拔以天不满意了,自古打仗都是要胜的,父王竟然让他带兵打败仗,不干!
“你有意见?”拓拔城冷冷地问道。
拓拔以天一梗脖子道:“父王,为何要我败兵?”
拓拔城严厉地说:“自古战场无父子,军纪严于铁,难道你连这个都不懂吗?下级对上级只有服从,听命,然后努力的完成任务,若是你完不成这个任务,我便撤了你的先锋头衔,换别人去做!”
舒傲给他使眼色,命他听命,拓拔以天看到父亲真生气了,这才后怕起来,恭敬地说:“属下能完成!”
“那便按命令行事,不得有任何疑问!”
拓拔以天虽然万分不解也只悻悻然的去做他这败兵先锋。
“舒傲,啸龙,你二人待引出慕容岚之后便分两路从左右翼加击进攻,但要速度快猛准,一击不中便快速撤退,待敲二更鼓时便再次发动进攻,最后由我发起总攻,争取将慕容岚的主力摧毁,使之没有后继之力!”
舒傲和啸龙二人齐声答应,分头行事。
拓拔以天一身血红滚金浪边的战袍衬着汗血宝马,戴着双云展翅的头盔,浓眉虎目,炯炯有神,再叫上他天生的大嗓门,手中银鞭一甩,怒吼道:“燕国贼人,速来受死,小爷在这里等着你!”
这一声喝声音传得老远,慕容岚在帐中听了也微微皱起了眉,这小子太狂放了!
他一身白袍,手提银枪,骑着追风宝马驰出,一瞧见拓拔以天便有一刻的失神,他的眉眼像极了拓拔城,但明显比他俊美,那唇鼻分明带有流苏的痕迹。
“呔,你是何人?是不是被小爷吓住了,怎地半天不敢报上姓名?”他以手指鞭,大声嚷道。
慕容岚轻笑,如此轻狂也敢上战场?
“本元帅便是你口口声声叫的贼人,怎么,这位小将不认识我这贼人,还敢在这里挑衅,本帅瞧你是没离开娘胎吧?哈哈哈哈。。。。”他这一说,燕国的人都齐声笑了起来让拓拔以天怒羞成怒。
当下也不多言,一马当先,令旗一挥冲了上去。
慕容岚不料他根本不讲章法,说打就打,倒是吃了一惊,赶紧准备迎战。
拓拔以天鞭法灵巧,左冲右突,杀得痛快漓淋,正杀到性起进,副将赶过来小声提醒道:“先锋,摄政王命我们不可恋战,要装假败退,引得敌人主帅离开呀!”
拓拔以天不悦地皱眉,又卷起一个士兵高高抛起,这才手一挥:“撤!”
马项的士兵看到令旗,纷纷向回跑去,慕容岚追了几步,忽然停止,这敌人败得莫名其妙,阵法不乱,进退一致,而且拓拔以天一脸的不甘,定是有诈!
他微微一笑,小小人物,也敢在他面前用此雕虫小技,他命一小队人马去追,自己则回到营中镇守!
他刚坐定,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进攻鼓声从左右两个方向传来,眉头不由地一紧,这个拓拔城果然狡猾,竟然分三路来袭,想让他分散兵力,逐个击破!
他亲自点兵,命三万兵向左翼突围,但不可恋战,五万兵向右翼突围,一定要把敌人困在其中,因为左翼是舒傲带兵,他对这孩子毕竟是有感情的,不想伤了他,右翼则是啸龙带兵,那他就不客气了!
拓拔城赶到时,发现燕国营中极静,而且很少有马蹄声和士兵的操练声,不由地得意一笑,慕容岚,你可要中计了,我这次必给你送一份大礼,来个火烧连营!
正在他得意之时,忽然听到一声长笑,慕容岚自营中跃马而出,看着惊呆的拓拔城道:“拓拔将军,哦不,应该叫你摄政王才对,好久不见啊!”
拓拔城冷哼了一声道:“莫非你要学关云长,单枪匹马闻我的阵吗?”
慕容岚双手轻拍,那些早已经埋伏好的铁甲军哗啦一声从枯草中露出,整齐地排列在他的左右,原来那安静只是个假象,他早就命人将马铃塞上棉花,马蹄绑上软布,口中咬了勒条,众人静悄悄地埋伏在周围,只等拓拔城前来!
拓拔城哈哈大笑:“佩服,佩服,慕容将军是老当益壮啊,竟然连我的计谋都能识破,果然历害!”
慕容岚轻笑:“承让,彼此,彼此!”
两人明明是生死敌人,偏偏要在此互相夸奖,弄得人心惶惶,更加惊疑不定,不知这两人又要如何对决!
拓拔城忽然邪气的一笑,让慕容岚为之一惊,这家伙又要搞什么鬼?
他拿出一柄加长的弯刀对着阳光闪了闪,眯着眼道:“如果用这弯刀来削你的马蹄,你说会怎么样?”
慕容岚登时大惊,他这铁甲军全部用铁链绑在一起,马和士兵俱披以铁甲,刀枪不入,犹如铁墙,敌人困在其中,免不了要被踏成肉泥,但是也有缺点就是必须行动一致。若是被拓拔城用弯刀削断马蹄则会影响整个队伍的进程,死得马越多,这阵就不攻而破,好历害的破阵之法!
拓拔城看到他脸色大变,哈哈大笑,他上次被铁甲军所困,以致受辱,因此回去后日夜思量解决铁甲军的办法,终于和啸龙想出了这个法子,反复操练了一匹士兵,拿着盾牌和弯刀当先锋去削敌马蹄,破坏阵法,自然不攻而破!
慕容岚强作镇定道:“哈哈,那倒末必削得到!”
“你若不信,大可以试试!”拓拔城手一挥,就要命人出击,正在这时忽然后方尘土飞扬,在滚滚黄烟中,一个身穿雪衣的女子正急驰而来,她神情焦急,衣衫随风起舞,开成了一朵艳色的花朵,头上的珠钗摇摇欲坠,一边拍打着马臀,一边放声疾呼:“停,停,不要打,不要打。。。。”
慕容岚看清是珠儿时,不由地面带怒色:“你来干什么,回去!”
拓拔城也微微一愣,没料到在战场上看到她,皱眉看她汗水淋淋地驰来。
珠儿不理慕容岚的呼声,越过燕国的军队,一直向向拓拔城驰去,慕容岚脸色大变,两国交战,这丫头竟然孤身闯敌营,不想活了吗?
“珠儿,你干什么,给我回来!”慕容岚厉声道。
一向顺从的珠儿这次却没有听他的,甚至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奔到拓拔城面前滚下马,直直地跪在地上求道:“王爷,求你了,不要打了!”
拓拔城怀疑地看着她,虽然她救过流苏,但是此时是战场,是不讲什么儿女情长的。
他浓眉一扬道:“你赶紧回到你夫君身边,否则刀箭无眼,射伤了你我不负责!”
珠儿不理身后慕容岚暴怒的喝声,跪头道:“求王爷看到我和小姐生死之交的份上,不要打了,打战只会劳民伤财,何苦来着?何况我也不想失去夫君,小姐定然和珠儿一样的想法,王爷,停战吧!”
她又转头看看慕容岚,大声地说:“王爷,求你,珠儿没求过你什么事,今天珠儿求你停战好不好?”
慕容岚脸都气绿了,自己的侧妃竟然去向敌人磕头求停战,简直丢净了他的面子,不由地怒道:“妇道人家懂什么,赶紧给我回来!”
拓拔城也漠然地说:“战场是男人呆的地方,这仗是一定要打的,你若再不回去,我可要开战了。。。”
他这话还末说完,只听身后马蹄声得得,一抹红艳如火的身影正奔向他来,拓拔城的眉一紧,流苏,她又来干吗?
流苏在屋内越想越心惊,一想到慕容岚血溅沙场便不由得心痛如割,但是若是拓拔城不幸遇难,她则更是不用活了,他们两人,都对她十分重要,她实在不愿意看到他们互相残杀,于是备了马,不顾侍卫的阻拦冲了出来!
她一冲过来就看到珠儿正跪在那里,不由得急了,向她奔了过去。
那滚滚黄沙中,她衣袂飘飘,如一团最热烈的火照亮了这个大漠,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被这个风华绝代的女子迷倒了!
她虽不再年轻,但经岁月历炼而不衰的容颜散发着淡淡的美,让人看着舒服而爽心,看了第一眼会忍不住再看第二眼,然后就不自觉地粘上她,百看而不厌。
慕容岚的心霎那间狂跳起来,他终于还是见到了她!
流苏依旧很美,好像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一般,她向自己望了一眼,虽然只是一眼,已经让他酥软,她来了,是为了他吗?
拓拔城脸色阴沉地喝道:“流苏,你做什么来这里?回去!”
流苏下马不顾得和他说话,和惊喜的珠儿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两人在这千万雄兵面前,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下,在两军对垒的阵前,旁若无人地,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小姐,太好了,没想到珠儿还能见到你,珠儿好想你啊!”珠儿紧紧地抱着她,泪流满面地说着。
流苏拍着她的肩,哽咽道:“我也是,我也是想你啊珠儿,你活过好吗?啊?让我看看!”
她捧着珠儿的脸详细地看了看,又上下检查了一遍,这才含泪道:“不错,看来你跟着岚过得不错!”
珠儿有些微微的伤感,故意扯开话题:“小姐,咱们求王爷退兵好不好?”
流苏这才想起正事,缓缓地站起身道:“城,退兵好吗?算我求你了!”
拓拔城黑着脸道:“苏苏,你忘记答应过我的事了?这兵是万万不能退的!”
流苏又转着慕容岚大声道:“岚,退后吧,不要打了!”其实你是打不过城的!
珠儿也和她一起喊了起来,在这千万雄兵面前,两个女子一红一白,正卖力地喊着,虽然她的身影娇小,嗓音嘶哑,但仍不倔地坚持着。
慕容岚也摇头,苏苏,你不懂的,这仗迟早到打的,而且是关乎国家存亡,这兵是一定不可以退的!
眼前两人都这么坚持,珠儿无计可施,决绝地说:“我不管,若要打,就先从我的身体上踏过!”
流苏亦和她一起跪下,漠然地说:“不错,若要打,便向我刺来吧!”
慕容岚和拓拔城俱是一惊,分别叫着俩人回到自己身边,但两人好像铁了心一般,一动也不动,把自己跪成了壮烈的雕像!
拓拔城这次似乎狠了心肠,他面无表情地说:“三军儿郎听令,三通鼓毕,若有任何人胆敢拦路者,万箭齐发!”
流苏的心一凉,什么?他竟要万箭齐发,她不敢相信地摇着头,但拓拔城看也不看她,为的是不让自己心软,为的是不在慕容岚面前屈服,她的女人为他求情,他不许!
慕容岚也示威似地说:“铁甲军准备,刀出鞘,箭上弦,出战!”
咚咚咚,一通鼓毕,所有的士兵半跪下来,摆好的姿势,咚咚咚,二通鼓毕,所有的士兵均张开了简明,拉满了弦,那鼓声如雷一般敲打着流苏和珠儿的心,两人抱得更紧,但仍旧没有后退一步!
正在啸龙焦急之时,忽然听到后方一阵大乱,拓拔以天和舒傲都冲了上来。
“母妃,母妃,你要做什么啊?”舒傲心疼地狂叫着,生怕来迟一点娘亲便被乱箭射死,没了性命!
拓拔以天也惊呆了:“父王,你这是作什么?为什么把箭对着母妃?”
啸龙把情况向二人简略地说了一遍,舒傲当时便急了,冲了上去:“母妃,你这是做什么?”
拓拔以天也跑了过来,劝流苏回去,正在这时第三通鼓已经响起来了!
三人面色一变,强拉着流苏押了回去,流苏大急:“还有珠儿,不要丢下珠儿!”
舒傲长臂一伸把珠儿硬拉了过来,四人刚跑回去,两军便开始了激烈的交锋。
流苏和珠儿被两个强壮的士兵捉住,站在队伍的后面观站,只听炮声轰轰,万箭齐发,两军开始了混战,惨叫声,呼啸声连成一片,直看到珠儿心惊胆战。
那抹白色的身影如蛟龙横空,一把宝剑左砍右削,离他三尺之内的敌人纷纷人头落地,让她的心略略放下,但是忽然一个燕人被人从背后捅过,一时间惨叫一声,血染战场,缓缓地倒下;另一边一个马项的士兵也削去脑袋,血如泉一喷涌出来,脑袋飞了出去,无头的身体哗一声倒下,再也没有了生命。
珠儿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只觉得又是恶心,又是恐怖,但又忍不住不去看,直让她血气翻涌,胃部抽搐,差点吐了出来。
而流苏则是沉着观战,面无惊慌密切地关注着二人的战局。
慕容岚如蛟龙出世,而拓拔城则如黑虎腾空,一白一黑,不分高下,均以性命相博。
慕容岚宝剑锋利,只见他削、劈、砍、刺每一招无不击人要害;而拓拔城则长鞭灵活,只见他缠、粘、卷、捆一一化解慕容岚的招式。
其余的士兵已经靠近,进行着贴身肉博,有的刚杀死一个敌人,还末来得及擦干刀上的血迹,已经被背后的敌人一刀捅死,两眼翻白,抽搐几下便倒地死亡。
而拓拔城这一边又加了舒傲和拓拔以天汇合来的兵力,更是威力大增,越战越勇,而燕人的铁甲军又被弯刀所破坏,一时间也造成不了太大的威胁,慕容岚只得命人斩断铁索,命其自行突围冲出。
舒傲和拓拔以天向拓拔城靠扰,要三人齐战慕容岚。
慕容岚瞧见舒傲不由地一怔:“傲儿,你怎地也要与我为敌?”
他这一怔之间,一黑一银两条长鞭便急卷过来,一个攻其上身,一个夺其下盘,逼得他手慌脚乱,慕容挥剑格开上面的鞭子,追风马前蹄一扬,险险逼过下盘的攻击,这才化解了这一险招。
舒傲横剑扬眉道:“我原来只道你是个好人,所以才对你心存感激,不料你燕人竟灭我舒国,杀我父王,还妄图染指于母妃,此国仇家恨,若是不报我枉姓舒!”
慕容岚满心委屈,但在战场上不能多言,只得一边进攻一边叫道:“傲儿,你定是被人蒙骗了,你听我解释啊!”
舒傲一剑刺着他的面门怒道:“你先过了我的宝剑再解释吧!”
慕容岚不顾后心破绽,驱马直奔着舒傲:“傲儿,此话可是你娘所言?”
虽然这话不是流苏亲口讲的,但她也点头表示同意,于是舒傲便大声说:“不错,正是娘亲告诉我的,难道还有假?”
一时间慕容岚心口大痛,如被人剜了一刀似的,一口气提不上来便狂吐了一口鲜血,她,果真这样讲吗?难道我在她心中竟是如此卑鄙的小人?枉我一片痴心对她,不料到头来却被她所厌,当作生死仇人,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在这一分神之音,舒傲的剑已经刺了过来,但见他不闪不避,这一剑就会要了他的命,毕竟从小被他所抚养,也是有感情的,于是剑尖向左偏了一偏,刺中了慕容岚的左肩。
而拓拔城和拓拔以天一看时机不可多得,于是出招狠辣,要取慕容岚的性命。
珠儿脸色雪白,惊叫一声晕了过去,流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由失声尖叫道:“不要,手下留情!”
舒傲听到娘亲的声音,于是举剑一格,挡了一挡拓拔城和拓拔以天的鞭势,这才使慕容岚逃过一劫。
拓拔城大怒:“傲儿,你干什么?”
舒傲一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此一举,只是潜意识里觉得慕容岚不似恶人,所以不忍看到他血溅沙场。
他这一剑刺得慕容岚回过神来,一看铁甲军被破,士兵伤亡严重,此时不是想儿女私情的时候,自己出征前曾发过毒誓要驱除拓拔城,不料今日惨败,有愧于国家,心中更是着急。
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嗫嘴吹哨,只见一群如黑云一般的骑士正踏着滚滚狼烟,如电一般飞驰而来,他们个个黑纱蒙面,面上刺字,衣衫纯黑,骑着铁面黑马,浑身散发着冷厉的杀气,行动迅速,一眨眼前就闯进了战场,势如破竹,在万人之中竟如入无人之境。
一把特制的,削铁如泥的长刀左砍西杀,杀出一条血路,要来护主!
拓拔以天和舒傲都被这惊人的气势吓住了,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燕云十八骑,来去如风,忠心护主,而且百战百胜,果真好可怕!
拓拔城知道慕容岚在拼死一搏,也吹了一声口哨,一行十三人的蒙面影子暗人也凭空出现,他们护在拓拔城周身,迎接着将到到来的燕云十八骑!
这一场血战,直杀得日月无光,天地为之色变,不知不觉已经从中午杀到了黄昏,一抹如血似的残阳把撕杀的众人照得周身通红,地上的血迹干了又湿,染红了这片大漠,双方仍在苦战,看谁能坚持到最后,地上破碎的肢体,凌乱的刀枪,还有分不清敌我的尸首压叠在一起,在落日下显得分外凄凉。
一将功成万骨枯!流苏默然长叹,战争,杀戳,永远是帝王最初的垫脚石,为了那高高在上的龙椅,为了那权力之巅,要付出多少人的生命呵!
珠儿一直昏迷不醒,流苏命人将她放在营中好好看守,自己则顶着风观战,她真的不希望他们任何一个人有伤亡!
那燕云十八骑不仅斩杀出一条血路,而且精准地进攻着马项国的士兵首领,一把快刀切下人头便拴在马腹上,滴着血一路狂奔,他们心狠手辣,面无表情,却一招取人性命,马项国的首领被斩了十几个,一时间军心大乱!
十八骑来到慕容岚前,瞧也不瞧影子暗人一眼,在慕容岚周身扫出一道剑气,登时将围着他的士兵全部击毖,就连舒傲和拓拔以天也被剑气逼得倒退了三步。
“主人,有何吩咐?”为首的一人带头跪下,恭敬地问道。
慕容岚已经多处负伤,仍勉力支持着,沉声道:“掩护我撤退!”
“是,主人!”十个人仍是面无表情地把慕容岚护在中间,围成扇形,亮出兵刃,步步撤退!
拓拔以天大急:“父王,不能让他就这样走了!”
拓拔城也知道这是生死之战,但论强弱,影子骑士明显没有燕云十八骑强,去了也只会白白送死,但放走他,无疑于放虎归山,略略思索道:
“他走了不要紧,还有这么多部下和精锐兵力被困在这里,只要我们把他们抓获,那慕容岚便如没了牙的老虎,折了翅的老鹰,是没有什么威胁的,何况啸军师迟迟末归,定是被燕人困住了,这里交给傲儿,将所有人等全部抓获,一个也不许跑,我带人去追慕容岚,让他撤得更远,而天儿,则去支援啸龙,分头行动!”
“是,父王!”
三人简短的对话后便各自分头行动,一时间兵分三路,只留下一小队来保护流苏,其余的撤得干干净净。
战场上只有末熄的青烟在袅袅地升着,空气中还胶着沉重的血腥味,流苏走回帐中,揉揉站得肿痛的脚,命人来唤醒珠儿。
珠儿悠悠转醒,先是茫然地四处打量了一番,这才猛地坐起,惊叫道:“王爷,王爷。。。。小姐,王爷他怎么样了?”
流苏拍拍她的肩,让她不要激动,这才慢慢地说:“岚兵败了,现在已经不知到哪里去了。。。”
珠儿呼地下床,挣扎道:“不行,我要找他,我要去找他!”
流苏拉住她道:“珠儿,不怕跟你说实话,这仗是咱们阻止不了的,是一定会打的,所以双方总会有一方。。。”她犹豫了一下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所以珠儿,你可以留下来陪我吗?不要去参与到这战争之中,好不好?”
珠儿忽然没了紧张和不安,她整了整衣衫,推开流苏的手,平生第一次没有听小姐的命令,她跪下,对着流苏拜了三拜,郑重地说:“小姐,你对珠儿的恩德,珠儿永远铭记在心,这辈子是没法还了,若是有来世,珠儿愿意作牛做马,偿还小姐的恩德!”
流苏瞧她说得郑重,不由地心头一跳,急忙扶起她道:“傻珠儿,好好的,怎么突然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干什么?快起来!”
珠儿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身,望着燕国的方向深情地说:“珠儿这辈子只爱王爷一个人,不管他爱珠儿也好,不爱也罢,总之我跟着他便认定了他,生是慕容岚的人,死是慕容岚的鬼!马项虽好,但不是珠儿该呆的地方,我要去找我的夫君和我的孩子,那儿才是我的家!”
流苏看她的神情,也滴下了泪,知道留不住她,泣道:“珠儿,你可想好了?”
珠儿点头,走出了帐蓬,迎着如血的落日,一抹和慕容岚相配的孤单雪白身影,一步一步的向燕国的方向行去,虽然走得极为艰难,但却执著,没有半分犹豫。
流苏含泪立在帐外为她送行,珠儿,我负了他,但愿你们能好好的相处,在一起幸福的生活,最好说服他放弃战争,两人一起过得与世无争的生活,好不好?
但她的心愿终究是没人听到,只能在心中默默地祝愿而已。
这一仗,马项取得了全面的胜利,不仅收获了大匹的刀枪剑器,还有俘虏和粮草,而燕国的兵力大大受挫,据说已经退回了燕国,天色微黑的时候,三路人马这才会合在一起,除了庆祝胜利以外,还要计划着进一步的攻战方法,外面的士兵在美酒大肉的畅饮,而帐内,四个男人仍不敢有丝毫放松,他们决定乘胜追击,直攻入皇城。